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河好奇地重复这三个字。
    这么精致的吗?
    在北部联盟练兵的时候,他只偶尔见过军营里有人会用,基本都是女兵在私下交易售卖,男兵很少有拿这个往脸上涂的。
    “在哪儿?”他问。
    “门口的行李背囊里。”阮希回答。
    为了安全起见,陆征河至始至终都没有把枪放下。
    他提着枪,大跨步来到门边,直接用枪杆挑开了半敞开的背囊。
    距离过远,他并没有看清楚里面有什么管状物体。
    又靠近一点,陆征河也没有看见,他索性把枪夹在手肘处,伸手去背囊里找。
    也没有。
    听浴室里水流哗哗声,陆征河知道都在赶时间,也没多问,又拉开背囊里层的包。他伸手把阮希要的东西拿出来。
    就在这时,阮希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浴室的门,将搭在椅背上刚刚没被拿走的外套扯进了浴室。
    陆征河其实感觉到阮希出来了,但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在了里层垫底的角落布料上。
    那里有一张小照片。
    这张照片不起眼,只露出了一个小角。
    但是陆征河偏偏注意到了。
    他皱起眉头,朝紧闭的浴室门看了一眼,水声依旧没有停止。
    陆征河把照片拿了出来。
    这张彩色照片放在掌心只有一半大小,主人公是两个看起来徘徊在成年边缘的男性,模糊的面容略显青涩,身着校服,红色背景,看样子是在什么照相馆专门拍的证件照。
    这两个人,一个看样子是还在念高中的阮希,另一个却长着和自己相似的脸。
    照片离今已有些年月,再加上大概经常使用的原因,照片表面已经磨损得不太能看清楚。陆征河只能通过轮廓辨认出照片上二人的长相。
    陆征河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黑暗,就像这夜晚的途中一样。
    “拿到了就请给我吧?”浴室里传来阮希的声音。
    阮希记得刚刚明明看见陆征河手上拿着洗面奶的,没明白怎么这人动作这么慢。
    难道是他记岔了,放在背囊外面的兜里了?
    “好。”陆征河应答道。
    将浴室门开了一条缝,阮希接过陆征河递来的物品。
    他屏着呼吸,害怕有一丝酒香从浴室的氤氲雾气中流淌出去。
    陆征河一走,阮希靠上了白瓷砖砌成的浴室墙。
    他感受着热水激流在背脊上如瀑布般坠落,脚边的水花飞溅起来。
    阮希几乎快没力气,缓缓地往地上坐了下去。
    他的双眼已经开始泛红,碎发全部抓了个乱。
    阮希没能欣赏到镜子中狼狈不堪的自己,也不愿意去看,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这样的情况是如何去度过的了,只是他明显察觉到这一次的波动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加猛烈异常。
    把手上的水甩干,阮希伸进外套的左边衣兜内摸索。
    完了。
    他没摸到抑制剂。
    “……”
    阮希沉默一瞬,又去抓右边的衣兜,把内里翻出来。
    也没有。
    只有一根针管孤零零地躺在手心里。
    难道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提前拿出来放好?
    还在行李背囊里?
    那刚才陆征河帮自己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吗?
    又把外套翻来覆去地找了个遍,阮希确定抑制剂已经不见了,他不是多磨蹭的人,也知道现在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他把浴室门悄悄打开一条细缝,顺手将热水拧成冷水,深呼吸一次,再缓缓吐气,努力想让自己那奇怪的信息素味道变淡一些。
    还没来得及开口,阮希听见房间里传来陆征河的询问“你在找什么?你的抑制剂吗?”
    beast·10 因为我们相信命运。
    第十章
    对。
    阮希下意识地就想要这么回答。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陆征河只能从阮希的沉默中感受到它。
    说实话,他能明白阮希对自己的戒备,所以并没有急着再逼问什么,而是从腰间的武装带边取出一支小装的试管,将其握在掌心里。
    门内的雾气仍未散去,整个房间内都安静下来。
    陆征河无声无息地走到浴室外,低声道“阮希,把手伸出来。”
    “做什么?”阮希对他仍有戒备。
    “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陆征河答,“我提前准备好了。”
    阮希陷入沉默。
    不接还能有什么办法,临时标记?
    滚烫的水雾变作热气,争先恐后地爬上阮希的后脖颈。
    在这种无法自控的情况下,他感受到那块敏感无比的地方尝到一种异样的黏稠,就像有人正在身后低下头细细地舔舐。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热汗一滴又一滴地淌下脸颊。
    阮希甩甩脑袋,想把里面的黏稠感甩出去。
    “阮希。”
    陆征河见没有动静,担忧着又喊一声,“还是说你想……”
    门缝边出现一只湿漉漉的手。
    这只手白净、有力,肌肉线条适中,几乎看不到被苦力折磨过的痕迹。
    在传闻中被捧得恨天高的阮希真不是吹的,光看一只手,旁人都能大致想象出他的大概形象。
    也不需要专心去闻,陆征河已经在鼻尖轻嗅到了一丝酒味。
    这个味道对他来说依旧有点上头。
    像一口酒闷下去不少之后,酒精在胃里融化了,五脏六腑有些轻微的烧灼感,不疼不痒,却暖得很舒服。
    这是阮希。
    这是命运择配予他的oga。
    他可以随时标记他,强迫他,没有人会有意见,也没有人敢有意见。他是强者,是全陆地最强盛地区的下一任领袖。
    陆征河在忍耐。
    他深呼吸一口气,耐住alha想要无条件去征服的天性。鼻尖又钻入那股味道。
    除了味道之外,阮希的警戒心让陆征河觉得对方有事在瞒自己。
    紧接着,阮希没有犹豫,接过了他递来的抑制剂,又快速关上了浴室的门。
    “谢谢。”
    阮希的身影在浴室门上逐渐模糊成一个形状,花洒里的水还在哗啦啦地流。
    陆征河再次试探他“你别用了,我知道你是oga。”
    听陆征河这么直白地将想要隐藏的秘密讲出来,阮希不由得动作一顿,冷静道“与你无关。”
    因为不想被看清楚在做什么,阮希选择了背对着门,只留下一个宽肩窄腰的影。
    他知道是自己马虎,倒也没再嘴硬说别的什么话,而是紧紧拽着外套的领口,把衣服拎得高高的,像在渴求什么一般,找塞进衣兜最深处的针管。
    随后,他捏着针管,再将抑制剂倒入针管里。
    由于慌慌张张,阮希的动作在发抖,抑制剂洒了三分之一出来,顺着瓶口一点一点地流到了手腕。他也不去擦,坐起身一歪头,将针头对准侧脖颈的地方就扎了进去。
    “呃……”
    浴室内回荡起阮希由于疼痛而发出的难耐声。
    这种声音和平时他说话的声音都不一样,更像是情人之间有些亲密的呢喃,又带了些隐忍。
    时间又悄悄流走一些。
    阮希的喘息声,陆征河不想去听,但不得不让它直直钻入耳朵。
    头脑里的理智与冲动小人互相打完一架后,他喘了一口气,霍然起身,走到窗户边想把玻璃打开透气。
    阮希是我的oga——
    脑海之中,有霸道而狂妄的人声在不断地嘶吼。
    天阴,beast城的雨声大得出奇,像海水颠倒在了天穹,硬生生盖过一切。时间在静悄悄地流走。
    可惜……
    阮希的声音太过于抓耳,他还没想出合适的办法转移注意力。
    陆征河眼睛尖、视力好,突然将目光锁定在了树屋窗户的玻璃上,因为那里好像多了新添的爪印。
    警惕性极高的他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
    不需要太多的犹豫,陆征河以战时速度飞快地把上衣穿好,举着枪,用枪托撞了撞浴室门,“你的衣服穿好没有?时间不多了,我们需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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