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蔚告诉过她许多事,在她的探索下讲清过许多他的事,但顾熙怎么不清楚,他能告诉她的,也都是即将浮出水面那些无关紧要的罢了,所以,出了这事儿,顾熙更加看不透他了。
    在这事中,唯有她像个瞎子一样,努力睁开眼,还是看不清左蔚到底在玩谁,玩什么路子。
    顾熙和孙朵乐一起去接左左,孙朵乐今晚要去顾熙家里吃饭,回到家,董雅就接过了左左的小书包放在沙发上,左左捂着小嘴叫了声‘外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在家说错话,妈妈说,不要提起左叔叔的事。
    孙朵乐笑了笑,左左一直捂着小嘴的样子,明显做贼过似的。
    “刚才你爸来电话了,说闻森他媳妇刚出院一天了。”董雅说。
    孙朵乐和顾熙都仔细听,董雅摇了摇头,“听说闻森怀疑他媳妇孩子是别人的?这流产了,闻森让医院安排亲子鉴定,晚了一步,沈欣铜他爸在那私人医院有人。有用的都跟着医疗垃圾一块儿处理干净了。”
    “当初顾泽不就是在那家医院住院过么,后来沈欣铜……”孙朵乐正说着,顾熙瞪了回去。
    孙朵乐差点说错话,急忙改口,“沈欣铜是有备而来,还有她那俩爹妈也是人精,她那么丧心病狂,怎么处理了胎儿啊?听说那东西吃了大补,我以为她那么残忍,干得出来这事儿。”
    顾熙听到孙朵乐说这个,一阵恶心感浮上来。
    吃完晚饭,顾熙下楼去送孙朵乐,孙朵乐故意告诉顾熙,她也不知道顾熙在没在听,前几日左氏一个施工工地出事,现在又一个工地出了安全事故。
    空中脚架坍塌坠落,从四楼,几个工人不同程度重伤,孙朵乐听来的,好像有一个肋骨断了好几根,脾脏切除,肩部腿部手上,都有骨折。
    顾熙听着,左蔚的确有些流年不利,虽这种事左蔚已习以为常,但影响不好,安全事故竟然发生的这样频繁。顾熙在那上班这么久也不是白上的,知道,聪明的家属会让医院出具伤级认定,找左氏协商,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一般都好解决。如果左氏回避或者不想解决,人家也会找劳动仲裁部门,先礼后兵嘛。
    没有不透风的墙,孙朵乐借着安抚乔闻森痛失孩子之名打给乔闻森,乔闻森说,他想过去医院确认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但碍于面子一直犹豫不决该不该去,孙朵乐觉得他可要脸了,要的却都不是关键的脸。
    后来去了,医生说还不到能做绒采集和羊水采集的时候,而且胎儿发育不好,医生没细说,乔闻森也没问,对这方面也不懂,乔闻森也很忙,母亲也不让他省心,后来流产,杀了个乔闻森措手不及。
    孙朵乐挂断电话问了问人,不到时候做?医学角度说,怀孕八周其实就可以行绒采集来做亲子鉴定,不过孕妇体质弱会容易导致孩子流产,最后18到三十周这期间。
    难不成那个时候沈欣铜怀孕不满八周?不对呀,乔闻森上次说,婚前跟沈欣铜一起过一次,那都快三个月了,如果乔闻森带沈欣铜去医院的时候孩子真的不满八周,那么,大家知道沈欣铜怀孕的时候,沈欣铜就绝对不是怀孕一个半月多了,是才怀孕半个月才对,前前后后差了一个月多。
    告诉完顾熙,孙朵乐又问了乔闻森,当时是去的哪家医院,也是沈欣铜加油亲戚在的这私人医院么?乔闻森说是市医院,沈欣铜决定明天去一趟,这闲事她是管定了!
    顾熙发现脸上结痂的地方已经快要掉的差不多了,每次洗脸,都自然掉落,很痒也不敢抠掉,怕留下小浅疤痕。
    晚上左家,左父大发脾气,把报纸扔在茶几上,“这迷信有时候也不可不信!多少年也没有安全事故密集发生过!这刚说结婚就出事,结了婚不得搭上你的命!”
    左父发脾气是朝自己儿子,林曼曼也在,左母刚要说话,左父气的不轻,“你别给我插嘴!!”
    “婚期已经定下了,法国那边已经通知安排了,婚期不会更改,照常举行。”左蔚无比惆怅。
    僵持不下,左父的话震住了林曼曼,如果左蔚借着这个机会说不结婚了,那么林曼曼会觉得左父是在演戏,为了儿子,可是左蔚的意思并不是会不结婚,而是坚持结婚,林曼曼没有怀疑。
    迷信这种东西,很多做大生意的人信的,平日一句不吉利的话都不愿听到,更何况是发生了事故,第一次林曼曼心里有数,这次,林曼曼害怕了,宁可信其有,没觉得,这是个计。
    “曼曼,这婚到什么时候都毁不掉,你怕什么?再等等?”左父问。
    左父的担忧,事实在报纸上,算命的林曼曼也见过一次,左蔚的惆怅,逼得林曼曼咬着牙关,不会松口,好不容易等来的婚期,期盼多年了,可是又怕左蔚会出事。
    左蔚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蹙眉开腔,“婚是结定了,既然决定就不想再拖延,我们可以举行婚礼,登记等到明年初春。”
    不待林曼曼说话,左蔚问她,“你那边有意见吗?”
    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林曼曼摇头。
    “嗯。”左蔚点头,而后起身,“爸,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明天我和曼曼找人算一算,先把婚礼办了,明年初春登记这个办法可不可以。”
    吴哥去送林曼曼回家,左蔚一个人开车准备离开,左母进去了,左蔚回头,“今天,谢谢爸。”
    “儿子跟老子客气什么,想周全点。”左父咳了咳。
    “我会掌握分寸。”左蔚上车,离开。
    这么多天过来,第一个给顾熙打来电话的是秦斯平,“我绘图习惯用的那套笔,是不是在你那,给我拿来医院。”
    秦斯平要笔是假,这中间需要个人调和,做不成情人也不至于做仇人,所以,他的语调仿佛顾熙跟左蔚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指挥着顾熙。
    “着急要吗?”顾熙问,秦斯平绘图必须用专用的笔,那套笔,在克拉公馆,事实上,很多她的东西,工作的,私人的,都在克拉公馆有一小部分。
    如果去取,遇到左蔚就……
    秦斯平懒懒地回答,“着急,我带病工作,几天后上面下面都要这图,时间紧迫。你不愿意跑这一趟给我送?难不成让我一个因为护着你瘸了腿的病人自己蹦跶去你那拿?你是我助理!别指望偷懒!”
    ***
    顾熙答应了秦斯平,但是今天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只能等明日白天。
    秦斯平问她,是不是在应付不想送?秦斯平还说,绘图笔他明日中午是必须用的。顾熙对秦斯平坦白说,那些东西都在左蔚的住处,她要找时间去取,一个不至于让自己尴尬,不至于让左蔚尴尬的时间。
    她希望,秦斯平不要在这个时期为难她,秦斯平果真没有为难她,想必这些周围算半个朋友的人也知道,左蔚许了顾熙一个未来,欺了顾熙,却突然把这未来给了林曼曼,不是她。
    心中是有一个解不开的枷锁,是左蔚赐予她的枷锁,如果,昔日的爱他变成了如今的仅是爱过他,总是会产生一种酸楚感残留在心里挥之不去。
    从不曾知道,有一种伤这么难以愈合,不奢求愈合,只希望止疼就好,可是心里的疼总是伴随着这样的自己渐渐入眠,蒙着被子,蜷缩着身子,心里在呜咽,有一瞬间,直叫自己不能呼吸遽。
    刚回到海城那时,平静的告诉平静的自己,新生活会平静的很美好,可是平静已去,生活不再平静,为他起了涟漪的心也不能平静。
    顾熙想,不是自己曾经坚强,是从前始终没遇到过像左蔚这样的一个人,他抓紧了她的心,不知是他不放开还是她不愿放开,叫她不知该如何解脱,他进入了她的心,百分百侵占。
    如果一开始,他就坦白说他会娶别人,或许,和他不会开始,最坏的可能,也是无耻的开始,然后,守着一种界限的爱他,或许那样,今日会承受他娶别人的事实,但他开始没有说明白,始终在欺骗。
    如今,她他有了界限。
    好像一个晴朗白日,浓妆艳抹的妖娆女人行走在风景独好的街头,忽然急降骤雨,雨后狼狈的女人看上去就是个妆花满脸的女鬼,狼狈如她摸样。
    这个早上打开窗子,顾熙闻到了罕有的清新空气,往楼下看,地是湿的,原来昨夜悄悄下了一场雨。
    无论什么情况下,上午九点过后,左蔚一定是在外面的,顾熙决定九点之后去克拉公馆取走自己的所有东西。
    喝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匆匆吃了几口甜甜圈面包,味道次要,什么都是次要,顾熙只是知道,吃东西,能支撑自己活下去,失恋罢了,千百种人千百种失恋方式,这不过是其中一种,没有什么大不了,总是这样叮咛自己,可是真的有用吗?
    上了公交车的时候,孙朵乐给她打来电话,“辛苦吗?会不会有压力?”
    “算了乐乐,不说这些了,我有些晕车,先挂了。”顾熙合上手机,胃里不舒服,看向外面,天空一半阴沉一半明媚,心里说,当然会啊,而且是很辛苦,压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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