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始行动,我们坐上警车,径直开往莪罗山,原来这里有一条曲折险峻的道路在山间峡谷和悬崖上穿行,直接通往莪罗山,可以容两辆车勉强通过,路上遇到许多巡逻的武警和一个接着一个哨卡,看来通往莪罗山的道路被彻底封闭了。
    我们的几辆车穿行过几座山峰,在一堵悬崖边上停住,众人都下了车,往下一看是一道深涧,下面激流汹涌。
    一位警官往对面远处一指:“那就是莪罗山的后山。”
    那是一座几乎孤立的山峰,陡峭险峻,林木葱茏,云腾雾绕。我让大块头拿出望远镜来看看,原来这座山三面有深涧围绕,而且都是直冲云霄的悬崖陡壁,根本不能上去。
    在一面有一道白色的瀑布悬挂在悬崖上,瀑布下面的悬崖突出许多崖脊,不知道是被水冲刷还是别的原因,脊口都很窄,一道一道的象一排锋利的长刀一样密密地排列着,下面就是奔腾的激流。
    警官说:“莪罗山三面环水,四面都是悬崖,只有一条路通进山里,人们说‘自古华山一条路’,莪罗山也是如此,而且这条路的陡峭险峻还要超过华山,没有其它的路可走。”
    “那么用直升机能把人运上去吧?”一个军队的长官问。
    “直升机飞上去当然没问题,但是问题是人降落在哪里?那山上也都是悬崖陡壁,根本无处落脚,就是落下了恐怕也下不来啊。”
    军队领导耸耸肩,没说话。我们又上了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原来要转到莪罗山的前山,那条路的入口就在前山。我们到了,发现这里已经集结了二百多名武警,还有五六十名军队士兵,我惊讶的是,这些军队的士兵带着七八门迫击炮,还有一挺高射机枪,已经架到旁边的一座高崖上。
    武警战士列队之后,周局长开始向大家宣布这次行动计划,大体是:武警战士进山去搜索天门道总坛,带着三台录音设备,一路录音,主要是录下怪声。如果怪声出现就撤退,由军队的迫击炮、高射机枪和直升机掩护。
    根据上两次行动的经验,那种怪声只能覆盖到山脚的峡谷口,往后就听不到了,所以,迫击炮和高射机枪就安放在谷口以外的远处,正对着谷口,一旦天门道的人出来追击,迫击炮和高射机枪就开火,同时直升飞机也会在空中掩护。
    我要求和武警战士们一起进山,周局长不同意。
    我双手一摊:“如果不进去,在这里也听不到那声音,我怎么向车副厅长交待?再说了,我们也听过那声音,知道该怎么应付,您不用担心的。”
    周局长咬咬嘴唇,点点头,对一名武警说:“张排长,你要负责保护宇教授的安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把他掩护好,带出来。”
    “是!”张排长答应着。
    我回头对耗子说:“你留在这里,我和大块头进去。”
    “为什么?”耗子有点不满。
    “为什么?你不记得上次你听到怪声的情景?”我哼哼着说:“我和大块头还能走,可你呢?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这次要是真是那种怪声,你倒了,谁来背你?别忘了,大家都走不动,战士们连端枪都难,各人顾各人都顾不过来,能顾得上救你?”
    耗子张张嘴,没话可说,嘟囔着:“那,我就不去了,在这里等你们吧。”
    一百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武警带着我和大块头进山了,队伍里有三名身强力壮的战士背着录音机,还有一名军人带着步话机,好像是负责和军方联络的军队通讯兵。
    我腰里带着短剑,别的什么武器也没有。
    大块头手里端着那支七连发猎枪,猎枪在贵州一带很常见,不足为奇,警察们也多不过问。但是手枪没敢带,怕被公安的逮住,弄个“非法持有枪支罪”。
    我们很快到了莪罗山下,面前是一条近30米宽的深涧,就是环绕莪罗山的那条,据说是汇入马岭河峡谷后入南盘江。
    马岭河峡谷及其支流都很有特点,就是深、窄、陡,被称为“地缝”,这条深涧也是如此,宽不过30米,可往下一看,至少有150米深,水势汹涌,两边还挂着不少的大大小小的瀑布,一条长长的索桥架在上面,两端都有武警战士站岗把守,设着卡子。
    走到索桥上,大块头直吐舌头:“龙哥,这要是一失脚掉下去,半个钟头也不一定能到底哩……”
    过了桥,往里走了有半里多路,两边山高林密,最后进入一条狭窄而陡峭的山道,曲曲弯弯地通向山里。
    武警们都紧张起来,张排长命令准备好武器,随时准备作战。
    往上又走了一段,路越来越难走,正走着,突然我听到一阵利器破空的声音,不由地大喊:“小心!”同时身体往石壁上一贴。
    那些武警战士都精神高度紧张,我一喊也跟着往旁边躲,“啪啪啪”,几支箭矢射在石头路面上。
    我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山崖上有几个白衣人站在那里,手里端着弩机。
    “砰砰!”
    “哒哒哒——”
    武警们一齐开火,那几个白衣人一闪就不见了,接着对面山崖上白影子闪动,同时传来了枪声,砰砰啪啪,哒哒哒,顿时子弹横飞,在我们头上“嗖嗖”作响,打在石壁上发出“吱溜吱溜”的声音。
    武警们轻重武器一齐开火,和那些白衣人对射起来。
    大块头端着枪喊道:“怎么回事?这些狗/日的还有枪,怎么还有冲锋枪?象你们用的微冲的声音……”
    张排长一边射击一边说:“前两次行动中,我们有几名同志被他们抓去,武器当然落到他们手里了!”
    那些白衣人的火力比武警们差远了,顶不住,叫叫嚷嚷地往后跑。
    “追上去!”张排长喊着,武警们一齐跟着往上冲,跑着跑着,那些白衣人不知道都跑哪里去了,我们估计也深入到山里有一公里左右,面前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四面林木茂密。在对面的树林里似乎有白影子晃动。
    “开枪!”张排长命令一声,又是枪声大作,对面没了动静。
    “大家准备,往前走,注意脚下。”
    我们往前走了还不到十米远,突然,“呜呜——刷——”,一阵象风雨一样的声音掠过,接着,在“呜呜——呼呼——”的声音里,响起来了“嗯嗯——哼哼——唉唉——”这样沉闷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就像在一间空旷的大房子里释放的巨大声音,里面带着震耳的回声。
    我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双腿变得有千斤重,直想往地上躺。再看武警们,都摇摇晃晃象喝醉酒的醉汉,吃力地迈着腿,踉踉跄跄,手里的枪全耷拉下来。
    “呜呜——呼呼——嗯嗯——哼哼——唉唉——”,那声音就像成千上万的人在狂风暴雨中痛苦地挣扎呻吟。
    “同志们,快撤,撤!”张排长显然十分惊慌,大声命令着。
    武警战士们立刻调转头往回跑,可是大家的腿都不听使唤了,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腿都象灌了铅,别说“跑”,就连走都走不快,典型的一群醉汉,摇摇晃晃、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十分吃力地往回走。
    “弟兄们,冲啊,别放过那些当兵的!大巫师说教主发话,抓住一个赏1000块,冲啊!”对面树林里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喊叫,一大群白衣人嚎叫着追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大刀长矛棍棒,一身的白衣,白衣的前胸上都绣着一条蟠曲的双头蛇。
    “呼叫1号,呼叫1号,情况危急,请求支援,请求支援!”那个通讯兵大声喊着,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仪器,接着开始报坐标。
    他的话音刚落,头顶上就听见了炮弹的呼啸之声,接着在那片空地上爆炸了,弹片横飞,有两颗正好落在白衣人群里,几个白衣人被炸得血肉横飞,残破的肢体飞出去多老远。
    炮弹接二连三地飞过来,准确地打在空地上,炸得泥土、乱石、草木漫天横飞,那些白衣人都吓坏了,掉头往回跑,这给我们提供了很多逃走的时间。
    “厉害!我不知道迫击炮竟然能打这么远!”我一边吃力地迈着腿,一边说。
    “他们用的是w1987式中型迫击炮,最大射程可以打6公里,这有什么奇怪的。”大块头一边跑一边说。
    我们跌跌撞撞地跑进峡谷,也就跑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后面的叫嚷声就传来:“别让当兵的跑啦!抓活的……”
    那些邪教徒又追上来了。那名通讯兵又报坐标,炮弹呼啸着飞来,但这次效果不佳,因为是在狭窄的峡谷里,炮弹好多都打在两边的山崖上,根本伤不到追兵。
    不知道是对怪声逐渐适应了还是急劲,大家的行动速度似乎都快了一些,有几名身强力壮的武警战士在后面端起了枪,对着追上来的白衣人就是一阵扫射,“哒哒哒”,他们端不稳枪,枪在他们手里乱跳,几乎没有什么准头,子弹乱飞,但是那些白衣人也害怕了,慌忙躲进拐弯的地方。
    有个白衣人从隐藏的地方闪出来,手里举起了弩弓,“砰——”大块头手里的猎枪响了,那个白衣人一头栽倒在地,顺着石阶骨碌碌滚下来。
    “啊——”后面的白衣人都害怕了,躲起来不敢动。
    我们就继续跑,手扶着石壁、树木,踉踉跄跄,喘得厉害,那种怪声一直在叫,在耳旁哄哄作响,让人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虚汗直流。
    有些武警战士站不住,双腿一软就倒了,顺着石阶滚下去,但又挣扎着爬起来。
    “同志们,加把劲,快到谷口了!”张排长喊着,可是那些邪教徒乱哄哄地又追上来,人似乎更多了,得有二三百人,在山谷里挤挤挨挨,蜂拥而来。
    “哒哒哒……”远处响起了高射机枪的声音,子弹从空中飞过,打在两边的石壁上,火星飞溅,有几名邪教徒中弹,嚎叫着倒了,但后面的还在追。
    突然,一架军用直升机从林木上方升起来,伴随着巨大的轰鸣,直升机上对着追来的邪教徒射出了一串火舌,顿时打倒了一片,接着又发射了一枚火箭,击中了山崖,乱石飞迸,那些邪教徒嚎叫连天,掉头往回跑。
    直升机上的机关枪吐着火焰,沿着峡谷上空追过去。
    我大惊失色,一把抓住那个通讯兵指着空中的飞机大喊:“让那飞机回去!快!”
    通讯兵一愣,没反应过来,我急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话筒冲着里面大喊:“让飞机回去,别飞到山上面!见鬼,你们不想要飞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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