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蔚看她在看电视,想必也是没听见他打过来的电话,蹙眉盯着她,“不用跟我说抱歉。”
    顾熙点头没说话,左蔚在沙发这边又问,“这个时间起来做什么?”
    “睡不着了。”顾熙说。
    左蔚说左蔷的朋友兑下了那家影楼,顾熙也记得位置,左蔚又说,左蔷在她朋友那看到了以前的照片,他下楼去从车里拿了上来,顾熙很激动的翻着,许多记忆在里头。
    “都在仓库里,本都要扔了,刚好左蔷去看到,留下了。”左蔚说。
    “帮我谢谢你姐啊,算了,下次见了我亲自谢吧。”顾熙头也不抬地看着,忘记了左蔚为什么中午的时候不说,现在却说了。
    “咦?好像少了很多,没洗出来?”顾熙皱眉,那次和乔闻森还有乐乐,还有好几个同学去玩,照了许多啊,怎么一张都没有了?
    左蔚知道她在找哪一部分,不说话。
    顾熙分着,左蔚从中拿起一张,上面是一个橱窗前,摄影者拿着相机朝橱窗空白处照的,里面不清晰的影子便是摄影者顾熙,虽然模糊,也不是现在的摸样,但左蔚很认得,“就这一张有你,很不清晰,为什么不多照些自己的。”
    “那个店的橱窗我每天都经过,每天都往里面看几眼,那时候很不自信,不敢直接照自己,就敢那么偷偷摸摸捕捉一个影子,哎呀,还给我,太难看了。”顾熙伸手去抢。
    左蔚高举起来,不给。
    顾熙没抢下来,姿势和位置问题,反倒扑进了左蔚怀里,脸结结实实的扑到了他双-腿-之-间,脸瞬间红的不像话,左蔚笑了笑,赞赏道,“拍的不错,那一年,我了解你摄影技术不错。”
    “别说假话了,别人买得起的设备我买不起。随便拍拍。”顾熙起来。
    左蔚拿起其中一张问顾熙,“这张我没看明白,你主要想拍的是什么?”没错,当年正是顾熙相机咔嚓一下,留下了这张照片,也导致了林曼曼日后的大变化。
    顾熙瞧了瞧,很努力的想,但看到了那个教堂,手指按在上面说,“这条街有小巴黎街角之称,建筑物都很特别,这个教堂建筑物的顶端我很喜欢,还有路上行人的上半身,再有,路边这辆车的车顶部门很带感。”说着说着顾熙拿起来,“要不是看到这张照片,我都忘了那条街真挺美。”
    “喜欢在街上拍?”左蔚问。
    “那时候最怕跟钱沾边儿的事,有的地方我进去要买门票,这街上白拍,我路过就随手拍几张有感觉的,拍完跟占了谁多大便宜似的,幼稚吧?可是当时没想过都花钱洗出来,那时候挺乐观向上的,凡是风和日丽的天气都不舍得在宿舍呆着。”顾熙怀念那时的自己,现在,还可以通过照片怀念一下那时的笑脸与快乐。
    左蔚凝视那张照片,顾熙那时随手无心的一拍,让喜多心怀疑的林曼曼失去很多,都是冥冥中注定?那时简单快乐的顾熙,那时多疑复杂的林曼曼,两个截然不同的。
    顾熙不知道这随手一拍之后,林曼曼和左蔚那边发生了那么多事,若是林曼曼知道是自己凡事喜爱阴谋论,因为自己的多疑毁了自己的一生,会被自己气死吗?会吧?
    左蔚必须亲自问顾熙,才能了解这个事件是怎么回事,可是顾熙显然很喜欢这张照片,但左蔚很想把这张照片毁掉,今日看到的是他,无碍,若是林曼曼看到,会做出什么事左蔚不敢说。
    顾熙看到这些照片彻底精神了,左蔚一直在这,凌晨四点,顾熙开始做早餐,左蔚一夜未睡也不觉得困,吃了早餐之后左蔚去公司,顾熙也准备去见左蔚的妈妈。
    左蔚对她说不用怕,那只是他的妈妈而已,不是恶人,平常心去面对,再糟糕,还有他可以出面,只是顾熙身为左左的妈妈,跟左左的奶奶亲自说这件事也是正常。
    八点多,顾熙到了海城市一家消费很高的早餐店,食物味道其实一般,只是多年来这家老店在海城招牌响亮了,但年轻人很少来这吃东西,平日喜欢去品茶的那个人群喜爱开车来这里吃早餐。
    顾熙心里真的七上八下,尤其是见到左蔚的妈妈那一瞬。
    “你吃过早餐了吗?”左蔚的妈妈问。
    顾熙笑着点了点头,帮服务员一起把食物递到左蔚的妈妈面前,许是左蔚的妈妈心情不错,或者是左蔚的妈妈很好这家店食物这一口,并没有冷着脸。
    “您好客人,您点的那种饼今天卖完了,换一种别的可以吗?”服务员甜美的声音。
    左蔚的妈妈看了看点餐的褐色单子,褐色上印着黑色的字,看不太清楚,服务员便推荐几种海鲜馅的饼,顾熙帮左蔚的妈妈点了苦瓜馅的饼。
    左蔚的妈妈让她看,她就只能冒险,不清楚此时的审时度势到底恰当不恰当,可是左蔚的妈妈没有反感顾熙点的那种,在服务员离开后问顾熙,“苦瓜的好吃?苦不苦?”
    左蔚的妈妈这么大岁数还没吃过,不反对顾熙点的,也是想尝尝,好奇那个是什么味道。
    顾熙笑着解释,“夏天吃苦瓜很好,明目,助消化,还有清凉解毒的功效。就算这家是个有名的老店,但也怕海鲜不新鲜,吃海鲜还是得买活的自己做,不然吃着不放心。”
    提到这个,左蔚的妈妈叹气,“我们家里,以前有个保姆做的海鲜太好吃了,弄的特别干净,现在换的这些都不行了,一直都在外面吃,点的是新鲜的,端到桌上也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顾熙笑了笑,总不能选完了之后跟到厨房去眼看着制作过程吧?谁也不好跟这个较真,记得乐乐跟她大一时被乔闻森扯着去吃大龙虾,乔闻森在选龙虾时做了记号,上来的时候,其中一只就不是原来的,因为腿儿还是那些个,乔闻森事先明明每个扯掉了一条,少了正常,多了难不成自己长上了?明显到了厨房那边就给换了。
    左蔚的妈妈喜欢吃这种中式老店早餐,差不多也就喜欢喝茶,顾熙没有急着说主题,在左蔚的妈妈吃早餐时,顾熙跟着探讨了关于茶的事情,顾熙的父亲顾明海喜欢喝茶,后来顾熙也懂点。
    说着说着,顾熙被看的脸红,顾熙故意说错了一处,给左蔚的妈妈纠正她错误的机会,在左蔚的妈妈专业纠正下,顾熙表现的自己很丢脸,这大大的让左蔚的妈妈感到很有成就感,说起茶的知识也开始滔滔不绝。
    “有机会和你爸爸一起喝茶。”左蔚的妈妈笑着说。
    顾熙愣了愣,“我爸爸他,前些日子去世了……”
    ***
    不知状况才提到顾熙去世的爸爸,左蔚的妈妈感到抱歉。
    接着左蔚的妈妈自然的就问起了顾熙的家庭状况,顾熙一五一十把可以跟外人说的部分不隐瞒的说出来,说到以前非常艰难挺过来的那些事情时,顾熙眼底有些许泪水,忍着,并没有流出来。
    左蔚的妈妈没再吃东西,看见了顾熙怎么低着头把眼泪生生给逼了回去,怎么重新笑着抬起头给她倒了杯水。
    “昨天我听小吴说,你跟左蔷很熟?”左蔚的妈妈认真问。
    左母看得出,顾熙一直很殷勤,顾熙对她这讨好的意义,与别的女孩子讨好她的意义大有不同,顾熙为了孩子这颗心可以理解并且被同情彗。
    顾熙点了点头,该做的她都尽力做了,左蔚的妈妈没有太为难她,以至让她没有特别难堪。
    整个过程,左母没有提起左蔚,顾熙也明白左蔚妈妈的意思是觉得她不配和左蔚一并拿来说,忽然心情是不同往日的,许多微妙的反应左右着自己的心,也许回头因为一件小事,轻轻一句话,就分了,断了,散了。
    一直在苦苦坚持的,不过就是两人对彼此不甘的心罢了挠。
    早餐店里只剩下顾熙一个人,左蔚的妈妈已经离开,顾熙皱着眉看向外面,这是二楼位置,能看见下面的车辆穿梭在马路上。
    九点半多,太阳开始烘烤这座美丽的城市,左蔚打来电话,顾熙整理思绪,轻喘一口气,接起,他问,“发生了什么,我不……”
    顾熙打断,“左蔚。”
    “什么?”左蔚问。
    “你妈没有给我脸色看,她让我答应她一个条件。”顾熙说。
    “什么条件?”左蔚的声音很不稳。
    顾熙解释,“不是电视里的老套戏码,不是给我钱让我滚的远远的……她说,但凡她在海城时,每个星期周末要见一次左左,我要做的,是每个星期她和左左见面的那天,要左左跟她住一起。”
    左蔚认真听完,他不知道顾熙和母亲相处的全过程是怎样的,为此还在担心,“那很好,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得想想怎么能让左左和你母亲一个星期在一起一天,是要在我母亲不知道的情况下。昨晚我没睡好,现在困得眼睛睁不开了。”顾熙说。
    左蔚没有强迫,“回去休息吧,别想太多。”
    “嗯,你也休息休息吧。”顾熙见他也是休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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