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跟前这样也算了,若是在别人面前也这样,闹了笑话怎么办?想她堂堂忠烈侯,时不时还得在各种规矩面前低低头。俞谨白这个黄毛小子凭什么过得这么嚣张?
    她得给他请个教养嬷嬷,教教他规矩才好。也不用把他教成个大家闺秀,可是也得学学各种礼节,将来且有得是大场面需要他应付呢。
    当然,如果俞谨白的表现总是不能令她满意,她不介意让教养嬷嬷按照大家闺秀的规矩来约束他。
    想想俞谨白若是被这么调、教,那也怪有趣的。
    很好,就这么办。
    萧桐款款起身,准备先回去收拾方天德,再给俞谨白物色个教养嬷嬷。
    ☆、第46章 误中副车
    杨鹤觉得自己今儿个真是倒霉催的。一大早起来,才吃过饭,就被父亲大人叫去屋里,立在他跟前,听他坐在炕头上训斥了半天。
    他真想打断父亲问一句:您老不是身子不好么,怎么今儿个这么大的精神头?
    但是未免把爹气得更不好了,他并不敢说。
    听完了训斥,他又被命令去墙脚罚跪。这一跪,半个时辰过去了,杨崎还不叫他起来。杨鹤心里很憋屈。不就是为了几本书?至于么?
    杨雁回看似和秋吟在屋里一起作活,实则心里一直在担忧二哥。
    昨儿晚上,她一直引着杨崎想别的事,比如什么:“这么晚了,怎么娘还不回来?”
    杨崎便道:“你娘走时说了,太晚赶不回来,兴许要在外头留宿。丫头不用太担心。”
    杨雁回便又开始给杨崎说些别的有的没的,一直呱啦到杨崎累得昏昏欲睡了,她又照顾他躺下歇息,这才吹灯拔蜡走人。
    她以为熬过昨晚,二哥就安全了。谁知杨崎休息了一场,身体也恢复得好了些,精神头大了,今晨还是发作了杨鹤。
    只听秋吟低声对杨雁回道:“姑娘,老爷一年到头也难见发一次脾气,怎么就让二少爷给撞上了?”
    都怪杨鸿!杨雁回恨恨的心想,这个出卖弟弟妹妹的叛徒。
    其实杨鹤才跪了没一会工夫,连于妈妈、何妈妈都看不过去了,一会一趟的来跟她说:“姑娘,还是去劝劝吧,这么下去不行的。”
    仿佛杨鹤在受酷刑似的。
    杨雁回心里其实也很难过,也不知道二哥的膝盖在怎么遭罪。可总得先让爹顺口气不是?
    眼瞅着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她心说,爹有多大气也该消消了。听秋吟又这么说,她便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去了杨崎屋里。
    杨崎正倚在炕上,津津有味的看一本《三国演义》。竟然还在查她读的书?杨雁回心说,幸亏杨鹤没弄来过《金、瓶、梅》之类的。其实她也没看过《金、瓶、梅》,但好歹听人说过这本大名鼎鼎的“*”。
    杨鹤还在墙脚处跪着,只是身子明显已比刚跪时歪了不少,手还时不时的偷偷揉膝盖。看到杨雁回进来,杨鹤赶紧朝妹妹偷偷比求救的眼色。
    “爹!”杨雁回走到炕头前,甜腻腻的叫了一声。
    杨崎眼皮都不抬一下:“你不许给这个混账求情。”
    杨鸿才是个混账呢!杨雁回一边腹诽大哥,一边可怜兮兮道:“女儿不是来求情的,女儿是来认错的。”
    杨崎终于抬起了头,问他的心肝宝贝儿:“这是怎么了?”
    杨雁回走到杨鹤身旁,双膝一软,也跪了下去:“爹,书虽然是二哥的,可也是我自己要看的。爹既然觉得那些书不好,要罚二哥,我自然也应当被罚的。”
    杨崎觉得儿子跪一跪也算了,反正皮糙肉厚的,女儿那么娇气,哪里能往那冰冰凉的地上跪呢,连忙下了炕,去扶杨雁回起来:“你这不是威胁爹吗?这膝盖才受的伤,怎么能跪呢?”
    杨雁回才不起来呢,只是软糯糯道:“女儿哪里是威胁爹呢?爹就别劝了,女儿心知犯了大错,一定要跪的,不然怎么能表示女儿认错的诚意呢?”那语气态度,真是诚恳之极。
    一旁的杨鹤一边看戏,一边忍笑,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活受罪。
    杨崎忙道:“看了几本书,不算什么大错,不用跪。雁回快起来。”
    杨雁回奇道:“那爹为何要罚二哥呢?女儿还以为,这是多大的错呢。”
    杨崎道:“你二哥不该招惹你看那些浑书。”
    “爹糊涂了吧?”杨雁回道,“那些书,都是大哥让二哥搬到我房里的。爹可是听见过的。您这次真是罚错人了。”
    杨鹤更想笑了,雁回竟然敢在暗地里摆大哥一道。
    杨崎怔住了,仔细一想,可不是这样的么。他正想开口叫儿子女儿都起来,闵氏和杨鸿从外头回来了。
    闵氏听于、何二位妈妈说儿子被罚跪半个时辰了,一阵心疼,急急忙忙就进来了。发现连膝上才受过伤的女儿都一起跪着,心更是纠作一团,忙去拉杨雁回起来,又回头骂杨崎:“你这个老东西,你哪天教训孩子不行,偏选这日子。”又扶杨鹤起来,帮他揉膝盖,“疼不疼?”
    有娘撑腰,杨鹤这才敢起身,听闵氏这么问,忙道:“不碍事,不过是跪一会。”其实他膝盖又麻又疼,这话不过是安慰闵氏的。这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遭罚,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呢。爹又不是今儿个早上才知道他看话本,还惹得雁回也看。
    杨崎听了媳妇的话,颇有些糊涂。罚犯了错的孩子还要选日子不成?
    杨鸿扶了他坐下,一边又劝道:“爹,你忘了么,今儿个是二弟的生辰。无论他犯了什么错,您何苦在这日子跟他生气?”
    杨鹤也才想起这茬,便道:“大哥不说,我自己都忘了。”
    杨崎闻言,心里头也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自己罚错了孩子。至少也不该这时候罚他。看杨鸿来卖乖,脸又拉了下来:“都是你闹的,好端端的来跟我说雁回看得书不好,容易惹出乱七八糟的心事。”
    杨鸿背后告黑状的事被老爹当众揭破,颇有些难堪,好在他脸皮够厚,依旧镇定自若道:“爹,既然你都罚过了,就别跟妹妹生气了吧。”其实他也有些稀里糊涂。他是告妹妹的状,为什么看起来被罚得最惨的是弟弟?
    闵氏闻言,恨恨的对杨崎道:“不就是看了几本书?有什么好生气?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糊涂?我早知道鹤儿喜欢读话本。他给雁回看的书,我也都瞧过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倒也有一些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可我看雁回并不大爱看那些。”
    又对杨雁回道:“扶你二哥一把,让他歇着去。”
    杨雁回这才扶着杨鹤一瘸一拐的去了。到了杨鹤房里,扶他坐了,又殷勤的蹲在一边帮他揉膝盖,还抬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问道:“二哥,疼么?”
    杨鹤一点也没有感激妹妹的意思,反而埋怨道:“你怎么那么晚才来救我?真是铁石心肠啊你!”
    杨雁回气得在他膝盖上重重拍了一下:“早知道你这么说,我才不救你。”
    “这样都能吵起来,我真佩服你们俩。”杨鸿好整以暇的进来,完全没有半点奔波劳碌的疲态。内疚、羞愧之类的表情,更别想在他脸上寻觅到一星半点。
    闵氏也进来了,挽起杨鹤的裤腿看了看,见没什么要紧,便放心了。她又问道:“这大清早的,闹得是哪出?”
    杨雁回觑了一眼杨鸿,回道:“闹了一出张良刺秦。”
    闵氏有些晕,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杨雁回继续对娘解释道:“说是张良找了个大力士,于博浪沙椎击秦始皇,结果……”她又满是同情的看了一眼杨鹤,“误中副车。”
    闵氏虽然识文断字,但读书并不庞杂,就是杨雁回看的那些书,她也只是随手翻几页,看看都是些什么故事罢了。还是为防儿女胡乱读些乌七八糟的书。
    是以,闵氏压根听不懂女儿在说什么,只是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跟娘打机锋。”
    杨雁回想起昨夜的事,转过话头,问道:“娘,你和大哥昨儿个夜里……”
    闵氏打断她,正色道:“雁回,鹤儿,昨儿个的事,你们没看见,也不知道,更不许往外说,就当姨妈没来过。往后也不许打听,连你们大哥也不能缠着他问。”
    杨雁回和杨鹤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心里都生出种种疑问,但看娘如此郑重其事,便也只能点头应下。
    待闵氏出去了,兄妹俩忙又去看杨鸿,满心巴望着大哥能说出些什么来。杨鸿才不理弟妹那渴望的眼神,反而神态自若道:“你们谁要是敢问我,我就去跟娘告黑状!”
    杨雁回很生气,又蹲下身子帮二哥揉腿,还仰着小脸道:“二哥,往后咱们两个孤立他!”
    杨鸿慢悠悠道:“你问问他有那个胆子吗?”
    杨鹤叹了口气,摸了摸妹妹柔软光滑的小脑袋,道:“雁回,你的脑壳摔坏过,所以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二哥给你说一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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