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临江的护卫们从没见过宫主身边有任何亲近之人,今天终于有了,而且谈吐不凡,一看就不像个好人,怪不得能得宫主青睐。
    叶云舟重新走进屋里,有个眼力见儿不错的直接给他扶起一把椅子,拱手见礼道:“见过叶公子,让公子受惊了。”
    叶云舟坐下往后一靠,悠然笑道:“我看起来像受惊吗?”
    护卫:“……”对不起,是我受惊。
    “不要在意,开个玩笑。”叶云舟等着小厮被带回房内,“阁下怎么称呼?”
    护卫介绍道:“属下卫一,夙宵卫首领。”
    叶云舟点点头,这些护卫皆是轻甲劲装,半张金属面罩从鼻梁遮至下巴,短时间内已经将方圆十里搜索完毕,足见训练有素。
    他砸碎的窗户临时封上了术法,但屋内温度不算高,刚才在楼下吹的冷风好像还淤积在身体里,叶云舟忍不住掩面打了个喷嚏,头脑发涨,低咳了两声。
    门外的慕临江犹豫了一下,目光贴着门框看过去,叶云舟的脸色染上一层不正常的薄红,细眉轻蹙,柔弱苦恼的模样足以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慕临江把这张欺骗性极强的脸,那阵变态愉悦的笑组合起来,保护欲顿时就下去了。
    他缓步入内,夙宵卫齐齐退后一步,叶云舟抽了下鼻子看他,慕临江脱掉外衫递过去,关心道:“穿上,小心着凉。”
    叶云舟不想接:“我不习惯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慕临江笑得温和:“再拒绝,我就把你身上那两件也脱了。”
    叶云舟:“……”
    叶云舟心里狂吼你怎么自己开始演上了,我还没答应呢!
    他扭头一指卫一,坚决道:“穿也行,让他把外衣给我,我不要你的。”
    突然躺枪的卫一发誓一道刺骨的杀意直冲而来,他撩起一点眼皮,看见慕临江拎着衣服徐徐转身,他眨眼间就脑补出了慕临江因为吃醋发怒把他挂到城墙上的画面,冷汗津津的打破僵持道:“温度这么低……可能是阵法的问题,属下这就去检修。”
    他挪到墙角找到恒温阵法的暗门开始捣鼓,慕临江的凝视这才缓缓消失。
    叶云舟无声地抗议:有本事你就自己演,我是不会配合的。
    慕临江自己穿回衣服:带刺的花更有魅力。
    两人还在这互瞪,楼下护卫已经拷问完了那个绝望的小厮,拎着昏迷不醒的人上来敲门汇报道:“禀宫主,此人名叫赵景,并无特殊身份,已经招认受人指使,给叶公子一个警告。”
    叶云舟撇嘴嘲讽慕临江:“宫主,瞧瞧你安排的人。”
    “云舟害怕了?你也可以跟在我身边,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慕临江棱角硬朗的俊容一派傲然自信,眸光温柔盛满宠溺,单手撑在桌边,似要将瘦弱的少年揽进怀里。
    叶云舟:“……”
    叶云舟搓出二斤鸡皮疙瘩,心说那味儿是有了,但你瞅瞅周围,有人敢看你吗?你演了个寂寞啊。
    汇报的护卫顶着莫大压力,尽量平稳道:“赵景一直与指使他的人单线联络,主使者以飞剑传递任务内容,完成后再给予赏金,他们从未见过面,也无传音和银庄交易记录,但下达袭击叶公子命令的飞剑还在,属下等已经着手查验来源。”
    “嗯。”慕临江沉声道,“你们也去吧。”
    屋内剩下的护卫纷纷行礼退下,卫一还在艰难的试图把阵法修好,墙上几道亮晶晶的阵图纹路,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捏着个晶石尴尬的够呛。
    “卫先生,你真会修吗?”叶云舟笑着替他解围。
    卫一抓了抓头发,泄气道:“属下二百多年前学过……”
    “让最近的内务堂派人来吧。”慕临江闻言莞尔,“剑修除了会剑,什么都不会修。”
    卫一手一抖,差点把自己烫着,默默用传音玉简发了个消息喊人。
    叶云舟惊讶看他:“你是在说笑?”
    “不行吗?”慕临江反问。
    叶云舟:“行吧。”
    慕临江背着手转到窗前,往下望了一眼,地上那个人形雪坑实在不忍直视,他垂眸道:“卫一,你跟着我多久了?”
    卫一捉摸不透慕临江,只是觉得他许久没像刚才那样笑过,或者他笑过,自己也不知道,就老实的回答:“禀宫主,有二百年了。”
    “寂宵宫,风波将起啊。”慕临江语气发沉,“叶公子是我请的客人,三个月后有一处封印需他参与解开,详情你可以等殷思回来问他。”
    “这……宫主为何要将机密告知属下?”卫一费解。
    “我要你保护好叶公子。”慕临江命令。
    卫一头都大了:“可,您不是要自己保护吗?”
    叶云舟这回抢先道:“我和他不是那个关系。”
    “嗯,方才是演戏。”慕临江说,“有损叶公子名声,着实过意不去。”
    叶云舟腹诽这过意不去下次还敢,道歉有什么用。
    卫一缓了缓,才明白过来:“宫主威名赫赫,寂宵内外无敢不从,若不主动展现破绽,很难逼有异心的人露出马脚,所以要用叶公子做饵?”
    “你很聪明。”慕临江赞赏道。
    卫一腿一软,单膝跪地赔罪道:“是属下不该妄自揣摩宫主心思!”
    慕临江:“……”我在夸你啊。
    叶云舟插话道:“他在夸你……虽然我也对钓饵这个身份很不满就是了,但性命攸关的危机和名声比起来,我也不是不能稍稍让步,咳咳……”
    卫一将信将疑的起身,听见叶云舟又咳嗽起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关心一下。
    慕临江直接给叶云舟倒水,热气腾腾的水杯捧在手里,确实驱散了一点寒意,叶云舟发着烧,心情不怎样,喝了一口咋舌:“难喝。”
    “之前那杯你怎么不说呢?”慕临江瞥他。
    “人不能两次喝到同一杯水。”叶云舟随口编造歪理。
    慕临江沉默,转身出门道:“我稍后回来,在那之前你最好全喝完。”
    叶云舟摆摆手,等慕临江离开就晃到门口,打算找个地方把水泼了,手刚伸出去,就被还在门口堵人的慕临江按住。
    慕临江掐着他的袖子,一脸不出所料:“风寒就别任性了,大少叶。”
    叶云舟隐约感觉他玩了个无聊的谐音梗,烦躁地抽回手,故意道:“我喜欢冰水,要中杯多加冰,谢谢,没有我就不喝。”
    慕临江:“……”你很作啊。
    慕临江抬起一根手指,白皙修长的指节在杯壁上碰了碰,一层微乎其微的波纹荡开,叶云舟愕然发现雾气氤氲的水杯里凝结了三枚晶莹剔透的冰块,并未融化,碰撞着发出清脆的细响。
    “冰,水,喝。”慕临江保持平静。
    “……为难你了。”叶云舟抱着杯子回去多喝热水。
    慕临江走了半晌,床上的望梅悠悠转醒,她揉着脖子起来,恍惚道:“公子无事了吗?”
    “嗯,宫主已经解决刺客了,多谢你为我拖延时间,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寂宵宫给报。”叶云舟对望梅点了点头道谢。
    望梅有点迷糊,叶云舟站在她身边微笑着给她放假,半推半送的亲自让她出去。
    望梅经过走廊时,和端着个碗的慕临江擦肩而过,后知后觉猛地回头,盯着地板看见慕临江又走近叶云舟的房间里,空气中还留着甘辛浓郁的气味,像是姜汤。
    望梅明白了,怪不得叶云舟让她快走,这是不想被打扰喂药啊!
    叶公子和宫主,真的很甜蜜!
    叶云舟又打了个喷嚏,喝完那杯热水,嗓子倒稍微好受些,他撤了床单自己窝到床上,哑声道:“卫先生不走吗?”
    “宫主命属下保护您。”卫一答。
    “随便吧。”叶云舟撑着脑袋,“你自己坐,顺便把屋子收拾干净。”
    “是。”卫一听命。
    “喝完药再睡。”慕临江回来的时机正好,“另外我得提醒你,我不知道静微门的规矩,但在我寂宵宫,卫一是你的临时护卫,不是仆人,杂务不准使唤他。”
    叶云舟:“……”
    卫一有些惊讶,然后感激地放下了笤帚。
    叶云舟反省道:“和你一比,我深感自己罪孽深重。”
    他坐起来接过那碗红褐色的汤药,手指和慕临江掐着雪白碗沿的指尖碰在一起,意外的很凉,仿佛那碗他摸着都有点烫手的药没能给慕临江带来一点温度。
    慕临江懒得管他装什么样子,好奇道:“你如何认出那名刺客真身的?”
    叶云舟如实道:“我看人很准,特别是眼睛,他的蒙面没遮住双眼,尽管没你那么精致,但认出来不成问题。”
    慕临江:“……”
    叶云舟暗自呸了一声,连忙道:“客套,还是客套,没夸你。”
    他为了掩饰自己嘴快,匆匆喝了口药,不像想象中苦涩,味道清新,有一点细微的辣。
    “甜些就好了。”叶云舟由衷说道。
    慕临江手指一划,药碗上方的空间扭曲了一下,几颗橙红的东西落进碗里。
    叶云舟看着眼熟,还是确认道:“这是什么天材地宝?”
    慕临江淡然道:“枸杞,驱寒暖胃,补气补血。”
    叶云舟:“……我还以为你加了药到病除的灵物。”
    慕临江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年轻人就是浮躁:“滥用灵药不是好事,喝完就睡吧。”
    叶云舟看起来确实在乖乖喝药了,慕临江这才放心。
    卫一把慕临江送到门口,恍惚地怀疑自己听到的演戏是不是才是演戏。
    叶云舟的疲惫的声音从屋内传:“卫先生,隔壁应该有空房吧,我要睡了,你自便。”
    卫一应了声是,把门带上守在门口,叶云舟坐在床边放下空碗,侧耳细听门外动静,片刻之后,又把那枚小心藏起的木片拿出来,调转尖端对准自己,利落地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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