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们之间参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
    有沉家老爷子的阻隔,有姜孜父亲扑朔迷离的过去和未来。
    她不想把他一起扯进泥潭,但也无法抵抗那种令人束手无策的坚定。
    沉默中对视良久。
    直到沉度终于捻灭手中的烟,声音压的冷冷清清说:“姜孜,闹够了没有?”
    复杂的情绪迅速在狭小空间里无声地撕裂,爆炸,重组,过程像是被锯齿拉扯切割。
    理性在欲望的车轮下碾得面目全非,碾成尘土,碾成碎片,然后再拼接成过去的每一个高光时刻。
    她第一次提出分开是在半年前。
    那天沉家老宅的电话打到她的手机上,沉度刚好也在。
    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沉度沉默许久,态度强硬。
    “您是父亲,我没得选。”
    “姜孜,也没得选。”
    “不会分开。”
    那时她还没学会抽烟,只会在沉度眯着眼吐出一口烟雾时凑上去讨要深吻。
    气息紊乱的纠缠过后,烟蒂被捻灭在透明的烟灰缸里。
    她扶着沉度的肩,抬起腿跨坐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表情由无奈变为宠溺,然后低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鼓着勇气:“沉度,我们分开吧。”
    “我会还你钱。”
    沉度一僵,冷着眼扳过她的脸,捧在掌心,拇指摩挲她的下唇。
    那双黑眸像要将她吞没,近在咫尺的压迫感澎湃而来,片刻后后脑被牢牢按住,深重的吻不由分说的砸下来,带着怒气放肆搜刮唇齿喉舌。
    姜孜被箍的气喘吁吁唇面微肿,以为他定要有滔天的脾气,却没想沉默良久后沙哑的低语在耳边响起:“分开?分得开?”
    而后偌大的床因为赤裸交缠的身体而变得狭小,原本的平整也被撕扯的杂乱不堪。
    两人一起失控,享受着被复杂情绪撕扯出的那种无法言语的冲动。
    比起清浅的啄吻,沉浸在黑暗之中激烈的喘促总是让人热泪盈眶。
    暗哑的吟吼,湿漉的掌心。
    在夜幕降临的交际线上灼热地互相凝视,紧绷的灵魂被不断凶狠地冲撞。
    夹杂着情欲喊他的名字,听着他沙哑性感的回应,一遍一遍问着:分得开吗?
    归于平静后,云翳逐渐将月晕遮盖,再也没透一丝光亮。
    梦里一片狼藉,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朝姜孜走来。
    身形挺拔,步履漫不经心却目的明确。
    而她的黑裙很脏,还有细小的破洞。
    小臂在流血,长发纷乱。
    但男人逆着光伸出手,那刻起她开始感受不到疼痛。
    也是在那个梦境中,终于清楚的明白。
    往复循环挣扎在深渊之口的那只白鹭,只顾着追寻霞光满铺霄汉生辉的天空,却忘了它也有可以向繁星银河振翅一试的翅膀。
    倘若拼尽全力后仍是遥不可及,再言放弃或也不迟。
    沉度,你等我。
    —
    “所以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
    翌日没有通告,一觉睡到了中午。
    电话和微信都联系不到,肖星飞和梦梦不放心直接上门找人。
    宿醉过后来一碗梦大厨的西红柿鸡蛋面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姜孜擦完嘴蜷起食指给了肖星飞一个暴栗,不悦地拉高声调:“我是你姐姐,怎么老向着别人说话?”
    肖星飞揉揉脑袋,躲开姜孜扔过来的一团纸巾,梗着脖子继续道:“你又想赚钱又不想放手,沉度那种身份根本不缺女人,凭什么等你两年?”
    姜孜的事从来不瞒他,所以虽然还没有和沉度接触过,却也在许多次姜孜酒醉后打过去的越洋电话中知道了大概。
    他能理解她孤注一掷地做法,却也不希望她错过幸福。
    “凭他喜欢我。”
    “嘁,自私又暴力,鬼才会喜欢你。”
    “我会告诉沉度你说他是鬼。”
    不过肖星飞的前一句似曾相识。
    昨晚谈到最后,沉度看起来已经要杀人了,满脸写着不耐,也是如此说:“姜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等你两年。”他那人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有也是她惹的。
    姜孜忍不住低声笑,被他吼下车后关门声震的耳鸣,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声线后黑色车影扬尘而去。
    她也不恼,轻叹一声看车身驰远。
    黑夜中热烈与疏离瓦解又重塑,红唇低语。
    我还能凭什么。
    凭你喜欢我。
    凭着那些漆黑黏腻的夜里,我们发了狂似得拥吻。
    凭我们互相弯下的膝盖,凭我们终会丢盔弃甲放弃抵抗,凭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能彼此取悦。
    我的目的太多了,多到连我自己都觉得配不上你。
    但很抱歉,我并不想放手。
    —
    都不肯认输的两个人再见面又是隔了很久。
    十一月的初秋踩着落叶和降温天撞了个满怀,肖星飞礼服外披了件纯黑色的羊毛大衣,和红毯上的其他明星比起来十分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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