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美人换马呗?
    “不如何。”你说,“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到时我和马超两者之一的血肯定能溅主公一脸。”
    “胡言乱语。”他斥责了一句。
    “说到做到。”你怼回去一句。
    男神瞪着你,你感觉男神的怒气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涨,但那种冰冷而疏离的气氛消失了,这位风度翩翩,一直被三国君主雅敬的军师突然向你丢出了鹅毛扇!
    “你这猴儿!”他怒道,“惹出这些事还不思悔改!”
    哎你去!你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马超没和主公情好日密难道是我——是我的错!我错了!先生!”
    你抱头鼠窜,身后是飞过来的笔墨竹册纸张,还行,男神暴怒之下还记得没拿砚台砸你,只溅了你一身的墨汁,可喜可贺,上天垂怜。
    ……………………
    男神匆匆离开了,不久你获得了一个好消息和几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事情解决了,据说是刘备去跟马超讲的,马超有点伤心,但还是坚强的挺过来了;
    坏消息之一是,你被吴夫人取笑了很久,甚至有一次刘备在府里的时候也过来一起取笑了你一番,你太难了;
    坏消息之二是,除了必要的亲友圈子交际之外,你被男神严格的限定了出行,你寻思可能你给他增加工作量所以他不满意了;
    坏消息之三是,男神对你的要求更严格了,每天除了练书法,习音律,读经籍之外,男神还拿来了一堆农具图纸让你参详;
    你不想自己设计,就要写这些农具设计的分析报告,每样农具的每个零件起到什么作用,有什么改进思路,他甚至还命令仆人在你的园子里开了一小块农田给你实验!难道你这五谷不分的玛丽苏长得像大德鲁伊吗?!幸好男神五天来一次,否则你可能想离家出走了。
    你记得一年多以前,在刘璋处第一次见到诸葛军师时,他身披鹤氅,羽扇纶巾,那高洁美丽的模样深深印在你的心里;
    你还记得他在月下抚琴,琴音悠远,他神情中的怅然;
    你在出神,羽扇柄轻敲在案几上的声音让你回过神,诸葛军师的颜值一点没下降,而且他在专注的盯着你。
    “阿迟,刚刚我说的可记住了?”
    “嗯……嗯是的,妾记住了。”你含含糊糊的说。
    他摇了摇羽扇,没戳破你的谎话,你瞟了一眼外面,寻思这时候戌时过半了,该下课了吧。
    “那好,”男神摇完鹅毛扇,十分温和的笑了笑,“那来试解《闵公》篇吧。”
    ……你不是二爷!你对《春秋》真的没有爱啊!曹老板何在!快来打汉中,让男神收了神通去加班吧!
    六月里,凉风袭来,你坐在廊下看书,看着看着就滚到一边去睡午觉了,婢女早就很有经验的替你铺好了席子,还备好了一个小枕头。反正男神每隔五日傍晚来收一次作业,你的书法和琴技都在缓慢进步中,图纸这事儿男神虽然很有期望,但并不强求。
    你在半睡半醒中觉得脸上有些痒,要说天府之国什么不好,你觉得蚊虫多肯定算一项,所以你毫不犹豫的——“啪!”
    男神正俯下身看你,你不知道你睁眼前他是个什么表情,但现在他紧紧握着差点被你打散的鹅毛扇,表情很是复杂。
    他叹气道,“阿迟白日里就这么蹉跎光阴,也不觉可惜。”
    “这世上蹉跎光阴的人多去了,”你理直气壮,“有多少人还是忙着给别人制造麻烦的,比较起来,妾多让人省心啊。”
    你又被鹅毛扇打了头。
    “猴儿,猴儿,”他摇摇头,“孟起说你端凝淑雅,深谙大义,你到底是哪里端凝,又哪里淑雅了?”
    哎嘿,被夸奖了,美强惨在你心里好感度up了一档。
    “这么说来您还挺认同我深谙大义的。”
    “贫嘴。”
    “……妾年幼,先生莫气。”
    男神突然不讲话了,你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藏着什么你看不懂的东西。
    “阿迟已十六岁了。”他声音十分温和,“怎可还似孩童一般。”
    …………??其实你才十五岁,虚岁十六而已。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男神大下午的跑来到底是干嘛的?
    你满腹疑惑,想来想去觉得可能男神是突击检查作业的,这种疑惑到了晡食时,升级到了最高级别。
    男神低声向仆役吩咐了几句,过了没一会儿,你看到仆役拎着一桶酒上来了,男神挥挥手,周围仆役婢女都下去了,屋子里就剩你们俩。他看着你,你看着他,最后他伸手向酒桶,拎起勺子,为你斟了一碗酒。
    “妾不会喝酒,恐在先生面前失仪。”
    “家中无妨,陪我浅酌几杯而已。”
    那就……行呗,反正你的cpu和男神的完全不是一个维度,你也不去思考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男神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边喝酒,一边和你聊天,问了问你曾给吴夫人讲过的故事,又聊了些许都传过来的八卦,还很亲切的问问你平时孤零零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感到寂寥。
    不会啊,完全不会啊,你怎么是孤零零一人呢,你身边婢女一群,外面还有各种仆役,平时无论你是想聊天想唱歌想打滚都有女伴,哪个21世纪的宅人有这种待遇?
    你和男神一边闲聊着,他一边为你斟酒,同时还频频劝饮,你觉得意识有些不清醒,想要推拒时,男神问了你一个十分奇怪,曾经问过的问题。
    “阿迟如何看我?”
    “先生品行高洁,待我又十分温柔亲切,”你的脑子转得有些慢,“就……如师如父啊。”
    他叹了口气,而后姿态十分轻缓的又给你添了一勺酒,“为何独不以我为夫呢?”
    “因为先生不喜欢我。”你说道。
    他好像笑了一下,也许没笑,你不确定,“为何这样想?”
    “看,先生都没否认。”酒精似乎让你变得坦率,而你的坦率让男神陷入了沉默,他过了很久,才问你下一个问题。
    “那阿迟将来要如何?”
    “待在先生身边帮忙啊,”这个问题十分简单,“看先生复兴汉室,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那个梦,于是你坚定的嚷了出来,“助宣重光,以照明天下!”
    酒精还在你脑子里蒸腾,你觉得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于是你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向他摆了摆手,跌跌撞撞的去寻你的卧室了。
    “阿迟。”
    你好像撞进了一个怀抱里,带着淡淡的香料味儿,他摸了摸你的头发,在你的头顶叹息了一声。
    然后没有然后了,玛丽苏体质就是喝点十几度的米酒都能断片,太扯淡了。
    出于报复心理,你点了一下蒸馏酒的科技树,鉴于你手边既没有温度计,也没有特别顺手的蒸馏设备,光是维持78c—99c之间的蒸馏温度就花费你不少心思,不过身为贵族,你想搞些酒不难,家里就有存货。最后让你糟蹋了无数米酒才算最终搞出来一小瓶,尝着与现代白酒有些相似,端的是珍贵无比。
    男神再来时,你在他的漆碗里斟了一点。
    “何物?”
    40%-70%你也不太确定的乙醇,你微笑着示意他先尝一口,啊哈!他喷了!伟大的季汉丞相失态了!
    你心说,让他没事闲的“醉之以酒而观其性”,现在他也来试试元朝以后才传进中国的蒸馏酒了。
    “用在伤口上,邪毒不侵,”你一边看他失态,一边十分温柔的解释用法,“用在怡情上,比清酒更烈十倍。”
    男神震惊了,他要求你为他详细讲述这东西是怎么制出来的。
    你就说呗,这东西也没啥太大的技术含量,就只要控制温度,把酒精蒸汽从米酒里分离出来即可,你浪费了多少米酒你自己也不记得了,好歹有个十坛八坛,男神听得一片沉默。
    为啥不夸你?
    可能是你星星眼求夸奖的期待太强烈,男神摇了摇头,苦笑着下了个评价。
    “真是富贵中人,却不知这一瓶精酿酒液要浪费掉多少粮食。”
    略略略。
    这大概是你所有发明当中男神特别没有夸奖的一件,但不代表他没兴趣,他不仅详细记下了蒸馏酒的全部流程细节,还把那瓶酒拿走了,在你期期艾艾的问他,能不能靠这个在成都开个高档酒坊,赚点钱时,男神盯着你的眼睛,面露疑惑。
    “阿迟平日家用开销我皆差人送来,振威将军亦留下许多家财,你还要许多银钱有何用?”
    “……万一哪天被您扫地出门时养活自己?先生,我开玩笑的。”看到男神举起鹅毛扇,你连忙收起欠打脸,“身为妇人,既不能建功立业,又无可取功名利禄,那当然就只能赚钱了啊。”
    男神瞪着你,但没有非常震惊,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你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脑回路,此时也只摇了摇头,最后举起鹅毛扇,拍了你一下。
    “阿迟若是平日无事,”男神的声音素来平静安稳,但是你总觉得听出了什么很诡异的语调,“何不去看着婢女们,继续掏灶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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