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乐乐不能不来,首先左蔚跟顾熙开的口,顾熙又跟她开的口,左蔚和向东打交道,乐乐不来,不等于是她个人绝了向东的面子,而是通过顾熙和左蔚,绝了向东的面子,那就不大好了。
    进去电梯后,顾熙问乐乐,“你每次见他都这么紧张?”她实在没想到,乐乐怎么这么紧张?平时挺欢脱的一个女孩儿,这会儿眉毛奇怪地拧了起来,挠着胳膊愣是变成了多动症姑娘……
    一点都不淡定!
    顾熙可记得,有一次向东去了乐乐家,在门口,张臣健她们都在屋子里吃饭,乐乐拒绝跟向东走,那时候乐乐可是理直气壮,没有现在这些症状。
    乐乐也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回了顾熙一句,“那是个男人啊,我正八经小少女花骨朵一个,见了男人紧张一下还犯错误了么。”
    “好,你是花骨朵,小少女……”顾熙边说边笑。
    到了包厢外,守在包厢外的服务员带乐乐和顾熙进去。
    “过来……”左蔚回头,见她们来了,伸手叫顾熙,示意顾熙坐他身边。
    乐乐先跟左蔚打招呼,然后看了一眼向东,立刻乐乐就纠结的不知道该什么表情了。
    向东有时候比左蔚闷,但比左蔚生活化,乐乐知道,向东会做好些好吃的,不过还没哪个女的吃过。
    乐乐迟迟不过去,似乎是在纠结坐过去好不好?这同时,向东不给她纠结的机会,走过来,拉住乐乐的手,向东的手垂下,紧攥着乐乐的手,把乐乐领向了他让她坐的位置,将乐乐按在座位上。
    吃饭的时候,乐乐一直低着头,面前的餐盘里,已经被向东堆出了一个小山。顾熙在桌子底下抓住左蔚的手,左蔚另一手覆上来轻轻拍了拍,让顾熙别担心。
    谈到乐乐的工作,乐乐就来劲了,使劲数落自己的领导……
    数落着数落着,乐乐嗓子被卡主了,“咳咳——”卡的她脸发红,难受极了,眼泪都卡出来了。
    顾熙上前让乐乐先喝一口果汁,看看那根小鱼刺能不能下去?
    乐乐喝了一大口果汁,摇头,没有下去,好疼啊——
    向东挺拔的身体站在乐乐身侧,一条手臂环过乐乐的肩,他让乐乐仰起头张开嘴,乐乐乖乖地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地对向东张开嘴,向东看到那根扎在乐乐口腔的刺,让服务员找来了消毒的镊子……
    乐乐不光害怕,还有点囧,囧怕囧怕的,在向东小心翼翼地帮她把鱼刺弄出来时,她庆幸,还好没吃东西,不然多丢脸,还好事先喝了果汁。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向东面前这么拘谨,大概是……向东太严谨高品质,而她觉得自己,不光懒散,还不入流。
    有时候这么想着,又纠结,他比她大9岁,9岁!你一个活泼向上的姑娘,跟一个快中年的男人面前自卑个什么啊!
    “谢谢……”乐乐嘀咕了一句,低着头。
    向东冷着脸,“以后别吃鱼了,危险!”
    乐乐看顾熙,眨巴着眼睛好似在说,看吧,向东就是这样一人,鱼刺扎到了,他不让你吃鱼。你若穿高跟鞋崴了脚,保准不让你再买高跟鞋,这性格……乐乐觉得,就是个严重心理变态!
    左蔚和向东没有聊正事,也不会在女人面前谈起,只是这两个人看似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朋友了,听上去,他们一起喝酒是常事,偶尔会一起打高尔夫。
    离开的时候,左蔚送顾熙,向东从酒店包厢出来之后,一直到外面取了车,就没放开攥住的乐乐的手。
    顾熙本是不放心的,可乐乐摇头说没事,已经太多次了,她都习惯了。
    左蔚的车驶入车流,顾熙一直在问他,向东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好人?她可不想看到最最最好的朋友乐乐挨欺负或者怎么怎么的。
    左蔚这敞篷版路虎,风吹进来很舒服,左蔚不知该如何跟顾熙说这事,只能在红灯的时候才回答她说,“别担心,顾熙,你要知道,乐乐性格不管是怎么样,她都是成年人了。向东也一样,他是成年人,男人,他需要的东西他不会放过……给不给,是乐乐她自己的事……”
    就像,当初他和她一样,成年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懂得,但懂得不懂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与其烦恼,不如在酒醉之后,把自己交给对方给的感觉。
    就在左蔚站在男人的角度跟顾熙说那些话的时候,乐乐刚上了向东的车。
    乐乐跟他说,“你别老是拉着我……的手,我又不是能走丢。”
    向东开车,没有回答她的话。
    “你也不怕被人看见?”乐乐见他不说话,又不死心地问。
    向东终于开腔,“怕什么,我拉你的手,谁有权管?”
    这倒也是,乐乐在心里说。然后又觉得哪儿不对,她是让他别拉着她的手的,怎么就是变成了他拉着她的手没人有权干涉了?!她有权!第一个有权!不过这话她没敢往出说……
    向东问她,“乐乐,工作的事让我帮你吧。”
    “不用了,我想靠自己。”乐乐拒绝。
    “傻丫头,有时候你有一颗上进的心就够了,靠自己还是靠你的谁,别那么在意……”向东的眼眸未看乐乐。
    乐乐觉得,自己都27岁了,被人这么傻丫头傻丫头的叫……没准儿叫的智商就严重下滑了……可是,又不敢张口说你别这么叫。
    靠自己还是靠你的谁,这话她不是很愿意理解,你的谁……她的谁……我的谁?乐乐问自己,得不到结果。
    红灯时,乐乐又问他,“你会钟情一个人多久啊哈哈哈哈哈?”笑的脸都僵了。
    “到她认为跟我真的不合适为止——”向东回答她。
    “你会一直喜欢一个人吗哈哈哈哈哈哈?”乐乐问完咬了舌头尖儿,这问题似乎跟上一个差不多。
    “不会,我不会为任何人永远单身一人。”向东的回答,总是这样直白,向东的声音,总是勾的乐乐心里一紧。
    乐乐点头,他的意思是,他追求一个人,到了那个人拒绝的时候就为止?可是她也拒绝他了呀,怎么还没为止?他说他不会为了任何人孤身一人,那她拒绝后,他不去找其他人,干嘛还处心积虑见她一面?
    乐乐的脑袋,适合装着简单而快乐的事情,向东这简简单单的直白话里,有多层的意思,岂是乐乐能理解明白的?有时候,向东都不明白自己,这究竟是在干什么!
    向东送乐乐回家,非要送她到楼道里看她进电梯才放心,进入电梯时她转身,乐乐实在忍不住问了一个憋了快一年的问题,她问,“向东,男的和女的在一起相处,是不是男的都一天总惦记着怎么扑倒女的?你怎么从来……”
    其实,这是乐乐一年了都没真正接受他的原因,总觉得,他的性格,她捉摸不定。
    在电梯门马上合上时,向东望着乐乐,“如果你愿意真心给我。”
    乐乐有话要说,电梯门却已经随着向东的话起话落……而关上了。
    向东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如果真的有如果……
    乐乐回家,打开门,哈士奇会给她叼拖鞋了,张臣健看她,讽刺,“夜不归宿……”
    “张臣健啊,跟你商量商量,咱们这房子真不适合养这大型犬?”其实她没想这么说,就是觉得心情严重被向东影响,还是先回屋吧。
    半夜,乐乐睡不着,她打给顾熙,她说,“熙熙,我其实也很想嫁人……只是找不到对象。”
    9月16日,文远的婚礼在海城如期举行。
    从14日开始,顾熙就没有闲着,毕莹的同学们都来了,朋友都来了,安排住的酒店,还有结婚前的一些事,都要好几个人帮着张罗。
    文远来接亲之前,顾熙给毕莹整理着婚纱,毕莹说,“我有点后悔。”
    “后悔什么?莹莹,今天是你们的婚礼。”顾熙没有深说,别人的这种大事,旁人不能多插嘴。
    “他婚前有那么多女人,我……”毕莹低头,担心。
    顾熙看着镜子中的毕莹,“你原谅他,并且决定嫁给他,那一刻是怎么想的?”
    “我想……”毕莹半天才理清,“我想,婚前他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我喜欢你’这话,他跟我发生关系大概就跟和那些女人发生关系是一样的。我原谅他,因为他必须和我结婚,也是因为我喜欢他。在他说‘爱我’这两个字之前,我原谅他了……以后,他如果说了爱我这两个字,却在说了这话之后再出轨,我就跟他离。”
    这些话,有多少是站在理字上的?不过都是毕莹安慰自己的借口。
    婚礼上,顾熙和董大德都在,位置挨着。
    份子钱,董大德的跟顾熙的一样厚。整个婚礼时间不太长,不过文远挺高兴,顾熙调侃文远,“文总今天很高兴吧。”
    文远苦笑,在顾熙面前他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眼镜片闪着寒光,“如果是娶老婆,毕莹很合适。”
    “好好待她。”顾熙喝了一杯酒。
    见董大德走过来,文远举杯转身对董大德说,“我地亲哥哥,你这婚离的真是好!我结了个婚,你和嫂子双份的份子钱给我还回来!”
    董大德拍了拍文远的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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