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赏了许久,才笑道:“哥哥也给我带了许多,与你挑的不一样,但都是好看的。”她又指了一盒珍珠,“这个好,我可能分给叔安半盒?”
    “送你,便是你的。”
    赵宗宁点头,对澈夏道:“这盒珍珠,分半盒予乐安县主。”她看了会儿,又指着一盒玛瑙棋子,“这个送去给淑妃娘子。”
    赵世碂好奇:“你与她还有往来?”
    “这回哥哥去淮南,不放心宫中,我每隔几日便要进宫一趟,与她见得多。再说了,她还未出阁时,我们原本就认得的,她人挺不错,叔安也喜欢她。”
    “赵叔安可订了人家?”
    “尚未,你有好人选?”
    “我哪有好人选,只不过问问罢了。”
    赵宗宁皱眉:“叔安本就胆小,元宵时因孙竹清那个渣滓,闻男子就色变,如今她家中不敢与她说嫁人的事儿。”
    赵世碂无所谓道:“她这般身份,就是不嫁又如何?难道家中养不起?”
    赵宗宁笑开:“你倒是看得开嘛!也难得说了一回令本公主高兴的话!正是如此,女儿家就该这样,家中如珠如宝地待着,何必定要嫁出去被人欺?那么多兄弟,便是一辈子不嫁,还怕不能保护她?”赵宗宁说完,又很感兴趣地问,“据说你带了两位妾侍回来?如何?听闻十分貌美啊!何时也让本公主见见?”
    “堂堂宝宁公主,何以对两个妾侍这般感兴趣?”
    “哼,你是我的侄儿,我看看侄儿的妾侍又如何?”
    赵世碂顿时无言以对,但他今日来公主府本就为了打发时间,说说这些无趣言语也无碍。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倒是难得没吵起来。
    赵宗宁还道:“你也年已十六,家中兄长都已成亲,你也当快些。只是哥哥喜爱你,定要亲自为你赐婚的,你可有中意的?”
    赵世碂摇头。
    “我这儿有个人选,说给你听听?你若喜欢,我告诉哥哥去。”
    “我只不过王府庶子,公主别害了人家女儿。”
    赵宗宁又讨厌他,可是也将他当做家人,听他这般自我贬低,便气道:“你是哥哥亲自教养的侄儿,福宁殿中住了大半年,胡说什么呢!我要说的这位小娘子,是平津侯家的小女儿,她——”
    赵世碂扛不住,立即起身:“今日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
    “你这人!”赵宗宁生气。
    赵世碂已大步走出花厅。
    澈夏直笑:“公主,小郎君才十六,怕是不愿太早成亲,成亲早了,有人管着,谁愿意呀?您就别说了。”
    “为他好才这般,平津侯家的那位小娘子真的很是不错,与他相貌也配,还是世晴与我说了一回,我才记起她去岁刚及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啦!”赵宗宁说着又道,“哥哥最喜欢他,他的亲事定是很看重的,只是哥哥又不熟悉京中小娘子,我免不了要为他相看一番的。指望他们王府?算了吧。虽说是个没良心,心眼儿坏的,好歹与我们兄妹也有缘分在。我替他做这个主。”
    “既如此,公主不若在咱们府里办个花宴,多请些小娘子来?”
    赵宗宁一想,点头:“你说得倒对,平津侯家的小娘子性子太和顺,怕是那小子也不喜欢。成亲嘛,是好事儿,万一两人性子不合,岂不是好心办坏事?既误了人家小娘子,也是令他不痛快。我得为他好好挑挑。”
    “正是这个理,既如此,婢子去写帖子?”
    “待我与叔安从洛阳回来,再办这事儿。”
    “是。”
    赵宗宁又叹:“只可惜淑妃是宫妃,否则带她出去玩一回也不错。”
    澈夏再笑:“公主从咱们府里挑些开得好的牡丹送进宫中便是,这般,淑妃娘子也能赏花啦!”
    “你说得倒是,快令人去办吧。”
    澈夏应下。
    赵世碂往公主府外走的路上,心中想道,赵宝宁倒记着给他看亲,她还是先惦记她自己的事儿吧!
    他正要走出一道门时,瞧见前方而来的一位陌生男子。
    那位男子显然也不认得他,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看他一眼,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这位郎君好,我是孙竹蕴,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原来这就是孙竹蕴,赵世碂是男子,看同类也看不出好坏来。在他眼中,好看的男子只有一位,那就是赵琮。
    但这位孙竹蕴,他倒是能看出来的确气度不错,难怪连赵宗宁都夸。
    他没笑,只接口道:“赵世碂。”
    孙竹蕴一惊,立即作揖:“原来是魏郡王府的十一郎君。”
    “孙郎君不必多礼。”赵世碂对其他人向来就是冷冷清清的态度,他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一番孙竹蕴。
    孙竹蕴并不气,只是笑着任他打量。
    赵世碂愈发觉着此人有些意思,正好他最近闲来无事,他还惦记着孙太后呢,也想早些把孙太后与赵从德的私情给挑出来,否则这俩早晚还得生事。只要这事儿一出,孙太后再是太后,即便依然不能杀,但往后当真是什么面子里子也没了,彻底无法再生事。
    只是他到现在也不知,王姑姑为何会背叛孙太后。上辈子王姑姑疯疯癫癫,只记得如何害赵琮。至于背叛太后之事,她怕是藏得太深藏了太多年,即便已疯,也是一个字都未吐露。当时孙太后已死,赵世碂也无太大兴趣,并未继续查下去。
    如今倒是有些后悔上辈子没问清楚,不过这辈子的事情本就有了大不同。孙竹蕴的突然出现,说不定正是一个契机。
    他想罢,便道:“孙郎君从何处来?”这话说得他是住这儿,孙竹蕴反倒是来做客一般。
    孙竹蕴自小就被藏在孙家,倒不觉得如何,且他也从不以为公主府就是他的家。他依然笑眯眯道:“我往常也不出公主府,只是公主喜爱牡丹,我恰巧懂些花草,方才在前头院子里打理花。”
    “孙郎君对公主倒是一片真心,难怪公主不时称赞你。”
    “郎君说笑。”
    “早就听闻孙郎君风雅非凡,却未想到,连这也懂。不知孙郎君还知道些什么,也早些说出来,好让咱们开开眼界。”
    孙竹蕴照例是笑得平和,并道:“郎君怕是不知,有些话说出来,不仅不能讨人欢心,反而惹人厌烦。只有说给懂的人听,他们才觉着开眼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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