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蔚不悦的皱眉,不喜欢她对他说谢谢,顾熙感觉到他突然有点冷,问他,“你怎么了?”
    “不喜欢你身上这件衣服。”左蔚答。
    顾熙无语地扯动嘴角,乔闻森的衣服……
    左蔚将她放进车里,不是车牌号00000的路虎,是那辆黑色宝马x6,左蔚上车,替她系好安全带,见顾熙背部碰上车座椅疼的额头出了汗,左蔚用力呼吸,忍着一股怒气,嘴唇和鼻端贴在她的侧脸上呢喃,“累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顾熙很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他知道了这些,却什么都不问她,又让她明确的知道他很在意关心她,顾熙稍微摸清了一点左蔚的风格,他不止言语很寡淡,就连任何事情,也是寡淡的方式处理的极好,叫人安心。
    “乔闻森说你有妻子。”这是她的雷区。
    她在他脸上没有看到不安和被揭穿的难堪,左蔚颇感无奈,“我不知道这会让你不安,明天我带身份证,跟你去民政局查一下我是否已婚好不好?”
    顾熙莫名觉得跟他在一起,不累,只是,她不知道这种心安和坦然是否可以一直保持,她不想生活再有任何除去弟弟和母亲的另外扭捏,“毕竟我们了解不深,我对你和你对我,暂时都是凭的感觉在一起,你别欺骗我,这话我就说一次。”
    “我知道。”左蔚安抚她。顾熙顿了顿,“如果你已婚,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我母亲是我父亲的妻子,因为第三者才离婚,导致精神出了问题。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第三者,可能是我偏激,但我就是厌恶像我父亲一样,有了妻子还觊觎别的女人的男人……”
    顾熙想让左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对感情观的态度,左蔚,其实她看不太透彻。
    左蔚并未表态,沉默一路,直到他说的目的地。
    顾熙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他这样信任,敢半夜跟他出来,出差那次,他真的很君子,只是亲了亲她,并没有过分的举动。
    一处豪华公寓,顾熙被左蔚攥着手,进电梯,出电梯,到了陌生人的家里。
    “情况我都说过了,尽快处理让她早点休息。”左蔚对房间里的女的说,看上去比左蔚大一点。
    女人叹气地点了点头,亲切地拉着顾熙的手进去房间,把顾熙按在房间的床上,“疼就吱声啊。”
    “谢谢。”顾熙很不自在。
    “就当自个儿家似的,别跟阿蔚客气。”她拿出棉球和药,小心地脱下顾熙身上的衣服,解开扣子,顾熙白皙的后背都露了出来,一条一条的红印子惨不忍睹,严重的在流血,周围肿了起来,顾熙疼的抽气,背对着门口。
    左蔚站在房间门外,还是忍不住将门推开一个缝隙,顾熙不停地发抖,左蔚对他看到的表示震惊,这是虐打,她母亲,怎么下这样的狠手?
    他走了进来,在顾熙羞愧的用衣服遮挡自己的身体时,他皱眉轻轻抚摸她的脸,这举动,就像是在安抚一个满心委屈的孩子。
    顾熙的伤口遇到空气有点疼,抬头看他,她在左蔚的脸上,看到了痛楚,他沉默了,不发一言,却并没有出去的意思……
    ***
    顾熙手指捏着衣服,他怎么就这样进来了?
    身后的女人语气颇显无奈,“阿蔚,你在这儿我怎么给她擦药啊?”
    顾熙低下头。
    左蔚才意识到自己举动,手指还在顾熙的脸上,呼吸间是她女人的馨香,左蔚站起身,交代了一句,“轻点。”
    “还用你说。”女人把左蔚赶了出去。
    顾熙内衣也要脱掉,这让顾熙在陌生人面前脸红的抬不起来,身后上药的女人纵使小心翼翼,顾熙还是疼极了。
    “快好了。”女人在身后看到了,顾熙的手指揪紧了身下床上的被子,想必很疼,看到这样的大小伤口,着实让人心里酸楚。
    顾熙一声不吭,这疼日积月累都习惯了……
    伤口很多,大小轻重各不相同,上药期间只能听到顾熙浅浅的抽气声,身后上药的人眼圈莫名就红了,同情她的遭遇,终于好了,顾熙准备穿衣服。
    “这衣服不能穿了,免得伤口感染了,好几道都挺深。”上药的女人说,“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谢谢。”顾熙不知道该怎么感激。
    这个房间,简单的陈设,设计很有格调,干净的一尘不染,整体看上去,那么一板一眼的。
    这会是那个给她上药的女人的房子吗?没有属于女人的东西啊。
    就连床上的被子,都是暗沉的颜色。
    只是,她呼吸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也许,是左蔚刚才进来导致。
    女人回来时,拿了一件黑色男士衬衫,仔细看才能看到这件衬衫上有细细的灰色竖条纹,递给顾熙,“找了半天,阿蔚这儿就这个你能穿。”
    顾熙接过来,这里,是左蔚住的地方?
    “药水我都留这儿,缺什么回头让阿蔚跟我说,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女人脱了白大褂叠好放进皮包里,准备出去。
    顾熙立刻把这件宽大的男士衬衫套在身上,顾熙和她一起出去,一口一个谢谢,说的那女人都不好意思了,在门口换鞋,拍了拍左蔚的肩膀,“阿蔚你上点心。”
    左蔚点了点头,门关上。
    室内就左蔚和顾熙,气氛忽然就有点尴尬……
    “她是?”顾熙看出是左蔚的熟人。
    “我姐,市医院的医生。”左蔚答。
    “……”
    顾熙一下子低下头。
    “怎么了?”左蔚问。
    顾熙懊恼不已,“我这样子……是不是?”那可是他姐啊。
    “我姐人很好,你不必担心,否则我不会让你给你处理伤口。”左蔚攥住她的小手。
    只有一个卧室,顾熙问,“这是你住的地方?”
    “嗯。”左蔚点了点头。
    这让顾熙有点意外……
    左蔚又说,“接手公司这些年来出差在外居多,回来偶尔住酒店,过年过节陪家人,经常在这里休息,是不是很简陋?”
    顾熙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以为你这样的人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住豪华别墅。”一点都不简陋,房子虽然不大,但看着舒服干净,布置和摆设也看得出左蔚的品味。
    左蔚走到她侧面,不敢碰她的后背,只能伸出手臂从她侧身拥住她,唇在她的额发上,“除了我姐,我们家的人都住在你在电视里看过的那种别墅里。”
    顾熙听了他的话和他对视一笑,左蔚还是有轻微的咳嗽。
    顾熙的身体上完了药没事儿了,但需要清理一下身上的血渍,左蔚这儿什么都没有,这让顾熙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头疼了一会儿,还好浴室有热水,顾熙简单擦了擦身上药水和血渍,伤口嘶嘶的疼,处理完,左蔚在露台吸完烟进来了。
    这是他家,其实他在哪儿吸烟顾熙没意见。
    两个人在卧室里独处,气氛又尴尬了起来,左蔚斜倚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顾熙穿着他的男士衬衫,趴在卧室落地窗前看星星,没几颗。
    “你能不能不离我那么远?”左蔚说。
    “……”顾熙回头,她不是故意的,左蔚叫她,“你过来,休息一会儿。”
    顾熙听话的过去,他的床很舒适,被子上都是他身上那种蛊惑人的味道,顾熙不能像他一样的姿势,后背上都是伤,只能趴着。
    左蔚手指碰了碰她的发丝。
    顾熙窘迫了,趴在他曾睡过的被子上,一呼一吸都是他的味道,抬头就能看到斜倚在床上的他,“我不能多待,该走了。”
    左蔚过滤了她这句话,“接我电话的是你弟弟?”
    顾熙知道他会问什么,所以才跟他来,点了点头,“顾泽,我弟弟,17岁了。”
    “长得很干净,只是……”左蔚迟疑。
    顾熙看出他的疑惑,埋头苦笑,“你的感觉没错,他是先天的就这样,心里什么事儿都懂,只是在表达上就不行。”
    “我弟弟其实很聪明,画画很有天赋,我没有觉得他比别人差,反而有时候挺为他骄傲的。”她挺怕抬头看左蔚的眼神的,她说的是心里话。
    左蔚忽然俯身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发,他说,“我能为你做什么?”
    忽然的凝重话题让顾熙不喜欢,她跟他开起玩笑,“你是要讨好我吗,我可不容易被讨好喔……”
    她的忽然眉开眼笑,让左蔚更为心疼,抵着她的鼻尖轻笑,“你说的没错,我想讨好你,让你不会离开我。”
    他这话让顾熙听不出认真还是玩笑,她的眼睛距离他的眼睛很近,睫毛一动几乎都能碰撞,顾熙在他眼中看到了真挚,“你还会怕我喜欢别人去?”
    他不自信?不自信的是她才对,可是下一刻她知道她的想法是错的。
    左蔚捏住她的下巴,面不改色,“别人?没有那个机会。”
    不轻不重,宣布一切由他掌控。
    顾熙从他的语气和面色上看出了这个男人的强悍霸气,海城,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他是报纸和杂志上那个权势顶峰的企业家左蔚,是不苟言笑让人仰视的左总,谁人都知他终不普通,只是,这个男人现在眉宇间化不开的温柔是为她……
    “为什么,会对你这样?”左蔚还是问了。顾熙知道他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她不想对他细说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想一句话说出来激发他和乔闻森的矛盾,摇了摇头,“没事了,一些不好处理的家事。”
    “是么。”左蔚显然不信,眼眸将她说谎的眼睛穿透。
    顾熙扯动嘴角轻笑,“是啊,我还能骗你?放心,如果有事儿我一定找你帮忙。”她哄他开心,她不会找他,谁碰上她家的事都没辙。
    “这种行为,是触犯法律的。”
    左蔚知道不该这样说,可是,那伤口太刺目!
    顾熙听了这话抬起头与他对视,他的眼眸前所未有的沉了下去,里面甚至泛着寒光,顾熙还没见过他这样寂然无声的阴沉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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