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悔的是一辈子。
    分开,就算伤心,几年,也就缓过来了。
    左母这样做,是知道那男人对左蔷不是一心一意,左母想调查,太容易了,尤其是那么混着不自强的穷小子,调查明白之后,了解了品行,一笔钱,打发了。拿到钱,那男人对左蔷制造出的假象,是车祸死了。
    左蔷一个人抚养着婷婷长大,无心再找人。而婷婷的亲生爸爸,却已有了家室孩子。左家有个女儿在市医院里上班,没人知道。
    左蔷生完孩子,继续读书,后来到海城当医生,外界都不知道。左蔚来到海城也只是十一年前的事,从左蔚的名字在海城人尽皆知,一直到现在,外界都很少知道左蔚的姐姐左蔷在医院工作。左蔷为人特别低调,性格也好,婷婷的爸爸早就想找到左蔷,只是苦于笨的没途径可查左蔷在哪。
    如果不是新年在外面晃,看到长得神似左蔷的人跟踪确认,也不会找上门来。
    左蔷说,“阿蔚,姐不怪你,这人太坏了……”
    不是想象中的伤心程度,十八年过去了,感情早已淡的没有了。如果婷婷爸爸真死了,左蔷还觉得自己高中时不懂事儿,不过也没白恋爱一回,现在,是彻底对17岁自以为是不听劝的自己鄙视了。
    婷婷在家,除夕夜,茶几上摆着水果和零食,春晚刚完,婷婷木讷地看着左蔷,完全不相信,当年妈妈那么喜欢的人,17岁就为了那个男人生孩子,居然背后的真相这么难堪!
    婷婷要哭出来的不可思议表情,“妈,那真是我爸?”
    厌恶!
    左蔷点头,闭着眼睛,手上拿着纸巾,左蔚单手插在裤袋,站在远处。
    婷婷起身,站在左蔷面前,搂住妈妈的脖颈,说,“妈,别哭了,只是……我决定出国留学,我不想,以后……在海城碰见他。”
    那会是很讨厌的场景,一辈子,婷婷不会认那个爸爸,但爸爸去世时,她也许会去,只能,做到如此。
    ……
    大年初一的早晨,乐乐打顾熙的电话居然打通了,兴奋地‘喂’了一声。
    “……”
    聊了二十几分钟,董雅知道是乐乐,倒也不管。只要不让她看见左蔚,顾熙怎么的都行。
    初一这天将近中午,林星带顾泽来了医院里,林星见了董雅,脑补了一下董雅打顾熙时的样子,没什么表情的跟顾泽走进去。
    介绍完,林星出去了,一家人也许有别的话要说。
    林星不在病房里了,董雅问顾熙,顾泽怎么跟那丫头在一起?那个丫头是什么人?顾熙不知道该不该跟母亲说实话。
    想了一下,顾熙说,“林星是我朋友,也认识乐乐。贝兰和乐乐都不在海城,我在医院这儿,只能拜托林星照顾一下我弟。”
    董雅听了,点了点头。
    过完了冬天,就是春天。
    初二,正午时,顾熙站在床边晒很微弱的阳光,她闭上眼就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很好很好。
    初三,林星又带顾泽来看了董雅。
    昨晚,顾熙睡得很好,因为可以见左蔚了,在董雅情绪很稳定时,顾熙手机响了,是左蔚的号码,她说出去接个电话,董雅点头,并没有反对。
    好像,未来很有希望。
    顾熙尚不知内情的复杂之处,每日陪着母亲,哪会知道这是一个杀死父亲的凶手?也真的认为,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让母亲对左蔚没有成见。
    却不了解董雅现在的心,是有多纠结。董雅怕见左蔚,就跟怕迎面撞上顾明海,白日见鬼,一样的感受。做了坏事,内心不受煎熬那是不可能的。董雅现在后悔,后悔不该谋杀顾明海,反正废人一个了,就放他一条生不如死的命能怎么样。
    何必,何必现在自己承受着煎熬,心被自己折磨的成魔了。
    在起了杀害顾明海的心思时,她的脑海里,都是离婚签字时的情景,都是她哭着,新人笑着,她葛琳络的儿子耍了她董雅的女儿。他顾明海心里只有葛琳络,对她这个照顾在旁的前妻,不理不睬不感激。这都让董雅特别的恨,多年的郁结成疾!
    董雅从未真恨左蔚这个人,恨的是知道了她杀夫的这个人。以前,左蔚叫人送到家中的东西,都是挑选对她这个古怪人口味的,顾熙和顾泽,乃至住房,都是安排的妥妥当当,这样的一个女婿,董雅自豪,本以为晚年,可以腰板儿挺得老直让人羡慕她这个被顾家不要的媳妇儿,不想左蔚不巧的就是知道了她杀人的事。
    初三下午的检查,时间长了点,从年前开始住院治疗,到现在还没十天。
    推董雅轮椅回来的护士,笑着说,“阿姨,您女儿多好啊,现在怀孕了,真不能跟她吵了啊,她多依着您啊……您儿子也不错,和女朋友也很恩爱,身体好起来享受抱孙子的日子多好。”
    董雅费劲地跟护士说,不是我儿子女朋友。
    护士说,“怎么可能不是?女孩很开朗,出了病房就亲了您儿子。”护士哪知顾泽有些自闭,只以为是装酷。
    本想宽宽这个病人的心,不想,却是说错了话。
    董雅进病房就跟顾熙吵了起来。说话不是整句的,顾熙皱着眉。
    董雅说,顾泽和林星谈恋爱,人人都知道,就瞒着她这个当妈的,用能动的手拍着自己的腿,骂自己,是个傻妈!
    “妈……林星和顾泽有没有谈恋爱是刚才您听护士说的,怎么就人人都知道?还有谁知道?妈,我们不是仇人,有事您就怀疑我,我只是让林星帮忙照顾我弟。”至于是否恋爱了,顾熙知道,也许是吧,林星那方面一定是的。只差她当姐的,点头。
    董雅的想法是,儿子顾泽不需要找老婆,找个无能的老婆,俩人这一辈子怎么过,也是被人瞧不起,丢脸。
    找了厉害有心眼儿的老婆,没准儿是为了顾家的钱来的,起码她这当妈的手里还有一套房子,当初房子住上了,就把房子变成了顾泽的。
    “妈,那房子在海城是很值钱,可林星,我们先不说她跟没跟顾泽谈恋爱,林星家的房子,好几套,海城繁华地的临街门市,林星手里很多,人年龄是不大,家底却是很厚。”顾熙说话的语气放慢,怕母亲生气,可是,真别那么想林星。
    存在那种为了钱的人,但林星不是。
    董雅气得不轻,这么多年来的习惯,就是自己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谁让她下不来台没面子,那可不好使。
    顾熙这样替林星辩驳几句的原因,是不同意母亲的想法,不让顾泽成家,这怎么能行?一个也许有机会能拉起来让他行走的人,为什么不去拉起要让他永远坐在原地不动?
    每次跟母亲交谈发生不愉快,顾熙就要出去病房外,背靠着墙壁,一个人,安静的,缓一会儿,才能顺过呼吸。
    ……
    顾熙每天会见到左蔚,除去左蔚出差以外的日子,董雅还是不见左蔚,一次都不想,也知道顾熙是每天都见左蔚。董雅是做出了让步,只要不把左蔚带到她身边,顾熙随便跟他见面。
    让董雅做出让步时,大概是正月十五那天晚上,顾熙又被母亲为难的哭了,问母亲,“是不是乐意看到我离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跟左家打官司,最终输了左左,这一切都变成现实中去演变一次,您就开心了?那和要我命,没区别……”
    怀孕后,难过了,不会像以前一样,忍着泪水倔强的不哭,会毫不保留的哭出来发泄。心情不好憋着眼泪,等于是慢性自杀,对身体里的宝宝非常不好。
    是啊,没想要女儿的命,所以就让步了。
    左左在正月二十三时,被左蔚带到医院,在走廊里见了妈妈,顾熙鼓起勇气带孩子进了病房,董雅没说话,也没正眼看孩子,倒是没发脾气,左左小声喊‘外婆’。
    后来,孩子被吴哥带到走廊深处,左蔚领着儿子,出了医院。
    当天左左就去香港了,除了左蔚和顾熙中间过去看他,再回来,可能就是下个学期升学,转学回海城时。
    ……
    正月的这一整个月份,差点就在医院里住完,在还有几天就进入阴历二月份的时候,董雅出院了。
    在医院治疗了28天,并没有并发症。带着医生给开的药出院回家,董雅偏瘫的一侧,手上和脚上有些浮肿,医生说,没有大碍,吃着药,过几天来医院做检查。
    顾熙陪母亲住在家里,左蔚让左蔷安排了人专门照顾董雅,左家人都不放心顾熙一个人在家陪母亲,怕她精神和身体双重的累。董雅在这个正月里,情绪一天比一天糟糕,如果再继续这样,左蔚会考虑,强制安排董雅进入精神治疗。
    这段时间,顾熙怀孕的反应比前段时间厉害了,天气还是冷的,董雅每天在床上躺着,顾熙的手机在董雅床头放着,董雅自己的手机回到家中之后也重新用了,联系过奶奶。
    家里请的照顾董雅的人经常告诉顾熙,“阿姨趁着你不在家的时候就打电话,没说几句就吵。”
    顾熙想不通,“都吵什么了?”
    “听不太清,声音压得很低,阿姨嘴巴又不太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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