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将饭盒收起,轻声道:“我该回去了。”
    谢忠军在她转身的时候,在她丰满挺翘的部分捏了一把,下手有点重,舒兰尖叫道:“要死了你。”脸上却荡漾着笑。
    谢忠军笑道:“饱暖思霪欲,咱们好像有日子没练习过了。”
    舒兰朝他抛了个媚眼道:“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是好好保养,禁不起老娘折腾。”
    “士可杀不可辱,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舒兰伸出手指点了点谢忠军的嘴巴道:“三斤的鸭子二斤半的嘴,你现在也就剩这里好用了。”
    谢忠军伸手去抓她的胳膊,想把她拉到床上来,舒兰道:“老不正经的,这是在病房。”
    外面传来敲门声,谢忠军赶紧放开了舒兰,第一时间躺在了床上,舒兰迅速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裙,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门外站着得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舒兰并不认识对方,稍稍有些错愕。
    那男子温文尔雅地微笑道:“你好,谢先生住在这里吧,我是他的朋友。”
    谢忠军向门外看了一眼,认出是安崇光,热情地招了招手道:“安局长啊,快请进来。”
    舒兰拿起饭盒向安崇光笑道:“那你们聊,我也该走了。”
    安崇光礼貌颔首道:“不送。”
    舒兰扭着腰肢走了,谢忠军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臀部,直到房门将他的目光给夹住,方才依依不舍地收了回来。
    安崇光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微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将手中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谢忠军皱了皱眉头道:“我是糖尿病,你们这些来探病的人却基本上都带着甜食,究竟是想我快点好起来,还是想害我啊?”
    “还有谁来看你?”
    谢忠军眯起一双小眼睛望着安崇光:“局长大驾光临是想看我还是查我?”
    安崇光呵呵笑了起来:“沧海说你多疑,看来果然没错。”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道:“可以抽烟吗?”
    谢忠军向他伸出手去:“给我先点上就可以。”
    两人目光相遇,都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
    安崇光帮助谢忠军点上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支,起身先去把窗户开了一扇,虽然已经是九月,可一开窗外面滚滚热浪就扑了进来。
    谢忠军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安崇光道:“岳先生让我代他问候你。”
    谢忠军懒洋洋道:“要是真心问候又怎会让你代劳?”
    安崇光赞道:“敢这么说岳先生的人只有你了。”
    谢忠军道:“我这个人做事不喜欢掖着藏着,不像有些人,表面恭敬背后骂娘。”
    安崇光哈哈大笑,回到谢忠军身边坐下,抽了口烟道:“其实我蛮佩服你的,大义灭亲说起来容易,可真正能够做到的这世界上没有几个。”
    谢忠军满脸堆笑,小眼睛里却迸射出森然的冷意,这么明显的讽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安崇光,你一辈子在人前装得道貌岸然宛如一个谦谦君子,到底累不累啊?”
    安崇光摇了摇头:“习惯成自然,可能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君子。”
    “呵呵!伪君子!”
    “在真小人的眼里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伪君子。”安崇光抽了口烟,翘起二郎腿,一双睿智的双目死死盯住谢忠军的眼睛:“老谢,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装病?”
    谢忠军吐出一团烟雾道:“一个人无论多坚强,总需要别人关心,我忽然发现,自己除了装病以外,再也没有骗取别人同情和关心的办法,在多数人眼中,我有钱有势,天生就是一个强者,如果我不装,没有人主动向我表示关心,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我有家庭,有爱我的妻子,有尊敬我的女儿,你说得这种感觉,我从来都没有过。”
    谢忠军道:“你有的我都没有,所以我不怕失去。”
    安崇光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温润的目光变得犀利如刀。
    谢忠军道:“害怕啊?其实没什么好怕,你是神秘局长,重权在握,号令一出,莫敢不从,谁敢动你家人的主意。”
    安崇光道:“出卖将自己养大的义父是不是很愧疚?”
    谢忠军道:“布局人是你啊,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做了亏心事还要装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普天之下只有你出淤泥而不染,只有你这朵白莲花皎洁无瑕。”
    安崇光点了点头:“老谢,难怪你没没什么朋友,也没几个人愿意过来看你。”
    谢忠军一脸狡黠的笑意:“安崇光,你是不是从骨子里讨厌我?既然如此还要勉强自己过来看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不对?”
    安崇光道:“四天前,曹明敏过来探望过你吧?”
    谢忠军点了点头:“没错!”
    “曹明敏失踪了,她涉嫌劫持十五名新世界管理学院二年级的学生,此事你知不知情?”
    “你怎么不直接说这件事是我策划?”谢忠军一脸不屑道。
    安崇光道:“我是搞管理出身,我对神秘局录用的每一个人都做过深入的了解,曹明敏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事情。”
    谢忠军道:“就因为她来探望我,你就怀疑到了我的身上?安崇光,你是不是担心我对你的位子造成威胁,所以才不择手段地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曹明敏跟你平时并无联系,她来探望你做什么?”
    “她暗恋我不行吗?难道这也需要向你报备?”
    安崇光道:“因为她想求你帮忙,让你帮忙解救曹诚光,当年你和曹诚光同期受训,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既然都知道,还特么兜这么大一个弯子,你真特么的虚伪!”
    安崇光道:“老谢,此事涉及到十五名学生,他们全和神秘局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如果你知道什么线索最好告诉我。”
    谢忠军道:“安崇光,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住院,曹明敏来探望过我,也的确提出让我帮忙解救曹诚光,可是我拒绝了,至于她怎么做,我不知道,你既然怀疑我,只管去查,如果查出和我有关,你刚好有了办我的机会,你应该高兴才对。”
    ****
    “将!”
    这已经是安崇光输掉得第三盘棋了,他笑道:“不下了,不下了,我认输!”
    楚沧海道:“不是认输,是你想输!”
    “何以见得?”
    “这不明摆着,你轻易不来我家,今天主动前来,来了就要下棋,你擅长围棋,今天却偏偏选了象棋,不是主动求败是什么?”
    安崇光道:“什么都让你说了,我只能认了。”
    楚沧海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安崇光道:“下午我去看谢忠军了。”
    楚沧海道:“听说他生病了,你这个当局长的去关心下属也是理所当然。”
    “沧海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岳先生故意布在神秘局的一颗棋。”
    “既然清楚,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我看不透这个人。”
    楚沧海慢慢收拾着海黄棋子,任何时候他做事都一丝不苟不慌不忙:“岳先生想用的人轮不到你我说话。”
    安崇光道:“我们都知道他是谁。”
    楚沧海将收好的棋盘放归原处,轻声道:“我也不了解他,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废柴,却没有想到这次大义灭亲的人居然是他。”
    安崇光道:“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跟他有关。”
    “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会为了曹诚光冒这么大的风险?好像不通情理。”楚沧海抬起头看了看安崇光道:“你担心他会对你构成威胁?”
    安崇光苦笑道:“在你眼中我就这么看重神秘局长的位子?说句心里话,我已经心灰意冷,岳先生对我并不信任,先任命屈阳明为学院的院长,然后又安排谢忠军进入神秘局,还将外勤交给了他负责,我只是一个徒有其名的傀儡罢了。”
    楚沧海笑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如果学院还在你的管辖之下,现在焦头烂额的那个应该就是你。”
    安崇光道:“说实话,我并不相信曹明敏能做出那么大的事情。”
    楚沧海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女人,女人疯狂起来,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安崇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江河他们应该出发了。”
    “你真打算将曹诚光放了?”
    “不然怎样?现在那些学生的家人通过各种关系向局里施压,屈阳明又是岳先生面前的红人,岳先生指示,在这件事上,神秘局要全力配合,真是可笑,神秘局什么时候开始听学院指挥了?”
    楚沧海道:“其实只要启动瀚海系统,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安崇光长叹了一口气道:“秦老不可能授权,瀚海系统是他手中的一张牌,他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来。”
    楚沧海皱了皱眉头。
    安崇光感慨道:“你我二人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到了最后想不到还是沦为弃子。”
    楚沧海道:“随遇而安,我发现你的心态开始失衡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
    张大仙人赶在出发前三分钟来到了集合地点,上车之后看到了几个熟人,除了白小米之外,楚江河和马达赫然在列,其余几个都是神秘局的特工,此次领队是王向阳。马达朝张弛送来一个欣喜的眼神,但是没敢开口说话,毕竟是神秘局正式员工了,必须遵守纪律。
    王向阳看了看时间道:“够守时的。”
    张弛笑道:“又没迟到。”来到白小米身边坐下,白小米凑在他身上闻了闻,马上翻了一个大白眼给他。
    张大仙人有点尴尬,刚才和齐冰去了小屋做了一次临别总结,慌慌张张赶了过来,连澡都没洗,估计被白小米闻到什么了,反正这张脸皮也油盐不浸了,打了个哈欠道:“王队,这次还要不要跳伞啊?”
    王向阳道:“我只负责把你们带到目的地,这次的押送任务由楚江河队长全面负责。”
    张弛朝楚江河看了一眼,楚江河道:“张弛同学,米小白同学,我们的特别行动小组会负责你们的安全,所以我希望这次你们可以听从指挥,不得擅自行动,明白吗?”
    张弛向白小米道:“你明白吗?”
    白小米道:“咱们属于被保护的对象,他们会负责我们的安全。”
    张弛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会承担责任。”
    白小米懒得配合他,额头抵在车窗上,看到车窗上出现了雨滴,一场秋雨悄然来临。
    这次重返天坑,他们并没有向上次一样选择跳伞,而是沿着当初离开的途径返回,乘坐专机降落在戈壁中的机场上,然后由早已等在那里的越野车将他们送往戈壁的中心,再经由蒸汽升降机进入基地仓储区。
    经历十二个小时的奔波之后,众人顺利抵达了基地,张弛和白小米终于意识到他们并不属于行动小组,他们之所以来到天坑是因为他们两人是曹明敏提出的条件之一。
    可能是因为这次行动性质的缘故,整个过程非常严肃,很少有人主动说话,甚至连嘴巴从来都闲不住的马达,所有人都谨言慎行。
    王向阳的任务就是带队前往天坑,他并不负责具体的行动,也不知道此次行动的目的。
    抵达天坑基地之后,楚江河命令所有人在基地休整十二小时。
    马达和张弛被分配到了一间宿舍,进入宿舍之后,马达总算可以卸下严肃的假面,长舒了一口气道:“憋死我了!”
    张弛道:“什么情况?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马达道:“你知道啊,就是护送曹诚光离开基地,用他和曹明敏交换人质。”马达也是憋了一路,好奇地问道:“曹主任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绑架学生?”
    张大仙人躺在床上,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以他对曹明敏的了解,她在为人师表方面一直做得不错,当初被困地狱谷,遇到危险的时候,哪一次曹明敏不是冲锋在前,以保护学生为己任,这次的做法实在是太颠覆了。
    马达来到张弛身边躬下腰去:“哥,我听说曹明敏点名让你和米小白来天坑,由你们亲自押送曹诚光。”
    张弛道:“我有点后悔跟着过来了,感觉我和白小米就跟人质似的。”望着马达道:“你丫不是楚江河派来监视我的吧?”
    马达笑道:“哥,你现在连我都信不过?”
    张弛朝他勾了勾手指头,马达又凑近了一些,张弛低声道:“你们打算到哪里去找曹诚光?”
    马达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楚江河做事独断专行,很少跟我们沟通,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好好休息,等明天不就知道了。”
    张弛起身道:“不行,我得去弄点吃的。”
    马达道:“我这儿有罐头。”
    “我去食堂找老钱去。”
    张弛这边出门,马达随后就跟了上来,张弛不满地打量了他一眼道:“还特么说不是监视我的,狗皮膏药一样。”
    “真不是监视,楚队长让我负责你在天坑的安全。”
    “就凭你?”张弛嗤之以鼻,感觉非常不爽,看到白小米就站在不远处和薛弘光说话,张弛也走了过去,虽然当初在基地见习的时候和薛弘光不睦,可毕竟也是老熟人了,招呼是必须要打的。
    张大仙人乐呵呵走了过去,薛弘光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苟言笑道:“你们难道没有得到通知,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在基地随意走动。”
    张弛道:“薛队好大的官威,我们故地重游,所以心情激动,准备去食堂跟老朋友打个招呼,这都不行?”
    薛弘光道:“基地有基地的纪律,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来到这里就必须遵守基地的规矩,现在是晚上九点,除了当值人员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宿舍区域。”
    张大仙人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薛弘光还是过去那个鸟样,脾气又臭又硬。
    马达一旁劝道:“哥,回去吧。”
    张弛道:“薛队,我饿了,能不能给准备点吃的?”
    薛弘光没搭理他。
    白小米道:“薛队,我也饿了,食堂还有饭吗?”
    薛弘光道:“有,我带你过去。”
    白小米得意地向张弛昂了昂头,张大仙人这个郁闷,薛弘光原来是看人下菜碟,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他才不管那么多,厚着脸皮跟了上去,马达也赶紧跟了过去,张弛鄙视地看着马达:“长本事了,监视我!”
    “没有!”
    虽然薛弘光不给张弛面子,可老钱见到张弛却热烈欢迎,专门为他开了小灶,弄了四道菜,还开了一瓶酒。
    薛弘光也没继续坚持原则,对他们私下叙旧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小米很快就吃完,起身离去,薛弘光护送她走了,餐厅里的气氛和谐了许多,张弛旁敲侧击向老钱打听曹诚光的消息,老钱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不少:“曹诚光?他被关起来了。”
    “被关起来了?”张弛表情愕然,他这次虽然跟随神秘局的行动小组一起前来,可相关的信息了解得非常少,就连马达也没有向他透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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