在场众人, 唯有吉祥与吉利听过赵十一的声音。
    其他人惊讶便罢了, 他们俩也不由有些惊讶。
    赵十一的声音太过奇怪, 有种很奇特的气氛在其中。
    染陶与茶喜一听,眼泪不由就落下, 她们立刻连伞也顾不上, 礼仪更是顾不得,朝前狂奔, 更不论其他人。就连钱月默心跳也漏了一拍, 难道她与陛下的计划有误?
    可还不待他们奔跑至事发地。
    他们已见到赵十一与陛下。
    赵十一手中抱着赵琮, 从后苑深处走来。
    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望着雨幕中,小径上走来的他们。
    他们行来的一路,地面上有鲜血的痕迹, 那是小郎君手臂上的伤口落下的血。
    明明是奇怪的场景。
    小郎君才十一岁, 还是个孩童, 却稳稳当当地抱着他们的陛下。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仅仅几个月,小郎君真的已经长大,也长高许多,真的已不是当初那个被女娘欺负的小郎君。
    赵十一抱着赵琮走到呆愣的众人面前,淡淡道:“陛下遭人陷害, 被推落水,吉祥去叫御医,吉利回去让殿中人做好准备。”
    他们俩好歹受到的惊吓较小,立刻应下,回身就去办。
    赵十一再看福禄:“带上侍卫,去把宝慈殿给我封起来。”
    “……”福禄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赵十一冷笑。
    福禄一凛:“不!”
    “谁不听话,谁要闹,便杀了他。孙太后要有怨言,将那人的头砍下来送到她面前给她看。”
    明明这于礼不和,明明不该对太后这般不敬,福禄却没来由地有些兴奋,他作揖:“是!”转身便走。
    赵十一再看路远:“还有你,带上一列侍卫,去将宫门全部关上。一个不许进,一个也不许出。后苑谁都不许进。宫道上不许留人。”
    “是,是!”路远还有些慌张,可他师傅都听命办事了,他也转身立刻去办。
    赵十一这才抱着赵琮大步迅速向前。
    走出许多步,染陶才回神,她慌忙上前,为他们俩撑伞。茶喜也顾不上钱月默,与福宁殿的宫女一同追上他们。
    钱月默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拍了拍胸口。
    “娘子……”飘书也吓坏了。
    “咱们也去。”
    赵琮是个很好说话的皇帝,就是白大夫知晓他的真面目被吓得不轻时,也不过如此。最起码他知晓,陛下不会要他的命。
    可等那位小郎君坐在床边盯着他为陛下诊脉时,他差点把脉摸歪了。
    赵十一笑:“不会摸,把手砍了得了。”
    白大夫差点被吓软,他抖抖索索着去重新摸脉,暗自却想,前几日他去给小郎君看身子时,他还不是如此般啊!
    他摸了脉,只说陛下身子虚,落水晕倒也属常情,受暖后,几个时辰便能醒来。他也不知到底是谁推陛下入水,其余的话也不敢多说。
    赵十一听罢,松了口气,那便好。上辈子,王姑姑说得很仔细,正是怕被人发现,并未选毒性最重的那种。她所选用的蘑菇,是经由西南那处的人仔细挑选的,致幻也只发作过一回。事后,谁也查不出来是他们动的手,只当陛下是真的因雨天路滑摔进水中。
    白大夫的医术是实打实的,他倒也信,既然说几个时辰内便能醒来,那便好。
    但这怎够?
    赵十一又问:“陛下除了身子虚,还有哪处不对?”
    白大夫一愣,他不知啊,陛下身子好好的,没有大病迹象,更无中毒迹象。况且这回陛下又未事先与他说好,他该如何说?他只能老实说陛下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虚。
    赵十一不满:“果然是个庸医,邓先你来诊脉。”
    邓先赶紧上前摸脉,这是个聪明的,他思虑了半天,小声道:“小郎君,陛下虽因落水而身子弱,但陛下身上有毒啊!”
    “什么毒。”赵十一面目平静。
    “这——”邓先也不知道什么毒。
    赵十一回身看钱月默:“据闻陛下这几日一直在喝淑妃娘子亲手炖的汤。”
    钱月默不慌不忙,反问:“小郎君是在怀疑妾?”
    赵十一冷笑,他就看不惯钱月默这副总是温柔可亲的模样!
    他知道钱月默是被害的,虽说那汤的确有毒,钱月默却不知情,她也是被人借了一手利用而已。但他就想把钱月默给牵连进去,他再不想看到钱月默那张脸!总是温温柔柔的,清清雅雅的,做给谁看?
    还不是做给赵琮看!
    钱月默不知小郎君对她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但她不怕,陛下身子无碍,终将醒来。
    赵十一的眼神阴郁,一屋子的人全部低头,不敢言语。唯有钱月默微笑与他对视,她笑得越温柔,赵十一眼中便涌上更多的阴郁。
    正在诡异当中,染陶与福禄匆匆进来。
    染陶带人去后苑查探,怕是有了结果。
    可福禄本该在宝慈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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