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外,董道秀施展天罡战箓,功力暴增,但面对周遭数百名鬼方高手,仍是险象环生,当即施展九宫死气,黑色罡劲将周遭数十名鬼方高手笼罩。那数十名鬼方高手顿觉如处九泉之下,血如冰难流,气如汞难呼,渐渐气绝命丧。
    其余鬼方高手见状,个个毛骨悚然,不由倒退数步。董道秀趁机飞身而起,向远处跃去。
    甫行百余丈,忽觉一股炙热气劲从左侧逼杀而来,竟渐渐销蚀其周身死气,当即纵身躲闪,并扭头看去,只见伙鸿焜挥舞鸣鸿刀狂扫而至。
    董道秀暗道:“东方璇曾许诺会襄助出手,不过其所言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但若能与伙鸿焜同归于尽,也是值了。”当即脚踏八方步,风驰电彻般掠至伙鸿焜身前,挥掌直拍。
    伙鸿焜不闪不避,挥刀直砍,似是要同归于尽。但董道秀自是知晓伙鸿焜绝不会如此做,立知有诈,忙用余光扫视四周,果见一道人影自左侧杀至,正是第二鬽,不过大夏龙雀并未在其手中。
    双刀索命,生死顷刻,董道秀豪情更胜,当即腾飞而起,若鸿鹄奋翅,周身黑气弥散而出,霎时间,黑雾罩四夜,天地为一色。
    伙鸿焜与第二鬽欲同时施展绝式,一举将董道秀击杀,倏然,金色符文如层层涟漪从远方扩散开来,符光虽弱,但伙鸿焜与第二鬽却从中感到浩瀚之劲,当即纵身躲闪。
    董道秀身旁星芒闪烁,消失不见。
    伙鸿焜与第二鬽还刀入鞘,第二鬽道:“日无止影,水无回波。阴阳家绝学滴天髓之海中金倒是有些门道,不想东方璇亲自出手了。”
    伙鸿焜道:“看着无涯观与何言之、赵谦同一时间杀上不咸山,是阴阳家在背后做手脚。”
    第二鬽道:“东方璇救下董道秀,那我们的计划也要稍微变通了。”
    伙鸿焜阴冷一笑,道:“东方璇再怎么谋划,都将是为我们做嫁衣。”
    天池之上,何言之将百名鬼方高手击杀数次后,已有些不支,不住大口喘气,汗如雨下,湿透衣衫。
    尤雨见何言之已臻极限,当即拼劲全力,施展“日销月铄”,毒厉之气倾泻而出,击杀了挡在身前的何言之,然后从怀中掏出陶埙,运气吹奏摄杀之律,凄厉之声回荡在山顶,另有百名鬼方高手听见埙声,飞身而来,掠至与何言之激战的百名高手之下。
    上方鬼方高手挥掌向下,运使幽冥夺魄煞,下方鬼方高手则是毫无保留,将一身功力尽数向上输出。片刻后,下方鬼方高手全身功力耗尽,全部气绝而亡,坠落天池,上方百名鬼方高手则是功力暴增,阴森之气不住从体内窜腾而出,让人胆战心寒。
    百名鬼方高手同时施展“死亡冰柱”,百道黑色冰柱横于天池之上,依阵而列,阴压日光,暗夺白昼,阴森之气散发而来,结鼻凝唇,刺骨寒血。
    何言之风宇疎凝,溯空凌云,剑指捻动,百柄飞刃同时激射出百道剑气,霎时间,万道剑气横亘天际,纷纭杂沓,剑芒星动,琼彩璘玢,若万丈银河自九天浚下,倾涧泄注,涤荡寰宇。
    此招乃是“百家争鸣”的变招“百家齐鸣”,较之前者的朱紫交竞之争,后者更具百川东注之齐,内精八陈之变,外尽九成之宜,具回天倒日之威。
    万道剑气与百道冰柱在空中相撞,雷霆轰鸣于高峦,灵响时惊于四表。
    仅是一瞬,剑气便击溃百道冰柱,势如火掠,击中百名鬼方高手。鬼方高手被一道剑气击中,血如泉涌,尚不及运气回元,便又有一道剑气临身,伤势更增,如此而往,百名鬼方高手分别被百道剑气贯穿身体。
    天池之上,肢残骨断,肠肚分裂,血肉糜烂,瞰者惊神,见者丧魄。百名鬼方高手在一瞬之间百生百死,被万道剑气劈为百断。别说死而复生了,就是将这些残肢断骨拼成全尸都是不能。
    何言之再难支撑,五窍出血,晕了过去,向下坠落。这时,一道倩影御剑飞来,将其接住,飞落峰顶,正是天师道水之湄。
    原来,早在何言之进入鬼谷墟后,赵谦与诸葛清岚一直在鬼谷墟南面守候,而水之湄则一直守候在北面守候,等到何言之与赵谦杀往不咸山,不过由于修为不及二人,此刻才赶到。
    水之湄将何言之放在地上,便开始为其运功疗伤。尤雨趁机偷袭,欲将二人击伤。
    危急之际,赵谦御剑飞来,其剑指捻动,数十道凌厉剑气凌厉射出。尤雨右掌一挥,将来袭剑气击溃。赵谦回剑入手,便欲与尤雨决一死战。
    这时,第二鬽与伙鸿焜飞身杀至。赵谦一惊,刚欲让水之湄带着何言之离开,却见星芒闪烁,阴阳家东方璇与无涯观董道秀出现在赵谦身边,拦住第二鬽、伙鸿焜二人。
    第二鬽来到尤雨身边,道:“尤长老,形势不利,我看还是撤退为上。”
    尤雨点头,与第二鬽、伙鸿焜一同离开。
    东方璇瞥了一眼何言之,知道其已药石罔效,对赵谦道:“赵少侠,我二人先离开了。”说完,星芒闪烁,与董道秀一同原地消失。
    赵谦来到何言之身边,何言之缓缓睁开双眼,拼劲最后一丝气力,对赵谦道:“湛卢剑被我藏在鬼谷墟。还有,一人在,一书存,道统不亡。”说完,便气绝而亡。
    赵谦透骨酸心,暗道:“原来何兄早知此战自己回不去,便未将湛卢剑带来。他说‘一人在,一书存,道统不亡’,是让我忍辱偷生,在乱世中苟全性命,残喘呼吸,维持道统不灭。他知晓祖冲之一事,看来由于从未见过祖冲之,故而并未对其抱有希冀,而是希望我将道统传承下去。”
    水之湄更是泪如泉滴,五内俱崩。赵谦不懂得安慰人,便没有多言,伸臂欲将何言之抱起。却闻水之湄道:“赵少侠,何师兄的遗体就交由我来处理吧。”
    赵谦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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