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没多久,楚正则就从翰林院中下了堂,他现在已经基本熟悉了翰林院中的事宜,虽然每天早出晚归的到府中去,但是除了一些特殊的时期,翰林院的事情他也不觉得吃力。
    这边方弛远听到下人的传报,就让石头帮着照看一下方喜云,自己往正堂去了,刚进了正堂,就听到仝歌的娇笑声,他等了片刻才抬脚进去。
    “弛远来的正好,刚才还和你嫂子谈到你呢,你就正好过来了。”方弛远进去后,楚正则就谈笑着说:“你嫂子说你今天出去了?怎么样,可是去打探会试放榜的事了?”
    “什么事情还是都瞒不过师兄。”方弛远快步走到座位前坐了下来。此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两荤三素一份果点一个汤,方弛远来了几日,现在仝歌准备的吃食,已经把他当做自家人,没有在过分客气。
    “那可是打探清楚了?”
    楚正则笑笑,他前两年刚刚参加完会试的时候,还没有现在的方弛远沉稳,会试还没放榜,他就早早的和几位同窗好友一起出入各种文会,打探消息,非自己在心里给会试放榜排个名次心里才算安心。
    “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方弛远笑着摇摇头,“我就去了前面茶楼坐了坐,都是些闲人说的闲话,哪有什么有用的。”
    “那就我给你分析分析,也省的你去白忙一场了。”
    “还请师兄指教。”方弛远站起来拱了拱手。
    “坐下坐下。”楚正则指了指椅子笑着说:“我们俩兄弟,哪里还用的着这么客套。”
    停顿了片刻,楚正则开口道:“会试之前我就给你说过,你乡试得了解元,历年来即使再差,会试上也不会让你上不了榜,这点你无须担心。”
    “没有,只是不知结果,想打探一二罢了。”
    “呵呵。”楚正则笑笑,仝歌在边上帮他夹上了菜,“都是这样,我当年也没沉得住气。”
    三人又静默的吃了一会饭,楚正则又开口说:“上了会试的榜,你就能参加接下来的殿试,可以直接面圣,但是你要知道,有的举人可能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一次的机会能见到皇上。”
    “这是为何?”方弛远有些不明白,成为举人已经是天下读书人最高的荣耀了,至于其后的为国为民,当朝做官,就皆需官场人脉,又是读书人该学习的另一种知识了。
    “殿试一途考的可不仅是才学功底,更重要的是你临场发挥的能力,能进殿试的人,最后再不济也能得个正七品的县令,可是县令到底是外官,若是朝内无人,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嗯。”方弛远了然的点点头,在外做官本就比京内做官升职慢,能得到的机会也少,除非能在管辖的境内又一场大作为,但是这样的人历朝历代又能有几个,他心里大概明白楚正则这一番话的含义了,就对楚正则笑笑说:“师兄的意思弛远已经懂得了,这两天会试放榜之前,定会好生准备。”
    楚正则听了之后笑笑:“你能明白就好,我给你说这个也不是吓唬你,若你能留在京中,有老师的朋友和我帮扶着你,总比在外好很多。”
    方弛远听了感觉心里暖暖的,又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兄提醒。”
    仝歌看两人说的差不多了,就用勺子盛了汤,推到方弛远面前说:“喝点汤,我让厨房炖的黑鱼,还留了一份在厨房,一会等伯父醒了,就给他送去。”
    “谢谢嫂子。”方弛远笑着道谢一声。
    会试放榜前半个月,有了楚正则的话,方弛远也不想着去外面探听这一次会试有哪些能人异士了,只是老老实实在家里研究历代殿试的考题。
    只是他不外出,在外人看来却更显的深藏不露,他本就是泷兴的解元,又是过目不忘的神童,年龄小,名气大,他不露面,在外面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短短几日就有数个文会邀请他前去参加,不过请帖送到楚宅,一应事情都是仝歌在处理。仝歌得了楚正则的提醒,又去问了方弛远自己的想法,除了几次比较大型的文人聚会,其他的都拒了,方弛远在半个月内竟真的没出去过几次。
    “石头。”这天方弛远又看了一届殿试前五名和后五名的答卷,有些疲惫的唤了石头一声。
    现在他看答卷,除了关注前几名可圈可点的地方,对后几名为什么答题失利也认真的看了看,毕竟一层层的筛选下来,能到达殿试这个层次的,学识文笔都不差,但是要分出个高低上下来,要看的就是策问的立论点了,能不能看出来你的观点,能不能符合皇帝的利益才是皇上想看到的。
    “哎。”石头应了一声,他现在被楚正则派给方弛远做小僮,一天到晚就只在方弛远这边守着,“少爷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想问问老爷那边怎么样了?”方弛远揉了揉眉心,强行记下了太多东西,即使他能过目不忘,如今也有些吃不消了。
    “老爷被阿强扶着去小花园了,早上辰时才醒的,已经去了一个时辰了。”
    “他愿意呆就呆着吧,记得让阿强看好他,什么时候都不要让他一个人。”
    “您放心吧。”石头答了方弛远一声,“阿强做事很小心,肯定能把老爷照顾好了。”
    听了石头的话,方弛远也就放下了心,离会试放榜也就明后两天的事了,时间越到眼跟前方弛远反而越不着急起来,就像先前楚正则说的,好赖他都能在榜上,就算他最后名次不高,但是既然都已经成了定局,他不如好好准备殿试了。
    参加殿试大多是三四十岁的人,他们的见识阅历以及对人心的把握往往不是方弛远这个年龄段的人所能匹敌的,所以写出来的文章也会让方弛远考虑良久才能体会到作者立意的深邃,所以有时候一天也看不了几篇文章。
    傍晚,楚正则从翰林院回来就直接走到了方弛远所在的小竹楼,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在竹椅上做好,笑了两下说:“弛远你忙着看文也不愿意搭理我了。”
    “哈哈哈,师兄有事自然会说,我是在等着师兄先开口呢。”方弛远合上文卷,走到楚正则对面坐下,倒了杯水说:“可是要放榜了?”
    楚正则轻笑一声:“果然瞒不过你,今早翰林院接到命令已经开始准备红榜了,估摸着明早辰时,就该有消息了。”
    开始日更和修文了,每天下午5点更文,其他时间为修文,这段时间因为上学和个人的事断更,很抱歉,文现在会日更到结束,抱抱
    第73章 会试放榜
    第二天, 果然如楚正则所说, 辰时放榜的消息立刻如同春风一般, 吹遍了上京的大街小巷,小小的贡院门口, 一时间又成了上京全城最瞩目的焦点。
    这边仝歌在家听着消息,有些漫不经心的抱着怀里的宝宝,从卯时开始, 她就命人去了贡院前面等着, 方弛远出成绩,不仅方弛远一家老小翘首以盼,本质上来说对楚正则一家也有不少好处。
    在琼朝,读书人寒窗苦读十余载只不过是进入朝堂的敲门砖,若想在朝中立得住, 靠的还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 若是这次方弛远能取的好成绩进得了翰林,以楚正则和方弛远现在的关系, 那至少在未来的数十年两个人都可以互相扶住,不用担心别人在背后耍心机, 捅刀子。
    辰时还没到, 贡院外围的马车就已经摆的密密麻麻, 钱婉穿着一身白衣男装, 手里拿了个折扇, 她一从马车上下来就对跟着后面的小厮说:“老爷真去那个什么会试榜单是帮我选夫君去了?”
    后面也是女扮男装的小厮忍不住脸皮抽了抽, 他们家的小姐就是太豪放, 连选夫君这样的事也说的毫不脸红,她不忍开口道:“小姐,这老爷也在人群里,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被老爷看到,少不得又是一顿责罚。”
    “哪能事事都那么巧。”钱婉毫不在意的说:“要是真的被他抓住,我就再也不穿男装了。”
    有时候说话就不能太绝对,钱婉话刚刚说完,就瞟见了在他们身后不远的钱启,钱婉心头一跳,拉着小厮就往人群里蹿,在他们身后穿着一身便服的钱启后知后觉的向他们这个方向看了看,眉头微皱的说:“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小姐?”
    “哪能啊!”管家在旁边皱眉:“我们出来的时候,小姐还被您锁在屋里呢,哪能比我们还先到?我看可能是老爷一直操心小姐的婚事,看差了!”
    “唉!也可能是。”一说到钱婉的婚事,钱启就倍感无奈,三年前钱婉第一次女扮男装出来的时候,恰巧被他当街发现直接拎回了家,没想到这件事却被他的死对头给揪了出来,不仅参他品行不端,教女无方,还把钱婉女扮男装的事宣扬了出去,害的钱婉在京中坏了名声,这些年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却迟迟没有人上门提亲,无奈之下,钱启只好来这会试榜单上给钱婉挑选个夫君,为女儿打算好后半生。
    “到底是我当时没把事情处理好。”钱启看了看管家,“走,马上就要放榜了,我们先去茶楼等着。”
    另一边钱婉看见钱启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拉着小厮跑出去很远才停了下来。
    “呼!”小厮喘了口气,“小姐你干嘛、跑这么快啊!这还有这么多人,你就不怕撞到了谁……”
    “少爷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那爱管教唠叨人的老爹。”钱婉一抬头,看到旁边就是一家茶楼,她就放下了刚才的胆小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走,我们先进去歇会喝点茶,先等放榜了再说。”
    小厮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无奈的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楼上方弛远正在喝茶,看见突然坐过来的女人眉头微微皱了皱。
    “小兄弟一个人吗?”钱婉对方弛远恭恭手,“在下在此等会试的榜单公布,不知小兄弟可否拼个桌?”
    方弛远不置可否的笑笑,他最近一个月就来过茶馆两次,恰巧两次还都有人拼桌,这一次更是直接来了个姑娘。
    “兄台自便就好。”方弛远也对钱婉恭了恭手。
    “还未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听了钱婉的问话,方弛远抬头看了看这个偶遇过数次的姑娘,他咧嘴笑笑:“方弛远。”
    “哦,方弛远呀。”钱婉像是曾经听到过这个名字一样,呵呵笑着说:“久仰久仰,可是家中兄长参加了会试,你特意过来等着的?”
    方弛远眉头蹙了蹙,他如今已经十六岁,在琼朝已经算是一个大人,虽未加冠,但是有功名在身,已经很久没人把他当成小孩子看了。
    他轻咳一声:“并未有家中父兄参加会试。”
    “哦。”钱婉点点头,心想那就是应该过来凑热闹的了,也不是她小看了方弛远,只是每年來参加会试的人当中,年龄在三十岁以下的都在少数,更何况是方弛远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两人各自喝了一会茶,钱婉渐渐感觉到有些无趣,就在她想告辞离开的时候,“咳”一声轻咳在她后面响起,她僵硬着脖子朝后看去,她爹的一张黑锅脸就映入了眼帘。
    “钱大人。”方弛远看见钱启到来就站起来行礼道。
    “弛远啊!”当着外人的面,钱启也没有拆穿钱婉,只是面色不好的对方弛远说:“你今天是出来等着放榜?”
    “嗯,数年苦读终究想检验一下成果。”
    钱启点点头,又看向钱婉说:“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他把公子两个字咬的极重,听的钱婉心里颤了颤。
    “拼桌偶遇罢了。”
    “哦。”钱启不在意的点点头,“正好我也要在这里等放榜,不如就也拼一桌?”说完也没等方弛远说话,就径直坐在了方弛远与钱婉中间,钱婉的小侍女也赶紧起身把位置让给了管家。
    方弛远看钱启坐好,揉了揉鼻尖,只好尴尬的应了一声:“是”。
    辰时一到,茶馆里立即沸腾了起来,只见远远的有一串红色的仪仗队伍慢慢的向这边走来,方弛远定睛一看,为首的竟然是楚正则,只见他手里捧着一叠红布,周围数人手拿回避的匾额,一路敲锣打鼓的从众人之间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要放榜了。”钱启拿眼睛瞪了钱婉一下,钱婉闷着头不敢说话。
    方弛远看着两人,大概也就猜出来钱婉的身份了,毕竟上京城里闲人总是时间多,他上次在茶楼里就曾听到过这位小姐的趣闻。
    另一边,楚正则拿着红榜,外人看着荣耀,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的胳膊就快支撑不住了,他咬着牙拼命的忍着。送榜是这一路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刻钟的路程,但是他每一步都不敢弄错,手上的红布更是有二十余斤重,他愣是连弯一下都没有过。
    终于,他把红榜慢慢拉到了规定的位置,上面有两个官吏在上面把榜单固定好,他用力一拉,红色的绸布像是瀑布一般一瞬间铺平下来,会试上榜的人名一个个显露了出来。
    方弛远一个个望去,“方弛远,元凌溪山,第五。”
    名次还不错甚至有些超出估算,方弛远放下一口气来,毕竟三天后的殿试就要确定最终名次了,他到时候会是进士出身还是同进士出身,就全看这一搏了,至于进士及第的前三甲,方弛远倒是没敢想。
    “恭喜恭喜。”看到榜单的名次,钱启看着方弛远的眼神带着了些许打量,这方弛远虽然出身不太好,但是自幼聪慧身世清白,他的过往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探听个七七八八,而且他现在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名列会试第七,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如果把婉儿许配给他,虽然是低嫁,但是未来……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了下来,管家对着钱启轻咳一声说:“老爷,楚府主的小儿子楚赢,刚满十八还未婚配,名列第十一。”
    “楚家和京里的梅家素来联姻,也许楚赢的婚事早有安排,可以不做考虑。”
    “是。”管家点点头又退到了一边。
    听着钱启和管家两个人的谈话,即使是神经大条的钱婉也有了一些不好意思,而在一边的方弛远此时也听出了两人话里面的意思,他稍微瞥了一眼钱婉,果然脸颊已经是红彤彤的了。
    “方少爷,方少爷!”正在方弛远不知道如何解围的时候,石头从楼下跑了上来,他先是停了下来看看方弛远,然后才说道:“老爷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您现在回吗?”
    “回。”方弛远笑笑然后对钱启拱手道:“钱大人,师兄在楼下等我,我就先走一步了。”
    “去吧。”钱启又看了看方弛远,虽然今天榜上的三百余人中,也能选出来四五个年龄合适的,但是有方弛远这个珠玉在前,钱启一时间对其后的人也都没有了心思,方弛远走后,他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钱婉,“还站着干嘛!跟我回家去!”
    钱婉低着头打了个激灵,轻轻应了一声就跟着钱启走开了。
    方弛远下了楼上了马车,刚进去就看见瘫坐在马车里的楚正则。
    “怎么了师兄?”方弛远笑问道,楚正则一向在意形象,给人的感觉一直有一种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感觉,他现在的模样倒是少见。
    “嘶,我的胳膊。”楚正则往后靠了靠给方弛远让了块地方,“我这不是接了个好活吗?今天一天只要做这一刻钟的事情就行了。”他自嘲的笑笑:“原来都在这等着我呢,我就说有这样的好事,他们怎么都推给了我。”
    方弛远也笑,上前轻轻按了按楚正则的胳膊:“师兄,你这胳膊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你得把里面的血都揉散了才行。”
    “怎么个揉法?”
    “可能有点疼。”方弛远答道。
    “没事,你揉吧!”他话更说完就忽然咧嘴对外面大喊:“啊……!我没事,石头你继续赶车!”
    第74章 殿试
    殿试, 又称“御试”、廷试”、“廷对”, 由内预拟试题, 然后呈请皇帝选定,会试中选者始得参与, 目的是对会试合格者区别等第。
    会试放榜之后,方弛远先是参加了一场在紫禁城内保和殿进行的复试,他因会试排名第五, 得站第一排席位, 正在主考官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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