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粗略一算,都快有十年了。
    路童叹气,帮着她拧开瓶盖,“我也就是猜测,那会儿她经常去看沈岁和的模拟法庭跟辩论赛。我们系在鹿港校区,打辩论赛的地方在青禾校区,隔了半座城市,她一个人坐公交去。”
    “操。”辛语摁着自己的太阳穴,“这消息可信吗?”
    “信一半不信一半吧。”路童说:“反正我问我们学院跟沈岁和相处过的人,基本就没有说沈岁和差的。她跟沈岁和结婚都三年了,再怎么样朝夕相处三年也爱上了,你别总说那些话,她听了也不好受。”
    “那还怎么?”辛语生气,“对她听之任之?就看她这么折磨自己?过不下去就离婚呗,这不是当代青年对待婚姻的态度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那你是没爱过。”路童嗤她,“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旺仔死的时候,你抱着它哭了三天。它才陪了你两年,你现在让宁宁结束三年的婚姻,还是生离那种,让她怎么接受?”
    辛语:“……”
    旺仔是她养的一条金毛。
    “那旺仔乖啊。”辛语辩驳,“我回得晚了它就在门口等我,每天早上还能叫我起床,特有灵性,让它站就站,让它坐就坐,沈岁和能那么听话?要那么听话她还能哭成那样?”
    路童:“……”
    “沈岁和是人啊。你拿他跟狗比?”
    “不是你先比的么?”辛语把熬好的蜂蜜水盛出来,“我就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
    “我那是打个比方,你对一只狗都能那么情深意切,更遑论宁宁对沈岁和了。”路童望着江攸宁的方向,她仍旧蜷缩着,肩膀时不时耸一下,“我以前听过一句话,结束一段婚姻就像从身体里取出一根肋骨,取出时痛不欲生,直到身体里长出新的骨骼,才会愈合。但在这个过程里,缺失肋骨的身体会不断阵痛。”
    “那失恋呢?”辛语问。
    路童想起自己的初恋,隔了会儿才说:“一场大病,难以痊愈。”
    -
    凌晨12:03。
    临城。
    夜晚的临城比北城要好看,有一条环城河,河边点缀着昏黄的灯光,从高处俯瞰,有将一切都收入囊中的感觉。
    这座城市的凌晨仍旧车水马龙。
    来来往往的车辆在路上穿梭,而沈岁和站在十八楼俯瞰。
    包厢里太闷了。
    他出来透透气。
    他向来不太喜欢交际的场合。
    只是做律师这一行,难免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每个客户的需求不一样,不是打赢官司就万事大吉了,必须得活好活细,让客户满意。说穿了,这一行就是高级服务业,本质也还是服务。
    哪怕到了他这个位置,只是能尽量多的避免,但也不是全都不用理,只管上法庭就完事。
    应酬交际,该做的一样不能落。
    出差是很临时的决定。
    临城这边本来由他们律所专门成立的一个支队负责,但在查证据的过程中出现了纰漏,导致一审的时候败诉。
    这位客户又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只能临时过来,一来是和客户谈判,二来是重新找证据,准备再次上述,请求二审。
    “沈par。”助理从包厢里出来,把他的手机递给他,“裴par的电话。”
    沈岁和拿过来,先没接,而是询问里边的情况,“都喝尽兴了?”
    “嗯。”助理说:“金总已经醉了,打电话让司机来了。”
    “行。”沈岁和挂了裴旭天的电话。
    迈步往包厢走。
    他又陪着喝了几杯,金总司机才到。
    送走金总,他才跟助理一同下楼。
    两人叫了代驾,沈岁和坐在后座,之前一直忙着,没时间看手机。
    如今歇下来,才打算回裴旭天的电话。
    只是一划开屏幕,就跳出六条短信。
    都是那张副卡的消费记录。
    先是27万,然后18万。
    62万。
    317万。
    19万。
    54万。
    零零总总加起来五百多万。
    来源是银月酒吧。
    沈岁和眉头微蹙,正要发消息给江攸宁,问她是不是在酒吧。
    下一秒就接到了裴旭天的电话。
    他面无表情划开,“嗯?”
    “沈律。”裴旭天轻笑道:“你后院起火了。”
    “昂?”沈岁和没反应过来。
    裴旭天说:“你看下微信,我给你转了两张图过去。”
    “要是没认错,那应该是你老婆吧。”
    “不过,我先给小孩说个情,他年纪小……”
    啪嗒。
    电话已经被挂断。
    沈岁和打开和裴旭天的对话框。
    点开那两张大图。
    第一张是一条完整的朋友圈。
    ——在酒吧遇到了疯狂心动的女孩子怎么办?
    配了一张图,是侧脸拍的女孩照片。
    第二张就是女孩的高清图。
    头发随意散在耳际,正在和身侧的人说笑,手边还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酒,笑起来看着很乖,眼神却极为妩媚。
    只是随手拍的侧脸,却像是高清精修图。
    漂亮的不像话。
    沈岁和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
    江攸宁。
    第10章 chapter 10   好好给他上上男……
    阮暮躺在宿舍床上辗转反侧。
    一见钟情的感觉就像是丘比特从遥远的地方射来一支箭,正中心口。
    他捧着手机,壁纸变成了江攸宁的照片。
    在酒吧里拍的她,侧着光,只是笑也让人觉得十分美好。
    “阮暮。”舍友们刚结束了一局游戏,“你睡不睡啊?!不睡就一起来打游戏。”
    “不打。”阮暮起了身,下床开电脑,“我要修个图。
    “修谁?”舍友晚上没有跟他一起去<银月>,对此不知情。
    阮暮是跟着他那帮发小一起去的。
    他不是个爱玩的,家里管得也严,一年最多去三次<银月>。
    尤其在大学以后,这是他今年第一次去。
    然后一杯酒没喝,盯着江攸宁看了一晚上。
    他听到那两个女孩喊她“宁宁”。
    宁宁。
    好听。
    阮暮长相温和,人又高又瘦,衣品也好,被誉为“行走的衣架”。在华政,但凡他上的选修课,必定男女比例1:9,素有“法学院院草”之称,寻常找他搭讪的女孩也不少,但他从来没对谁表现出明显的偏爱。
    因为姐姐阮言是知名时尚杂志的主编,他偶尔会去做模特,时间久了,他熟练掌握了修图技能,修照片又快又好。
    他把图片导入电脑,打开了ps。
    睡他对面的舍友瞟了眼,惊讶出声:“江攸宁?”
    阮暮握鼠标的手一顿,“你认识她?”
    舍友从床上爬下来,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从法学院的微信公众号里找了很久,然后找到了一张图,放在电脑前比对了一下,笃定道:“就是她,江攸宁。”
    江攸宁。
    宁宁。
    华政法学院。
    所有的信息完美契合。
    阮暮喜出望外,他拿过舍友的手机看了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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