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律微微自然的扬起下巴,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眸扫了下轻音就转开了。要是轻音仔细去看,大约能看出他眸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我……殿下,这不合规矩。”恢复正常的轻音并没有失忆,相反她记得一切,清清楚楚,任何细节无半分遗漏。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到现在脑袋都是乱得很,完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不合什么规矩?”季律抿了下唇瓣,睁开眼询问的看向轻音,眸中带着一丝浅浅的执拗,“还有你叫我什么?”
    轻音往后退了一下,目光躲闪,“煤球不好听,我觉得在外唤你殿下,更合规矩。”
    “又是规矩。”季律微微蹙了下眉间,见到轻音与之前全然不同的状态,眸中划过一丝了然。他抿了抿唇,垂眉挡去眼中情绪,轻嘲般的反问:“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般重规矩了?”
    说完,他便侧身离开,并顺手将车门合了上去。
    “等等”轻音见他动作,下意识张口唤住季律,结果身体快于思绪,由于惯性借着车门的缝隙,她整个人竟直接俯冲了过去。
    地方狭小,本就施展不开,更何况前面还堵了个人。
    轻音一时收势不住,直直的栽到了季律的怀里。
    季律闷哼一声,一手扶住车架,一手牢牢地固定住了怀里的轻音。
    “殿下,出了什么事,可有受伤?”常望见此一个激灵,立马挥人上前,紧张的问道。
    季律摆了摆手,示意无事,让他们退下。
    轻音逐渐回神,想起自己的处境,顿时触电般得准备推开季律离开。
    季律加固手上的力道,顺势将人又往身上带了带,本能低下头轻轻嗅了嗅,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味道?”轻音不明所以。
    “像阳光的味道,暖洋洋的,让人莫名的安心,放下戒备,想要更近一点。”季律挑起轻音的一缕发丝放到鼻间不远处,表情认真地缓缓回道。
    “……”轻音闻言,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面带微笑地将自己的头发从季律指间中抽出,语气略微僵硬道:“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味道,你闻错了。你不是还有事,我们不说这个,先进去好不好?”
    “就是有。”季律板着一张脸,抿唇将轻音从马车上扶下后,倾头低声强调道。
    轻音站在他身旁,闻此只是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
    两人各怀心思的走到常望身前,常望见到轻音的脸时,只微微错愕片刻便带着一丝了然的恢复了正常。
    季律给常望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上前道路。他向来不喜人多,带这的仆人也只有零星几个,稍稍放慢脚程,与轻音保持一步远,轻轻撇嘴继续道。
    “你多想了。”轻音无奈摇头。
    “你就是有,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的小心思对我来说早就写在了脸上,一清二楚。”
    言罢,季律脚步微顿侧头深深地看了眼轻音,抿唇半晌,才继续向前,状似没头没尾的来了句,“就像现在,药效早过了,你确还在同我装模做样。”
    轻音本来就心不在焉,听他一言,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脚,抬眸望去时正巧碰上了他落下来的视线。
    目光相交片刻,两人神情一顿,随即各自避开了眼,脸上皆是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季律转身,抿唇掩饰般得轻咳了一下。等他注意到常望投来的视线,又立马调整好表情,微微蹙眉的催促:“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路!”
    常望收回视线,俯身请罪,心里暗自地摇头叹了口气。
    …………
    三皇子府一片肃静,就连下人往来都是噤声低头的快步疾走,生怕是会发出什么声音,吵到什么人一样。
    越往里走,守卫越是森严,几乎到了每隔两步就见一个带刀侍卫的地步。
    常望唤来府里的下人领路,带着一行人绕过庭廊,走上一条幽静小路,没过多久就见到一处古朴的庭院。
    院外重兵把守,他们堪堪停在院外,还没走近多远就被人拦了下来。
    “殿下,国主吩咐除了您,任何人不能再近一步。”
    季律挑了下眉,神情略微不耐,想都没想,当下就转身离开,“常望我们回去!”
    “殿下”常望闻言一脸苦色,连忙上前拦住他,“莫要任性,国主已经在里等您许久了。”
    “殿下,请。”拦人的侍卫紧跟着让路,做请的姿势。
    季律拧了拧眉间,下意识得看了眼一直杵在角落里埋头不语的轻音。
    轻音察觉到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抬头去看时,发现季律已经跟着侍卫走向了院子。
    “姑娘跟奴才这边来吧,殿下已经交代好了。”常望冲着轻音微微一笑,放轻声音,不容拒绝的说道。
    轻音将视线从庭院中收回,轻抿着唇瓣点了点头。
    …………
    “怎么来得这般迟?”老国主坐在厅堂的木椅上,看着懒懒散散进来的季律,不悦得皱了下眉。
    季律随意看了他一眼,直接坐到了离他最近的位置上,“急什么,人不是没死。”
    “你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可是你的手足。手足相残可是身在帝王家的大忌。”老国主怒斥。
    季律稍稍一愣,反应过来,放在手中刚端起的茶杯,轻轻笑了一下,轻叹道:“大忌啊!他犯,为什么我就不能,再说区区手足而已,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你……”老国主听了他这一番话后,大为震惊,胸口起伏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伸手指着季律又道,“你在胡说什么!”
    “没什么。”季律向厅堂门口的位置瞥了一眼,收回视线后,表情淡然的摇了下头,自顾自得又道:“玩笑而已,莫不要当真了。三弟待我那般好,我怎么会伤他!”
    “今天找我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便不耽误三弟修养了。”季律起身,朝老国主微微颔首,一脸平静自然的样子,仿佛之前的话真得不是他说得一般。
    老国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脸难色道:“老三的眼睛,太医说怕是难救,思来想去,我打算借着……”
    啪!
    “三殿下你怎么了?”他话还未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响动,接着便是嘈杂的人声。
    老国主与季律对视一眼,随后率先走了出去。
    季律跟在他身后,一出门就见到了跪在面色惨白的楚泽。此时的他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仅一息之下,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季律见此略微可惜的叹了口气,“三弟这样,以后怕是困难了。你们快些送他下去休养,这番激动若是再出了什么别得状况,可就得不偿失了。”
    “是”仆人们闻令,将楚泽搀扶回了屋中。
    老国主跟着摇了摇头,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到底是叫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父皇,说没有一点感情肯定是假的。
    如今楚泽已经是个废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之前的防备也大多没必要了。现在唯一能做得只有尽力补偿,安度好其未来的生活。
    “我想着正赶上那花宴,便想叫你过来替老三寻个顺眼的姑娘,也能在以后替我们好好照顾他。”
    “原来是这样。”季律想了想,正准备说话,便听老国主又道:“对了,你可有心仪的人选了?”
    季律闻言下意识的点了下头,“有吧。”
    “谁家的?”老国主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追问道。
    “我家的。”季律顺嘴回道,“一个小撒谎精,好不容易抓住的。”
    “你家的?”老国主面色一顿,随即又叹了口气,“算了,这件事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决定就好。”
    “只是这老三可该如何啊!”
    “丞相家的那位嫡女就不错,三弟也是是救过她,想来二人也算相配。”
    “丞相家的那位,那不是……”老国主若有所思,片刻后,他道:“这件事我会同丞相说的,到时候再问问。”
    “你以后也要收敛一点,毕竟不是什么事,我都能给你兜着的。你也该学会处事了,身体上的灾病不能一直作为你逃避的借口。”
    “知道了。”季律垂眸懒洋洋的打断他。
    …………
    常望将轻音带到府中的花园,不久后就被人因事唤走了,临走前还特意留了一个人守着她,并叮嘱轻音万万不能乱走。
    轻音有一搭没一搭赏着花,不走心的答应着,等人走了,便开始在周围兜兜转转的观察地形。
    “姑娘,您慢一点。”
    就在一个转弯处,随着那道声音一落,轻音就见一道纤细的人影朝着自己压了过来。
    她动作一顿,随即伸手将人扶住,“没事吧。”
    “姑娘,姑娘,奴婢可追上你了,啊……姑娘你没事吧!”
    婢女上前连忙将人从轻音的怀里扶了起来。
    “谢谢。”那位莽撞的姑娘站定后,闷声道了声谢。
    轻音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暗道一声倒霉后,立马转身准备离开。
    结果她脚步刚抬,甩开的衣袖就被人抓住了,“姐姐,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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