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修谨没有否认,点头承认。
    江凡说:“阿谨,你家里官职挺大吧?”
    关修谨:“很大。”
    “多大?”
    “很大很大。”
    江凡抽抽嘴角,忽然不想跟这个脑子不好的人说话了。
    江凡没声儿了,关修谨扭头去看他,江凡看过去,和他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
    阿谨:我不止官职很大很大。
    第69章
    两人对视一会儿。
    关修谨忽然转正了身子, 双手抱拳, 缓缓下腰,冲江凡鞠了一礼。
    江凡被他这么严肃正经的样子弄得有点懵。
    关修谨直起身,说:“我姓关,全名关修谨。”
    当时关修谨跟江凡只说了他的名字, 他姓什么, 江凡一直都不知道。
    关?还挺常见的姓啊, 江凡心想。只是现在被对方这般郑重的说出来, 就知道这个“关”,在大周应是非常有名的,让人一听便能对上身份的。江凡眯着眼睛仔细地想, 好不容易转了一圈,然后终于想起,初来乍到时, 他从书上了解到,当今皇室的姓,也姓关啊……
    江凡说:“你说你官职很大很大,莫非是王爷?”
    阿半恭敬道说:“郎君为先皇赐封, 一字王号,安亲王。”
    “那官职确实很大很大……”一字亲王, 都是给皇子或皇帝兄弟的封号这点江凡还是知道的。他虽来这里快一年了, 但思想还是脱不开从前所受的教育,再说,这些王爷皇室之内的, 从来就只存在江凡遥不可及的想象里,加上他对关修谨的身份,一直就有个准备。刚才关修谨那一礼,江凡看得出,是在对他这么久一直隐瞒身份而道歉。所以此时,他心里还真没什么惶恐的情绪。
    江凡有点好奇:“那你家中那位病弱的侄子是?”
    关修谨说:“当今圣上。”
    江凡这才眨眨眼,“你早说啊,早说那菜园子里的菜我可以给你打折的。”
    阿半抿嘴儿笑,这江郎君好有趣,要是别人听着,是巴不得白送了,他还只是打折。
    关修谨说:“打折,日后也可以。”
    两人随着这三十几个壮汉上了山,江凡交待着,让他们采集时根茎处要留一团泥。这泥里面还留着未被吸收的养料,运送途中路可以给植株继续提供养料,让它们不枯不死。
    这些壮汉虽大部分身有残疾,但动作并不慢,一天下来,就拔掉了快十亩的碧雾丝,当天采集结束,这些碧雾丝就被运送上路。
    第二天的时候,江凡把关修谨带到小北山的库房里面,指着里面堆了快半个仓库的枯叶,跟关修谨说,“这些都是我找来的枯叶,腐化后是很好的肥料,你让人一并带去。”
    关修谨捡起一片看了看,“这个很好吗?”
    江凡点头,“很好。”他又带着关修谨走出来,指着就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这个叫赤元树,是我从山里挖出来种上的,腐化的叶片肥力比其他叶片都要多,对植物好。你要养马种牧草,以后可以多栽这个树木,提高牧草的质量与产量,很有用。”
    关修谨点头。
    江凡又说:“还有几种树,村里都种着有,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你认下了,可以叫人多搜集、多培育。”
    “我明白。”关修谨道。
    可以增加肥力的树叶,牧草能提高质量、产量,那粮食也是一样的。
    两人回到宅子的时候,顾长青恰好从外面回来,说萧老板告诉他,江凡要的几千颗桑树,第一批已经快要到了。
    后天江凡就要跟关修谨一起去碧雾丝移栽的地方,来回一趟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桑树的种植,只有交给顾长青盯着,就种在小北山上,桑树是本地植株,土壤里还有养料的残留,就算不放养料也没关系。
    养蚕房已经建好,养蚕这事也只有顾长青辛苦一下,人已经招好,只要备足了养蚕的工具,拿回了蚕卵,桑叶可以先从别处采买,幸而现在家里的下人多,有他们,也不必顾长青事事躬亲。
    江凡这次出门,只带了张书墨一人,收拾好了行囊,坐上了关修谨给准备的马车。
    这是江凡来这后第二次出远门门,第一次是从上京回丽山村,这次是从丽山村,往碧雾丝的移栽地望州城去。
    南方炎热、潮湿,蚊虫也多,容易滋生各种病害,养马不适合。养出来的马体型也不大,不适合做战马。望州城地处大周北方,温度要比南方干燥寒冷许多,是大周最适合养马的地方之一。
    从丽山村到望州城,比从丽山村到上京要远多了,不过他们一路乘坐马车,走的是平坦的关道,且关修谨为了保证植株的存活率,所以一路都是加速前行。幸好江凡已经适应这个时代的各种路况,身体也好,不然这般急赶,绝对会去掉半条命。
    不过这一路虽赶,吃得倒是不错,先不说江凡自己带着的果子,张叔还给他做了好多肉干,关修谨身为王爷,这一路也没人敢委屈他的口粮,因此江凡也跟着享了不少口福。
    虽然已经知道了关修谨的身份,但两人这一路每次坐在一起吃饭,相处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包括阿半他们,在江凡面前,也一直称关修谨为“郎君”。关修谨在告诉江凡,他们之间,他还是阿谨。
    赶了十天的路,江凡是一边走一边加衣服,最后到望州城时,已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得。
    到的那天,望州城正好下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都变得莹白,江凡这个南方人,挥开张书墨递过来的伞,喜滋滋地带了一身的雪。
    进了望州城,跟着关修谨住进了一座宅院,一行人只略微地歇了歇,便来了人,引着他们前往移栽的山头。
    山头离望州城还有一段距离,说是山不如说是比较平坦的山丘,山丘之下,是一片开阔的牧场,能看出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场地,而是被人推平改造的,上面长满了牧草,一群又一群的马儿闲散地游荡在里面。
    到了山头下,有几人已经等在那里,见到关修谨,便过来行礼,神色中带着掩不住的惊喜。
    “王爷,您的腿果然好了。”
    去年入冬,关外有一点骚动,那个时候,上京忽然传出监国王爷双腿恢复正常的消息,能在坐在轮椅上时就帮侄子坐上皇位的安王爷,手腕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更遑论他如今已经能重新站起来了。不止朝内一些大臣怕他谋反,愈发忌惮安王,便是关外各国,也震慑于他的威势,那一点骚动,很快就重新蛰伏下去,静待来日。
    却不知这一蛰伏,便要永远趴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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