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要快点好,我给你带了礼物呢。”卫烜对阿菀说,然后便开始细数他带的礼物,“有两本前朝的孤本,我从父王书房里找出来的,还有父王珍藏的棋谱,你无聊时可以拿来看看,不过要适可而止,看多了伤神,对你的身体不好,还有一些养身的药材……”
    随着卫烜的报备,余嬷嬷已经指挥着丫鬟们将卫烜带来的礼物放到屋子里的那张八仙桌上了。
    康仪长公主听得惊讶,看向正笑着和阿菀献宝的卫烜,心中暗忖,卫烜不会是要将瑞王府搬空吧?而且他带来的东西,真是种种都戳中了阿菀的喜好,也不知道是他自个记住的,还是旁人提醒他的。
    不过,倒是有心了。
    康仪长公主这会儿是看卫烜怎么看怎么顺眼,便又询问他过来可有告诉王妃,得知王妃是知晓的,便不再理会,眼见时间差不多,便出去安排一些吃食了。
    等康仪长公主离开,卫烜直接脱了鞋子爬到阿菀的床上。
    房里伺候的青烟、青枝见状,想到他们已有婚约,而且两人年纪还小,便没有太在意,而存在感不强的路平自然是从不会多嘴。
    阿菀只觉得头疼,对往她身边靠的男孩道:“我正在生病,小心传染给你,还是离我远点罢。”
    卫烜伸手圈住她的肩膀,根本不理会,凑着她说:“不怕,我的身体健康着。”他又摸了下阿菀苍白的脸,轻易地将她的抗拒给镇压了,虽然他知道阿菀可能还不太喜欢他,但是只要继续相处下去,以阿菀的心性,一定会喜欢的,他有信心。
    “我正和府里的武师父习武,强身健体,身体强壮着,你不用担心。对了,我听武师父说,他师门有一种适合女子练的武功,虽然效果不大,但是对改善体质很有用,等明年天气暖和了,我便寻一个女师父过来教你,你跟着她练,身体定会很快就好的……”
    阿菀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一个六岁的孩子能为人着想到这种程度么?虽说古人早慧,可是卫烜未免太早慧了,这种逻辑能力已超越同龄人太多。
    就在阿菀吃惊时,又听到他说:“你总是关在屋子里,天气一冷,几乎是一个月也不出门一次,这么窝着会憋坏自己的,人一憋坏了,性子也跟着拧了。所以你要听我的话,别跟着我拧,我以后会是你相公……”
    阿菀:“……”
    对于一个总是不遗余力地在她耳边洗脑的小正太,该拿他怎么办?
    “对了,等天气暖和点,我给你寻两只大白鹅给你解闷吧,到时候让人训练好给你送来,它们不仅凶悍,还能看家,以后有谁欺负你,你就放大白鹅去咬他。”说着,他阴测测地笑起来,“特别是对一些对你图谋不轨的家伙,一定要让大白鹅狠狠地咬他!”
    阿菀:“……”
    刚还觉得他不像小孩子,这会儿又觉得这简直就是个熊孩子啊!
    幸好,康仪长公主很快便进来解救了她。
    见到坐在床上窝着的两个孩子,康仪长公主也担心卫烜会被过了病气,可谁知道小正太嘴甜又乖,几句话便让她喜爱得不行,虽然仍忧心,到底由着他了。
    阿菀简直想以头抢地,她的公主娘好像也快要被这个小正太攻克了,肿么办?
    康仪长公主让人送来了甜汤,在床上架了个小几让阿菀不必下床,卫烜也跟着她一起窝在床上,看她一眼便吃一口,让阿菀继续木然,索性眼不见为净,根本不抬眼看他。
    卫烜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见她冷冷淡淡的模样儿,并不气恼,只觉得这样的阿菀,才是他记忆里的阿菀,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冷情的模样,因着身体不好,少有情绪波动,就像个小老太太。可是就是这么个像小老太太一样的姑娘,有一次竟然直接将他给打了,打得他鼻血直流,生平第一次都傻眼了。
    想起那些往事,他忍不住微笑。觉得此时对她怎么都看不够,真是恨不得直接抱回王府算了。
    可惜,他们还是太小了。
    吃完了甜汤,卫烜再琢磨了会儿,直到天快要黑了,在路平快要哭着的提醒下,鼓着嘴走了。
    阿菀松了口气,用自己的手捂着脑袋,今天她又被一个小正太洗脑了,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哦?
    *****
    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为什么他就这么小呢?
    卫烜坐在马车里,捏了捏自己的小胳膊,觉得自己不够孔武有力,所以阿菀现在才从不正眼看他。
    他记得以前曾问过阿菀,她以后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作夫婿,阿菀被他缠得不行,最后便说喜欢的是孔武有力、能给姑娘家安全感的男人。虽然他长大后因为一张过于昳丽的容貌算不得孔武有力,不过让他安慰的是,那个和阿菀有婚约的男人也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而且他还领兵打过仗,上马能杀人,下马能射猎,怎么都比一个文弱书生好多了。
    为了成为阿菀喜欢的类型,他决定这辈子要好好地习武,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孔武有力。
    等马车回到瑞王府,卫烜的习武计划已经在脑子里勾画得差不多了。等他下车时,发现他的父王也从宫里回来了。
    “臭小子,去哪里了?”瑞王一见他的样子就觉得头疼,生怕他刚回京就跑出府去惹祸,拘都拘不住的,也不知道等会有没有人又过府来告状。
    卫烜说道:“表姐生病了,我去看她。”
    瑞王听后,心里啧了一声,这事情他早就从太医院那儿得知了,毕竟太医院那儿有备案,瞒不住人。而且病弱的寿安郡主可是太医们的常客了,几乎太医院里的那些专攻儿科和妇科的太医都被请去给寿安郡主看过病。
    只要他不出门去闯祸,瑞王也懒得理他做什么,牵着他一起往后院走去,边对他道:“今儿你皇祖母不见你进宫还唠叨了许久,明日你便进宫去陪她老人家罢。”
    卫烜看了他一眼,眸色微动,很听话地应了一声。
    见他那么听话的样子,瑞王颇有些不习惯,以前他一刻都不得安生,闹腾时真是恨不得吊打起来,可是当他不闹腾了,又浑身像爬满了虫子一样,太不习惯了。
    瑞王突然惆怅,难道他被这熊儿子折腾了几年,折腾出不可告人的病了??
    ☆、第章
    ?  瑞王世子亲自到怀恩伯府探望阿菀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不一会儿便传到了伯府的主子们耳里了,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大夫人听后有些吃惊,瑞王世子可是宫里最受宠的皇孙,在这京城中可谓是难有人出其右,怀恩伯府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与这等身份之人扯上关系的。而阿菀的身子不好,一年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呆在屋子里养病的多,虽有郡主封号,但是在京城的权贵之家中可谓是个透明人,更是比不得瑞王世子的天生矜贵。
    怎么想也想不到瑞王世子怎地突然上门来了?
    虽然不解,不过大夫人看到一脸不愉地回来的丈夫,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亲自去了老夫人的松鹤堂一趟。
    待大夫人到松鹤堂的院门口时,发现二夫人也过来了。
    “大嫂是来给娘请安的么?真是好巧。”二夫人亲亲热热在院门口挽住了大夫人的手,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是感情多深厚的妯娌。
    大夫人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笑道:“是啊,二弟妹来得倒是巧。”大夫人目光往她头发和衣服上一瞧,忍不住暗暗摇头。
    二夫人最是喜欢张扬,平时恨不得将所有的首饰都往脑袋上插,可是这会儿,发髻上只简单地插了一支珍珠红宝石凤钗,简单地饰以白色细珠的珠环,倒是比平时那种移动梳妆台的样子显得清雅不少——当然在二夫人眼里,她这种不叫清雅,而是寒酸。
    由此可见,她是得到消息便匆匆忙忙地过来了,都来不及打理自己的行当。
    妯娌俩寒暄两句,大夫人见她厚着脸皮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便也不再多话,一起进了松鹤堂。
    松鹤堂里,刘妈妈正拿着美人锤给老夫人捶腿,见到两位夫人进来,忙起身行礼。
    刘妈妈可是老夫人身边的得意人,主子们就算见到也要客气地叫一声妈妈,两人哪里敢托大,忙不迭地侧身受了她半礼,方才坐下。
    老夫人手里捻着一串佛珠,见这种不朝不晚的时候两人过来,眼里不免有些深意,说道:“你们怎地来了?是不是菀丫头那儿有什么事情?”
    这府里身份最矜贵的除了康仪长公主便是体弱多病的寿安郡主了,虽然阿菀一年到头病歪歪的,但是她投了个好胎,有个公主娘,还能到太后面前为她挣得了个郡主封号,比这伯府里的任何人都强。所以老夫人也高看一眼这孙女,并不因为她的身子太孱弱而有所不喜。
    也因为老夫人的看重,所以平时阿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都会第一时间禀报。这会儿,老夫人还以为大夫人过来是因为阿菀那里又怎么了。至于二夫人,老夫人暗暗撇嘴,这个二儿媳妇是个无利不起的,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哪里有利可图,她的鼻子也是最灵的。好在虽然会来事了点,却也没做过什么损害伯府之事,便也由着她了。
    大夫人笑道:“可不是阿菀那儿嘛,刚才瑞王世子带了礼物过来探望阿菀。”
    老夫人听后果然也吃惊不已,她沉吟了下,对两个儿媳妇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们也不用到处嚷嚷这事,就按着平时的亲戚往来便好。老大媳妇,你约束好下人,别让那些偷奸耍滑的到处说嘴,如有爵主子们舌根子的,你便处置了。”
    老夫人这话正中大夫人下怀,有老夫人开口,她便能光正明大地出手了,当下应了声是。
    二夫人眼睛转了转,觉得老夫人过于小心谨慎了,心里有些不以为意,今儿来的可是瑞王世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让人不心动都不行。想罢,忙道:“娘,这瑞王府是何意?没想到菀丫头还和瑞王世子相识,听说那瑞王世子可是宫里的太后娘娘的眼珠子,可金贵着。”
    老夫人见她的模样,便知道她起了心思,嗤笑道:“说来老三媳妇和瑞王可是兄妹,菀丫头和瑞王世子也是表姐弟,这表弟来探望生病的表姐有何不对?”
    二夫人听得讪讪的,等老夫人赶人时,只能不太痛快地和大夫人起身离开。
    等两个儿媳妇离开后,老夫人心里也有几分不安心,便对刘妈妈道:“你去问问三老爷在何处,若是无事便让他来我这儿一趟。”
    刘妈妈应了声便出去了,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道:“郡主身子有恙,三老爷心忧守了半天,现在正在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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