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说,“我没打错,你是林曼曼吧,说啊,你是吗?我在你们公司打听了你手机号码呀,按理说不该错的。如果你是林曼曼的话,姐……能帮我找咱爸一下吗?我妈在打牌,输钱了,咱爸前几天给我妈的那几百万,用光了,快点,别不出声啊……江湖救急!”
    “靠——你是哑巴吗?!”林星听林曼曼半天不说一句话,就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林曼曼不敢置信,父亲在外面还有女儿?且是一个说话这么粗鲁的女儿?前几天给她妈妈几百万?不是缺钱吗!不是公司都要完了吗!还有钱养其他女人?
    她看了一眼自己母亲几日之间发丝里长出来的许多根白发,心酸的感觉涌上来。很多人说,林琅在外面女人多,年轻时更甚,但是,林曼曼从来不觉得父亲会在面外有女儿,她以为自己是父亲独一无二的女儿,却忽然,有一个骄傲的女孩子声音说她也是父亲的女儿,最可气的是,那个声音听上去,很幸福,起码生活的挺快乐的人,才有那样的声音。
    “爸——林星是谁?”林曼曼问。
    林琅这时才明白,看向林曼曼手中掉下来在沙发上的手机,“刚才是小路打的电话?说没说是什么事?”
    “小路是谁?”林母一边去陪着笑脸把左蔚按在沙发上,让左蔚消消气,一边问林琅,这时才看到女儿脸上表情不对,问完,林母的表情也不对了。
    左蔚的五官上,看不出任何。
    “我问你话,小路打电话说了什么!”林琅语气非常不好,急的脸和脖子都发红。
    林曼曼眼泪刷刷地往下流,指着自己的父亲,对母亲哭着大喊,“妈——我爸他真有别人,还有个私生女,叫什么林星的!电话都打到我手机里来了!我们傻子一样不知道人家,人家早就看着咱们了——”
    “老林……”林母手抚着心口,心跳加速,望向林琅。
    林琅现在心里很乱,急于知道林星找他什么事,是不是帮他筹到钱了,这个林星,是林琅现在挺喜欢的女儿,答应帮他筹钱,看来是成了,没理会哭哭啼啼的林曼曼和林母,弯腰去沙发那边拿林曼曼的手机,他的手机在楼上书房。
    林曼曼一把拿过手机躲开两米远,对林琅喊道,“为什么在外头还有个女儿!我妈早就说过,你在外面有女人就有女人,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要跟外面的生女儿,我不喜欢!我非常不喜欢我不是我爸爸唯一的女儿!爸——!你以前跟我妈说过,你要是干过对不起我妈的事儿,你就不得好死的!现在出来个女儿,爸你就不怕你发的毒誓会——”
    林母和左蔚只看到林琅抓起什么朝林曼曼掷了过去……
    林曼曼话还没说完,‘啊——’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兵——’一声响,水果刀落地。
    整个房子里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了,只有看向林曼曼的几双眼睛,谁的复杂眼眸,谁的心疼欲碎,谁的悔意致使苍老的手在颤抖——
    冲动是魔鬼,有的人气大伤身,有的人气大伤了别人的身。
    水果刀的刀尖儿在地上,根本看不见刀尖儿上有什么,它只是发出声响后,在地上闪着冷的光。只是,林曼曼紧紧捂着眼睛的手,手指缝在淌血。
    片刻,她才感觉到挖心般疼痛,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这个不平静的黑夜……
    次日清晨,顾熙6点起床,董雅心脏从昨晚开始就不太舒服,她早起做早饭,在碗里打了两个鸡蛋,搅拌,然后她听见手机响了。
    “乐乐?”顾熙小声接起。
    “没睡醒?说话怎么这么小声儿?”乐乐问。
    顾熙把窗帘拉开,说,“起了,我妈心脏不舒服,吃了药,还没醒,怕吵醒她。”
    乐乐走在大街上,顾忌地说,“熙熙,我刚才给张臣健送落在家里的手机,你猜我在医院看到谁了……左蔚!他在医院……听说林曼曼昨夜左眼受伤,手术完都凌晨了……”
    “……”
    顾熙打给了左蔚,她担心起来。左蔚说了事情的经过,他还在医院,林琅没来医院,林母哭的晕了过去,一夜,醒了,还在病床上吊着水下不来。
    顾熙听了昨夜林家的事,心里一悸,却不知为何。
    世事难料,真的难料,意外和毫无预兆这两个词是双生的。
    “那,中午约了向东,你还见吗?”顾熙想,如果不见,昨夜左蔚已经故意为之得罪林琅了。如果见,林曼曼那……
    ***
    左蔚在那边说,他稍后给向东打个电话就行,不见也不妨事。
    顾熙说‘好的’,又声音放低的问,“昨晚一直在医院,早餐吃了吗?”
    “顾熙……她醒了之后我就离开医院。”他没说早餐,想也大概是没有吃。他对她说的这句话,仿佛是在心里思忖了片刻,怕她误会罩。
    左蔚的嗓音沙哑,尤其他没睡好或一直没睡之后的清晨,声音格外特别。顾熙是他身边最亲最近的人,听得出来,在医院熬了一夜没合眼啊他琰。
    “没关系……记得找时间吃早餐,也注意你自己的身体。”顾熙其实想说,在‘别人受伤的时候’,担忧之心,或者是人情帮助,不是不可以,只是别忘了,还有人担忧你这个担忧别人的人。
    后些话她没有直接对左蔚说,怕左蔚现在本就精神疲惫,再误会她在闹,徒增又一层的精神疲惫。只是想让他照顾自己的身体,他常喝酒,胃不好,怕他胃里空空的总吸烟,熬夜通宵,等同于是在熬人的精血。
    他本就是个经常睡眠不好的人……
    做早餐时,顾熙心里都是林曼曼眼睛受伤这件事。被这件事占据了早间心里的原因,大概不属于同情,她不觉得那是顾熙这个人对林曼曼这个人的同情,这两个人不存在同情,只有过节,一个扮演过大恶人的角色,一个付出过血和腹中小生命的代价。
    她只是让自己站在一个无关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当做无意中听到别人聊天提起的陌生人的不好遭遇,当做报纸上看到这城市陌生人的凄惨境地,就是这感觉。
    乐乐在电话中是有些不高兴的,替顾熙不高兴,左蔚赔了林曼曼一夜啊一夜啊一夜!
    顾熙在吃早餐的时候认真问过自己的心,吃醋了么,不舒服了么,大概有百分之十的不舒服,百分之九十的没什么。
    如果说最了解左蔚的那个人,顾熙自认,除了左蔚本人,大概就是她了。
    左蔚对林曼曼,没有爱情,兴许会有少许的怜悯,但那怜悯中,也肯定不会掺杂爱情。在很多事情上,工作中,左蔚很独断专一,很难有任何人任何事让他动摇心思。
    她跟左蔚曾认真聊过,左蔚坦诚说,他有过一件动摇心思的事,就是起初追求她时,在她表达出拒绝的意思时,他从未有过的颓败,想过,也真实的,放手了。
    现在的局面就是左蔚预想过的,甚至更糟糕。
    这爱情,开始了,注定艰难。
    如果不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不将林曼曼看做敌人,暂时忘记她做过的恶事,就会发现,林曼曼这人也挺命苦的,失去了子宫,毁了容颜,一只眼睛受伤,她还有什么?
    回过头来再想现实,虽说各种因素掺杂其中在所难免到了今日地步,但她又让人着实可怜不起来,许多事情的做法,导致她一步步走上扭曲的人生路,她的害人之心,有过,也真的做过害人性命之事,这是她付出什么代价都抹灭不掉的。
    上班的路上,又是堵车……
    顾熙九点才到公司,现在的恒科,发展的速度非一般新公司能比较的。
    经营公司,左蔚经验丰富,头脑精明,关系硬,各路神仙都买账,这都预示着恒科的明天是辉煌的。
    思来想去,向东这个人再次出现在了顾熙的思绪里,她觉得该事先要给乐乐打个电话。可是手机还没拿起,已经先响了起来。
    “你好。”是顾熙不认识的座机号码。
    “顾熙?我是佟心娅。”那边的声音有些奇怪地说。
    佟心娅……小女警……那个一瞪秦斯平,眼睛带着点儿轻微暴力和轻微撒娇混合味道的小女警……这评价是陆文俊嘴里说出来的。
    佟心娅约了顾熙在外面见面。
    顾熙的车在上午十点多开出恒科的地下停车场,她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去副驾驶座位的包里摸出手机,找到乐乐的号码,思索了半分钟,又按了返回按键,把手机搁回了包里。
    这会儿她的想法有些不一样了,她不知道打过去该怎么跟乐乐说,也许乐乐跟向东没关系了呢?
    她始终觉得,乐乐对张臣健,不会只是友情那么简单。
    但就现实情况来说,张臣健大概是纯gay!这怎么办?向东这个追求
    者,太抢手了,太复杂了,她怕乐乐直接简单的性子,会承受不来……
    大概有二十多天没有跟佟心娅见过面了,但佟心娅的样子,在顾熙脑海中依旧清晰特别。她进去街边的咖啡屋,目光一下就找到了不远处佟心娅的身影。
    坐下后,顾熙随便点了杯喝的,对佟心娅微笑,“怎么想到请我喝咖啡?”
    “我一般无事不会献殷勤的哦……”佟心娅直接捏着杯子转来转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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