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蔚口中这话,曾在顾熙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可每次,在梦中还来不及喜悦给他任何答复,吵人的闹钟或者他清晨已用胡茬把她蹭醒。
    亲耳听到,倒是不清楚要答时作何答了。
    “顾熙,为什么不说话?”左蔚问。
    “没有。”顾熙吸了吸鼻子,有轻微感冒迹象,“不明白突然你说这话是放下了多少,也不明白你是为何如此迫切。我想过你会对我说这话……但比预期的早太多。左蔚……我……”
    顾熙心酸,说不下去,怕会哭出来。
    想嫁给他,非常想,虽然还没有到嫁不出的年龄。可是许多被抛弃过的女人似乎在说明:男人的口头承诺一分钱都不值。
    左蔚的承诺值钱么?在对左蔚这样男人可望而不及的女人眼中,非常无价。
    但左蔚终究一个普通凡人,面对的是花花世界,七情六欲绽放的年纪。不管是他先天拥有的条件,还是他自身的优秀,都在吸引无数女人觊觎。所以顾熙也想抓住他的人和心,可现实来看,这几乎是一种遥远的奢望!
    秦斯平说,左蔚的计划非常完美,完美过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与他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不用避讳那些不相干林家长辈和左蔚的亲人,她可以大方的把左蔚介绍给父母,可以告诉儿子,这是你的爸爸不是叔叔。
    她不过就是25岁,经历的沧桑再多也会每日有笑容在脸上,也想过在某个阳光晴好的周末挽着他的手臂出去,想要跟他光明正大的在人前嬉闹,可是这些事情似乎只能等到他彻底扳倒林家时。
    如果左蔚这样的举动真如秦斯平所说,会让左蔚万无一失的计划有闪失,顾熙坚决摇头,嫁,但不是要现在。
    那边的左蔚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在顾熙听着他浅浅的呼吸眼睛潮湿时,他说,“顾熙,我知道你心里所想所顾虑,想嫁给我却不敢?”
    是啊,他那么懂她的心思,她也一样懂着他的心思。
    顾熙眼眶发热,用手捂着嘴巴不语,翻身把电话搁在耳边只听他说……
    “我怕你在经历某些事后,在时日已久以后,对我失去信心离开我,那时我怎么做?”
    原来,他的光环仅是在他面对别人时才会有,在他喜欢的人面前,他总觉得自信不起来。
    “怎么会呢,我黏着你还来不及,谁跟我抢我就跟谁急。这世上,恐怕这么抬举我的人就你一个……”语气在故作轻松,却还是有些哀伤。
    他问,“那你呢,可曾怕过?”
    “怕什么?”顾熙问。
    “顾熙,你懂我说的是什么,别藏起自己,对我说出你的想法,这些话我想了很久,想不出什么样的场合开口才合适。犹豫很久,却发现是我无法与对你面对面说出来,给你打这个电话……从晚上六点在房间中思考,直到刚刚,发觉再不打天就亮了。”左蔚坐在酒店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俯身看着地面,手指捏着眉心打这个电话。
    “哦……”
    顾熙应了一声,嗓子里哽咽的疼痛难忍,艰难地说道,“我没有怕过,哪怕你一年之后才能全身而退,这我也等得起。你看普通谈恋爱的男女,长跑几年才结婚的太多了。如果真的到那天我们都不是现在这种热情的相恋感觉,如果到那天你不爱我了,那我也甘愿做你眼中的昨日黄花。除了会感到遗憾不会怎么……”可是顾熙深知,遗憾能怎么样,热烈的感觉谁也抓不住,感觉这种东西太虚无,说没有就没有了。
    如果等到左蔚全身而退那天,左蔚已经另有所爱,那顾熙不会哭着挽留,不会要死要活。
    男人变心实属平常事,如果只是担心他日后会变心而选择此刻结婚拴住他,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结了婚还会离婚,分手,总比离婚二字来的容易一点点吧?
    认识半年不到,相爱不过两三月的头,闪婚的大多数也很幸福,只是就现在局势来看,顾熙觉得自己能应付的来长跑恋爱。
    该来的会来,该去的会去,命里留不住的东西也不是一纸结婚证书能压住的。难过的身影不过显得萧瑟,不至于死,所以没有什么可怕的。
    “不会有这份遗憾……”
    左蔚低吟,“不会,好好的把自己比作昨日黄花做什么?就算这花过了观赏的最佳时日。我一样会珍惜。顾熙,你始终要在心里清楚,我不是以赏花为目的而如此,我是打算,不管这花到了何种地步,它都有一个谁也取代不了的位置在我心里。它更是不仅仅在我心里头,是要永存在我的生活空间里。”
    “嗯。”顾熙用力点头。
    左蔚又说,“如果日后你因为什么事情想要离开我,顾熙,我现在就告诉你,那绝不可能。你可以说我世俗卑鄙!你可以看我不再顺眼。但我仍会用尽办法让你嫁给我。在海城,我想我有办法阻止你和我生离……但不要再有上次吃药那种行为……”
    再有手段的人,能阻止的不过也是爱人与自己的生离,可死别怎么能阻止的住呢?
    上次吃药,那是万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她掌握了折磨难受却不致命的剂量,不过是让乔闻森放手的伎俩罢了!
    他这种给她定心丸的方式真的很特别,说的好像要面临巨大考验一般。顾熙不知是左蔚这种性格的人说出这样悲凉的话误导了她,还是她太敏感了,总之,心里隐隐地嘶嘶疼起来……
    她始终说不出话,嗓子哽痛的揪心抓肺难受,左蔚说了声,‘晚安’便终止了通话。
    左蔚很少有别的男人追求女生的太浪漫的情怀,他不会像偶像剧中的男主角一样,等女主角挂断了电话他再挂断,他不会许多一套套的甜言蜜语,可是纵然这样,还是把她迷得疲惫了夜半了也了无睡意。
    左蔚他懂得什么是慧极必伤,所以,他的智慧总是发挥到恰好。
    顾熙不接受他此刻的结婚提议,也是因为不想图一时之快而去应验了什么叫做情深不寿。左蔚的做人的豁达潇洒态度顾熙一直在学习,学习他事事都做的那么成熟圆润。
    感情要经营,可是这充满淡淡无奈的感情,顾熙不敢粗心大意,只能做到在他背后给他信心,不要对外之时还在她身上分心。能做到不事张扬便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吧?
    很久,顾熙合上手机放下,夜色显得有些寒凉,也的确心情悲伤,却不得不承认左蔚的话让她心里暖的想哭,窝在被子里,闭上眼,睫毛在不住颤抖,伸手去摸他往日躺着的位置,眼泪不断的往出流…………
    翌日,星期五。
    左蔚的航班下午一点才会到,秦斯平早上来上班时经过顾熙的办公室门口,透明的办公室,顾熙在做什么外面的人一目了然,秦斯平淡淡地扫了一眼低着头翻看台历的顾熙,便进了办公室。
    顾熙感觉到一道身影经过,抬头见秦斯平已经进去了办公室里,顾熙看着手里的台历怔怔出神儿,下个星期一是七月七日,没有跟左蔚过过任何节日,心里一边小小期待,又实在怕左蔚那么忙碌根本不了解七月七日的来到。这样,便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就是个七月七罢了,过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有同事提前半小时把秦斯平的咖啡送进去了,往日到了九点半顾熙准时送进去。不知道秦斯平在想什么,无法面对她这个被他折腾了一天的助理?顾熙感冒了,没太严重,鼻塞。
    秦斯平看着咖啡出神儿,警告自己:不准公报私仇,不准怜香惜玉,只是平常对待,助理,一个为其正常工作效力于他的助理!私下,她是左蔚喜欢的,这么多年唯一可以影响左蔚喜怒哀乐的女人。
    下午,吴哥来总工办找顾熙,顾熙本以为昨晚只是开个玩笑,自己根本不适合去机场接左蔚,可是吴哥的到来,明显是左蔚安排的。左蔚是认真的,没有把她昨夜的话当成玩笑。
    吴哥从秦斯平的办公室出来,便让顾熙跟他一同走。
    顾熙起身,有吴哥掩护,一切事情都好办,何况只是个小小的接机。
    机场外,顾熙在车里,吴哥进去了,接机,也只是接到此,不好进去……
    她看到左蔚的身影走出来,挺拔修长,迷人的稳重成熟气质,不苟言笑的表情在公司里外,不知吓跑了多少想去搭讪的女人,可是他却在朝她信步而来。
    左蔚没有任何行李,身后一起出来的助理和秘书拎着他的手提上了另一辆车,吴哥打开车门,左蔚弯身上车。
    左蔚刚坐进来,吴哥便说,“左总,我去买包烟。”
    车门被关上。
    左蔚不发一言地把她拥进怀里,怀抱有多紧,想念就有多深,接憧而至的是他的深吻,激烈地从她的嘴唇延下至脖颈,是啊,通过昨晚那些话,这热烈的爱意犹如潮水般在疯涨!
    “怎么办?”他闭着眼眸,沉沉地性感声音在她耳边低喃,唇摩擦着她的唇,嘶哑道,“一刻都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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