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蔚身上的味道,独特,好闻。
    “这个项目过后,如果你考虑换个更好的部门可以提出来。”左蔚说,有点突然。
    顾熙抿了抿唇,不是很笑得出来的直视前方的路,“左总的意思是,给我补偿?”
    “补偿什么?”左蔚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眼眸望着前方的路。
    “左总的手下发现我跟乔闻森的私人关系,才费尽周让我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班。我对于公司来说,存在值仅仅不过就是一个谈判工具,且只是在拿下这个项目之前我有用,项目过后我还不一定怎么回事。我说的不对吗?”顾熙没觉得自己这话尖酸,是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说的。
    冲口而出,说不后悔是假的,她也怕日后有麻烦,谁是真有气度的君子,谁看得清呢?
    说着,车拐了弯,快到顾熙家小区了。
    “原来你知道。”左蔚语气平平。
    顾熙捏紧了手里的包,“左总不怕下错注了吗?我跟乔闻森的关系真不是您期望的那么好!也许因为我的参与,项目会停滞不前了,那要怎么办?”顾熙真不是瞎说的,乔闻森的性情她都捉摸不透。
    ***
    “你记着,我不是神,也不是个圣人!我决定的任何事情都有被我推翻重来的可能,就像一条直路走着走着会转几个弯!”他说着,黑色路虎再拐了一个弯,直接停在了他来接她时的那个地方。
    顾熙诧异地看向他,他在吸烟,他是不是神是不是圣人为什么要她记着?!
    “谢谢左总送我回来!工作的事我会公事公办尽我所能!”因为她拿的是左氏的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个本分她还知道尽的,打开车门下车。
    她回头,从放下的车窗看到他坐在驾驶座吸着烟,没有回答她的话,本该出于礼貌地说一句‘慢点开’也因为他的冷漠咽了回去。
    顾熙刚迈开两步,听到车门打开摔上的声音。
    她是往车前的方向走,左蔚绕过车前身站在她面前,目光直视她说了句,“对不起……”
    指的是什么?
    “不用说对不起,我刚才那些话不是有质问的意思。我也没有权利觉得哪里不公平,是我想赚你的钱才回去的。”顾熙万事从来不怪别人,尤其是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说白了,她就是在被钱和现实牵着鼻子走。
    他看她,“是跟你相亲的那个男人的事。”
    “……”
    顾熙轻笑,扯得还真远,她都要忘到脑后的事情了他才反应过来给了个道歉。
    “没关系,我和他又不是发展到了值得我心疼的地步,就是会觉得人真伪善,一张好看的表皮下是龌龊的心。”顾熙真没放在心上,跟蒋涛认识才几天,谈不上有感情,只是这个走了,下一个相亲对象从母亲那里就接力似的来了。
    今晚的月色很美,远处的河水泛着波光,在顾熙开口要说‘再见’的时候,左蔚说,“以前应酬偶遇过那个男人所以记住了,看到是跟你相亲的人,所以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顾熙又全懂了。
    怪不得先前他提醒过她看清谁是道貌岸然的,原来早知道蒋涛不是好人。
    “谢谢左总,都说贵人多忘事,更何况是那么个小人物,多亏了左总还记着,又在今天提醒我。”顾熙觉得说的挺多的了,看了一眼腕表,再不上去母亲该着急了。
    “回去吧。”左蔚说。
    “好的,左总小心开车。”顾熙礼貌地告别。
    两个人四目相接,顾熙错觉,左蔚看她的目光那么炙热!
    “再见。”顾熙逃一般。
    他攥住她的手腕,没有太大的举动,只是说了声‘晚安’
    不待她坚硬的手指动一动,左蔚已经放开她尽自上了车,启动倒车,顾熙呼吸着他身上刚刚近距离接触的味道转过身,眼睛被车灯晃的睁不开,他走了……
    第一次,她不是因为工作不是因为家人,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失眠了。
    ***
    翌日正常的上班。胡瑶露请假了,部门里的人便自在了许多,平日在胡瑶露的眼皮底下,跟监禁差不多。
    八卦的声音可以很大,逛网页的逛网页,聊天的聊天,有的甚至觉得qq聊天不过瘾,直接和姐妹们yy语音……
    顾熙也在偷闲,只是在偷闲睡觉,睡的不是很实,顾熙胆儿小。
    简芸用杂志砸了一下顾熙的电脑,叫她,“来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
    顾熙睁开眼睛,睡得浑身发冷。走过去,眼睛看向简芸手指着的杂志某一页。
    “这个是不是我们左总啊?总能在这上面看见,我还没见过本人呢,改天是不是要去一楼全天候的守着?”简芸越说越兴奋。
    顾熙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去守着吧,一定能看见。”
    趴回自己的桌子上睡觉,可是怎么闭上眼睛是个黑影,用力闭上还是有那个影子,睡不着了,拿起水杯去茶水间。
    一上午手机也没响过,顾熙在茶水间接了水喝了一口,掏出手机才发现是忘记开机了……
    打开后有一条短消息,是蒋涛发来的:怎么关机了?
    顾熙又喝了一口水,蒋涛也许是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关机状态才发来一条短消息。
    她就不懂了,她不是蒋涛喜欢的类型吧,又装出一副儒雅男子要和她交往的摸样,伪装不累吗?
    顾熙打过去,跟他说清楚。
    顾熙直截了当,这事儿必须就这么完了,因为打过去时接电话的是个嗲声嗲气的女人,顾熙不关心是什么人,从现在开始都跟她没关系。
    一整天没有出去部门楼层,下班的时候顾熙懒懒地。
    公司门前停着一辆车,车后座的门打开着,左蔚坐在里面,正闭眸休息,身边是一个漂亮女子,没有跟左蔚交谈,在拿出唇膏对着手里的小镜子涂抹,抿了抿好看的嘴唇。
    顾熙听到车鸣笛的声音,望过去,是乔闻森!
    乔闻森向她走了过来,顾熙也向他走了过去……
    “你父亲要见你,去吃个饭吧!几年没见了,他也挺想你。”乔闻森这会儿说的全是人话,虽然这人话后面还是有他私人目的。
    父亲,顾熙六年没见了,一手的手指抠着另一手的手背,疼都没知觉。
    顾熙上了乔闻森的车,时间还早,要跟母亲打电话请假,乔闻森知道她打给谁,在一旁皱眉,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这让顾熙察觉到,只觉得心酸。
    乔闻森的司机开了车,离开了左氏。
    公司门口那辆车里,林曼曼着看左蔚,“蔚……看什么呢?那么专注……”
    林曼曼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什么啊。
    “没有,开车吧。”左蔚目光叫人难懂,林曼曼察觉到他的黯然便不敢再开口。
    车赶往机场,这一路上,他手指来回把打火机的盖子关了开,开了关,反反复复,这是他心里很乱的表现。
    ***
    这个家还姓顾,哪怕他乔闻森在这六年之间事业已然登了天,也不能把这个家改姓乔,乔闻森的妈妈葛琳络后生的儿子取名叫顾承,今年已经十岁了。
    一进门,乔闻森便让弟弟上楼去做作业,顾熙看到欢快跑上楼的小身影不禁伤感,同样是父亲顾明海的亲生儿子,自己的弟弟顾泽可曾享受过一天舒适生活?竟是跟着母亲和自己奔波了……
    顾明海走出来对顾熙说,“一起在这吃个晚饭。”
    葛琳络一身鲜艳长裙,诧异地打量着顾熙,“这是……你怎么来家里了?”眼神刻薄地看着她儿子乔闻森。
    顾熙没说话,看来小妈并不知道父亲叫她来这里。
    “是我叫她来的!吃饭!!”顾明海的声音一怒。
    “我不饿,我也不想在这里吃饭。爸你找我来如果有什么事就说吧,没有事我也想走了……”跟母亲和弟弟哪怕是吃粥和咸菜一辈子,她也不屑看人脸色吃这里的一口山珍海味。
    葛琳络冷哼了一声,换来她儿子乔闻森深深地皱眉!
    “跟我来楼上书房!”
    顾明海沉声说,率先上了楼,乔闻森攥住了顾熙的手指尖,顾熙一颤,用力把手从他大手中抽了出来,走向楼上。
    乔闻森攥着空空的手心,转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对葛琳络说道,“妈,六年过去,熙熙没有对您有敌意……可是您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楼上书房:
    顾明海喝了口茶,“小熙,你母亲和弟弟还好吗?辛苦你了……”
    “照顾我母亲和我弟弟是我应该的,不用人来说我辛苦。”顾熙态度很冷漠。
    顾明海攥着茶杯的手颤了颤,“小熙啊,当时你小妈刚生下来顾承没几年,动不动就要带着小承走,爸爸这才事事都依着她来。爸爸就这么一个健康的小儿子,顾家不能无后啊!!”
    “……”
    顾熙干干地站在那冷笑,不提还好,提起心都在疼的抽搐,眼圈有些红地咬着嘴唇,“爸!虽然顾泽他没在这,也听不见您都说了什么,可是您这么说不伤人心吗?为什么顾承就是你儿子,不健康的顾泽就不是?顾家怎么就无后了!……算了我都不说了,反正您当时为了这个小儿子没有考虑过顾泽不手术的后果,现在找我来又是因为什么……”
    那会儿怕小妈发难,这会儿不怕了吗?还是乔闻森从中做了什么……
    乔闻森推开书房门走进来,高大身影站在她面前,目光赤-裸裸地盯着顾熙,“是我告诉父亲你回来了,找你来的,当年我妈妈和你爸爸结婚时签的协议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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