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人理他。
    金氏上下打量着许念安,发现她完好无损,才挂笑说道:“你啊,怎么去那种腌臜地?直接派人逮回来不就好了?”
    说着,又瞥了眼李执,半威胁半恐吓的说道:“若是再乱来,就把他给绑了,关他个十天半个月,让他知道锅儿是铁打的!”
    闻言,李执的心里有些发怵。
    毕竟和跪祠堂、关柴房不一样,这一禁足就是十天半个月,少不得受许念安的磋磨。
    真真是苦不堪言。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少爷带走?”
    金氏这次的确火大,又怕李执酒后闹腾,所以让人绑了李执,直接拖走。
    许念安没有吱声。她该教训的,已然教训过了,一码归一码。以后只要李执老实做人,她自然不会为难。
    婆媳二人又说了会儿贴心话,许念安才缓缓离开。
    恰逢一婆子进门,待许念安没影后,才低声禀报。
    得知许念安确实准备了藤条、麻绳等物件,又想起李执的哭诉,金氏沉默了。
    片刻后,抬眸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暂且别管了,就当没听见。由他们小两口纠缠去吧。”
    哪对夫妻不吵架,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婆子应了声,行礼后,出门离去。
    *
    弥漫着淡淡清香的房间里,李执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床上。
    他挣扎着,扭动着,活像一条菜青虫。
    忽然听见有人推门而入,便立刻叫嚷起来:“快把本少爷放开!”
    却没人回应,只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李执心下奇怪。他拼尽全力,像煎饼似的翻了个面,却被眼前的人吓死了。
    “毒、毒妇!”
    见是许念安,李执顿时如同受惊的蚕蛹,一边叫喊着,一边朝角落里蠕动。
    那样子,既害怕,又屈辱,可谓是精彩纷呈。
    许念安不得不冷声呵斥,才让李执暂时闭嘴。
    “别叫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此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许念安也渐渐暴露了本性,一边拉扯李执的脚踝,一边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去那边躺着,不要占我床位!我喜欢睡这边!”
    “等等,这是你的房间?!”李执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将信将疑的问道。
    他现在虽然脑子转得慢,说话做事也带着酒劲,但是只要没抽风,那就还是正常的。
    许念安趁机将李执拖到了床沿,回道:“你说呢。”
    成年男子本来就重,喝醉了酒更是死沉死沉的。
    许念安觉得,她就跟拖着个沙包似的,想要直接把李执扯下床,多少有点儿困难,于是便解开了李执腿上的绳子。
    却见李执还趴在床上,她便没好气的捶了下李执的小腿肚,催促道:“你倒是自觉一点啊!”
    李执刚才还不想让许念安靠近,但此刻又因为对方的嫌弃,而感到委屈:“你、你嫌弃我!”
    这话刚说出口,就换来了许念安更嫌弃的眼神:“原来你喝醉了,是这样的。”
    更幼稚,更无赖,更讨厌,更蠢......萌?
    许念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在心里狠狠的殴打自己:难道这混小子,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见李执死赖着不走,许念安只好用尽全力扯他,幸好这次扯动了,李执直接沿着床边,滑倒在地。
    “我不!我就睡那儿!这是我家!”大龄熊孩子直接往地上一滚,开始耍赖。
    许念安本来不想搭理他,却被吵得脑袋疼,不得不喝道:“闭嘴!大晚上的嚎啥呢?”
    这一声喝斥,只让李执消停了一瞬,随后就是听不清内容的嘀咕声。
    烦死了!
    许念安后悔至极,早知道李执喝醉了这么烦人,她就不该顺着金氏,让李执进房。
    既然直来直往不行,那就另辟蹊径吧。
    许念安脑子一转,有了妙招。
    她走到李执旁边,蹲下身,坏笑道:“你要是再横在地上,我就把你拖上床。到时候有了种,你可就彻底失宠了。”
    说完,拍了拍李执白里透红的脸蛋。
    许念安的话,甜腻中带着威胁,又直戳李执的命门。
    李执是真的没想到,许念安看着温柔沉静,竟然也能说出此等虎狼之词。
    顿时被吓得睁大了双眼,直往后缩。片刻后,他又用手肘撑地,似乎是想起身。
    许念安意识到自己成功了,便没好气的说道:“少爷真会惹麻烦啊。”
    不过,她依然没有解开李执手上的绳子,一来是怕李执又闹腾;二来孤男寡女的,绑着手,她也放心些。
    这次因为李执的配合,许念安并没有花多少功夫,就将他转移到了旁边的软榻上。
    这榻,是许念安专门备下的。
    总不能李执来了,真让他打地铺吧。
    待万事了结后,许念安打着哈欠,对李执说道:“老实呆着,明早就给你解开。”
    说完,迷迷糊糊的上了床。
    因为今天的运动量实在太大了,许念安的脑袋刚沾上枕头,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许念安先是听到了红兰的声音,随后又听到了墨砚的声音。
    “少夫人,墨砚来伺候少爷洗漱。”红兰在门外说道。
    许念安赶紧起床,一边收拾,一边回道:“你让他先等等。”
    待她穿好外衣后,这才让两人进门。
    李家相较而言,还算开明,没有特别的讲究。
    夜里无须奴仆守夜,所以红兰平时住在旁边的隔间里,既方便,又不会过于打扰主子的生活。
    至于李执,从小到大伺候他的都是小厮。
    成亲后,金氏也没有想过给他塞丫头,依旧让墨砚几个跟着。
    伺候李执洗漱的活儿,墨砚可是驾轻就熟。
    但是见到李执被绑的双手,和他衣冠不整的模样,又想起男人常常酒后乱性,墨砚的脸瞬间就红了。
    心想,还能这么玩儿?
    第20章 约法三章
    为了避免被察觉,墨砚径直走向脸盆,将毛巾放入了热水中。
    他比平时凑得更近了些,热气蒸腾在脸上,让那一抹红晕,显得真实而自然。
    片刻后,墨砚略有平息,便走到刚睡醒的李执身边,将热毛巾覆在了他的脸上。
    李执被伺候着擦完脸,顿时神清气爽,脑子也逐渐清醒过来。
    回想起昨日之事,觉得自己委实丢人,不免有些自闭。
    等他下意识要起身时,才察觉双手仍被绑着,便没好气的对墨砚说道:“怎么这么没眼力见?还不快给本少爷松绑?”
    墨砚用余光瞥了眼许念安,发现许念安表情冷冷的,似乎是不答应,于是迟迟不敢动手。
    见李执正怒视着自己,墨砚忙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少爷,少夫人好像不同意。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做这事儿,怕是不合适。”
    ???
    墨砚这家伙在说什么?怎么就不合适了?
    还有,什么叫许念安不同意?那毒妇能同意吗?不打我就算好的了。
    李执不明白墨砚的后半句话,但却把前半句,听了个真真切切。
    一想到昨日之耻,大腿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自打那次高烧后,就再也没有受过皮肉之苦。即使犯错,也不过是跪跪祠堂、关关柴房这类的小打小闹,并未受过藤条之刑。
    更何况,昨日打他之人,还不是爹娘,而是名义上的媳妇。这更是让他倍感耻辱,恨不得将这段记忆,从脑海中抹去。
    眼下,李执简直快被墨砚的反应给气死了,怒道:“你个叛徒,还知道我是少爷?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反了你了!”
    面对李执的横眉怒目,墨砚只能讨好似的笑笑,然后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旁。
    见状,李执真的快怀疑人生了。
    他堂堂的李家少爷,居然还不如一个刚过门的女人有威信?
    都怪这毒妇太会笼络人心,自己当时怎么就着了她的道了?
    李执转而瞪向许念安,怒道:“恶婆娘,还不快放开我!不然我就把咱俩的事都说了,鱼死网破!”
    这威胁,对于许念安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她和李执约定做假夫妻,但是真正促成这桩婚事的,是指腹为婚的婚约,是李家二老的点头,而李执的态度,仅仅是锦上添花罢了。
    即使事情被捅了出去,李家二老顶多生气被骗了。但是按照目前的形势,是决计不会将她赶出家门的。
    而李执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得挨一顿混合双打。
    想到这里,许念安便示意墨砚、红兰二人,出去守着。
    待门重新关上后,她才缓缓走向了坐在榻上的李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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