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有尝试忘记你,可是深夜的酒,呛人的烟,靡靡的音乐,甚至最最普通的一个字眼,通通他妈是关于你的。
    这样,我该怎么办呢?
    所以,就这样吧。我折磨自己,至于要不要放过你,听天由命。
    同租的那位室友是个富家女,叛逆又爱玩,经常爱搞聚会,社会上五花八门的人都爱处,荤素不忌。
    唯独对她,富家女又怵又爱。
    富家女评价她,值得信赖,不敢造次。
    她喝下一口酸奶,笑得不行,为了让自己替她擦屁股,收拾烂摊子,真是能捧。
    周末富家女过生日,如往年,整了个大轰趴,在平日最常去的夜店。
    她提了早订好的蛋糕,到地点的时候,里面已经热闹得炸锅了。还好,有几个女孩子清醒,晓得护着她和手里的蛋糕。
    富家女喝嗨了,见着她跟见着自己亲人一样,死抱着她撒娇,“姐妹,那天我朋友说你跟一帅哥打招呼来着,哈哈哈我打听到他是谁,晚场邀了他那个圈子的一起造!”
    她顿时情绪不稳,面上不显,只是心里烦躁,完全理不清。
    就像期待下一场雪,但是身上只穿了薄薄几件单衣,预料到会被冷得彻骨,却还期待着。
    他们一群人来时,将近十二点了。
    他跟同行的朋友落座,倒是没发现她,有陪酒女倒酒,音乐炸裂声中,她瞥见他抽完一根烟,弹烟灰的动作很干脆利落,摁灭的动作更是狠。
    像几天前做爱的样子,压着她下体狠狠贯穿,她叫得嗓子沙哑,眼泪被逼出,他还要掐着她股间细嫩的肉,一下一下挺进抽出。
    他说到什么,抬眼看了下舞场,勾唇笑了,又同身边男人说话。
    富家女手持小瓶酒喝一圈,喝到他们时,他举着杯,端坐,笑着碰杯,一饮而下。
    富家女朝他们说了什么,几人视线向她望来。
    她下意识后靠沙发,避开。
    想起了以前。
    她和他一起吃饭,喝酒,那时他城府还没现在深,会在她喝得晕头晕脑时,给她叫来一瓶水醒醒。她实在撑不住了,下巴快要碰上饭桌时,他会给她垫张餐巾纸,不让油腻沾上她脸。
    还会扶着她去上厕所,她出厕所,他静静得靠着洗手池等她,然后两个半醺的人你抱我,我搂你得笑嘻嘻走回去。她那时说什么来着,“我没醉,我能走直线,我走给你看。”说着一步一步慢慢走,他也跟着走,傻兮兮的模样,惹得饭店阿姨瞅着他俩笑,觉得这对情侣实在年轻可爱。
    可惜,不是啊。
    她弯弯唇,从桌上捞起一杯啤酒,一口饮尽,凉丝丝的,畅快的感觉。她好像,很久没碰酒精了。
    酒量一般,喝大了自己都嫌弃自己傻气。
    就如此刻,叁满杯,就一瓶酒下了肚,她顿时有上头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才对得起此时的火爆气氛,爆裂舞曲。
    她心里一笑,叹气起身,不稳且晃悠的步子朝着厕所的方向。
    那扇镜子映出女孩绯红的脸,和一双迷离又悲伤的眼,细薄的嘴唇涂了暗红调口红,愈显距离感。
    手撑洗手台缓了几分钟,身体还有点不受控,脑子慢慢恢复清醒。她易醉,也易醒,所以不迷恋酒精,那带不来所谓的避世感。
    她脸上带了妆,不敢扑冷水洗脸,洗洗手,出了洗手间。
    旋转的灯光在脚下飞速闪过,她看着眼晕,被人扶腰带进怀里的时候她脑袋警惕,身体却下意识倒向那人怀里。
    抱她的人在笑,低下头凑近她耳边说话,“投怀送抱?今晚又跟我走?”
    咬字清晰,她听出是谁,头都不用抬,伸手撑着他胸膛推开,奈何劲使不出来。
    他抬手把她头发勾至耳后,蹭着她耳朵气息送字,“再作,今晚操得你下不来床。”
    污言秽语,她扯来他手,对着虎口咬下去,没真咬,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回卡座的路上,他几乎是拥着她。在座都是成年人,一眼看懂。
    富家女被人灌了不少,人来疯,看到他们一起回来,特地蹭来,端着一杯洋酒放置桌面,褐黄色的液体被灯光打着,看不清深深浅浅,只闪着鬼魅的光。
    富家女说,“姐妹,一切尽在不言中,谢我就喝了。”
    她没打算跟醉鬼过不去,今晚熟人多,不怕这女孩出事,所以她弯弯嘴角,伸手接过,在旁边男人的似笑非笑中,硬撑着灌了整杯。哎,真他妈操蛋的难喝。
    之后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了。
    DJ打碟炒热整场气氛,红的,蓝的,黄的灯光一束一束刺着眼。
    烟味充鼻,酒气四溢。
    所有人都在嘶吼,所有人仿佛迷失在这个虚幻的世界。
    影影绰绰,真真切切。
    她被人馋起,是熟悉的气味和力度。
    有人问,“一起走吗?”
    她听见他拒绝了。
    再然后是安静。
    她睁眼,流光溢彩滑过眼底,这城市的夜晚也不过如此,路灯,倒退的树影。
    她闭眼,沉入黑暗的思绪。
    忘记了怎么从车上下来,怎么来到一个公寓。她由着他帮她脱衣,换上轻便的家居服。
    她毫无表情得瞅着他脱衣,只余一条四角内裤,然后躺在她身边,手一伸,把她捞进怀里,抱着睡。
    她不解,“不做吗?”
    他下巴压在她脑袋上,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睡觉,晚了。”
    她无所谓深究,手伸到被子里面,摸到大了一圈的裤腰,问,“你的衣服吗?”
    他过一会儿才回,“我媳妇的。”说话时,下巴时不时顶到她脑袋。
    她嗤笑一声,手不甘寂寞,又蹭着蹭着摸去他那边,很顺利落在突起的一处。她握住,有点凉有点软的音色响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这么硬,真不做?”
    他低了点头,声音快藏进她头发内,含含糊糊的,“这么硬怪谁呢?”
    她腿伸过去,贴着他大腿摩挲了几下,仰头不屑道,“反正不怪我,你自己要硬。”
    他摁住她脑袋使劲亲下去,“渣女!”
    她被他亲得动了情,翻身压上他,学着去亲他的唇,去吻他的眼,然后向他学习下移去舔舐他胸前两点。
    他手往下摸进她内裤,一手的湿意。
    “这么湿了?”他倦意难掩的声音有哄骗的意味,“小孩,明天周一你要不要上班了?这么晚真做了明天你下不来床。”说着故意往上顶了顶,硌人的性器恰好戳到她的私密处。
    她被他话莫名逗乐,弯了弯眼,不折腾了。
    两只脚伸进他两腿间,手去搂他的脖子,整个人快要钻进他身体里的姿势,睡了过去。
    早上醒得早,很奇怪,和他一起睡觉总醒得早,困意少。
    他还在睡,女孩作恶的手伸过去捏住他鼻息,还能睡得死死的,毫无见醒的迹象。
    她实在无聊,干脆躺在他怀里,白若栀子的素手伸出一根食指,沿着男人的脸部轮廓,从额头往下,慢慢滑过。
    鼻子很高,人中,皮肤扎手,然后是薄唇,比她还薄。
    都说这样长相的男人冷情,没有心。
    她笑笑,身体往上,仰头去亲吻他的唇。被子滑下瘦弱的窄肩,任由清晨的曦光透过少女肌肤,散出又纯又欲的气息。
    她没亲多久,男人就醒了,很自然摸上她后脑勺,来了一个早安吻。亲着亲着她就顺势趴在他身上,一边接吻一边用下体去感受他晨间的勃起。
    他将她往上提了提,来到她胸前,一口含住她红嫩如早梅的茱萸,使劲含吮,舌尖打着转。怎么可能不动情啊。
    她双手抱住他头,绷直的脖颈在温柔的光线下露出少女独有的诱惑,溢出的轻微喘息显示着女人的贪欲。
    吻得咂咂声连起,她伏在他身上,有点烦躁得一直轻蹭,让自己的下体引诱紧挨着它的野兽。
    她说,“不做了,你去洗漱吧。”
    叫停的是她,想让他进入她身体的也是她,但是,她要克制。不是不能放纵,是不敢。
    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想要他。
    很早之前就是如此,她控制不住自己去亲近他,甚至不断打破自己的规矩,去迎合他。
    彻夜不归是轻的,和他开房,甚至明知他只是玩玩而已,还巴巴得送上去陪他一起玩。
    发生关系的那一天是时光大好的上午,他坐在沙发上,她躺在他腿上。
    他手碰着她脸,玩手机。
    她呢,半眯着眼,有时看他,有时看被风吹起的窗帘,露出干净且明亮的天空。她知道,站在窗帘后的阳台上,可以看见一条河,细细碎碎的光会一晃一晃,河边会有小区的住户在钓鱼,很悠闲。
    她这样想着,然后看向上方他垂眸的眼,很不小心,很不小心得想到了一个词,叫“以后”。
    然后她伸手去触碰他的脸,接吻,脱衣,被抱去床上。
    他以为她的撒娇,其实是一场不惧后果,最虔诚的奉献。将自己呈上,只因为想证明,此刻是如此的美好,此刻思及“以后”一词,那么就该发生一点轰轰烈烈的事,哪怕知道你我没有以后。
    第一次并没有多顺利,她中途叫了停。
    他很早之前告诉她,“可能和很爱的人做就不会疼。”估计她没那么爱他,要不怎么她吸着气不断让自己放松放松,可当他扯着她双腿,往前想深入的那一瞬,她怎么疼得眼泪快出来。
    草率结束。
    她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根本不像经历第一次性爱的人,还能自己跑去浴室洗澡,出来化妆,和他一起去小区外面吃午饭。
    之后的他们无论从那个视角看,俨然同情侣无区别。
    吃饭时要喝同杯汽水,一根吸管一会儿转向对面,一会儿转回来;她不爱吃的菜可以大大方方夹给他,然后在他的注视下露齿一笑;他们一起走在大马路上,争论着该从哪个路口过马路,他走快了,她会拽拽他,抱怨一句,逼着他放慢速度然后被她扯住衣服,两人斗一句嘴又亲昵得互相拉拉扯扯;他们甚至会在马路边停下,接吻。
    如果一直这样,那一定是场醒不来的梦。
    家里的电话来得毫无预料,她最亲近的一位老人去世,父母身体因此抱恙。她考虑再叁,决定回家待个一年半载,陪陪父母。
    下决定前,已经做好抛弃目前所拥有的一切的打算,工作,同事,朋友,这些加起来,分量很重,可终究比不过父母。
    她辞职,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在准备装入搬家箱之前,她给他发了几条信息,他都没有回。
    上午等到下午,两部电影都看完了,她揉揉酸涩的眼睛,猝不及防掉下眼泪。一开始默认我们之间只是玩玩,所以我没有任何立场质问你,为何不回我信息。
    晚饭前几个大箱行李被运上快递车,她穿着拖鞋,站在一楼防盗门口,看着车开远,才发现夜色悄悄得笼罩,第一抹橘色又将吞没她的世界。
    他回了消息。
    她没在意回得是什么,只是按照自己想做的告知他,“我有事要回自己的城市,明天晚上的车,今天想去你那蹭住一晚可以吗?”
    他说,“当然可以。”
    谁都没放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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