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之才说了要她把左手伸出来,樱桃就立刻把左手缩在了背后。她拼命摇头:
    “别打手,我知道错了,没下次了……”
    她一说话,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出淌,大颗的泪珠不停歇地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去,沾湿了她的睡衣前襟,在上面洇开一小片更深色的痕迹。
    秦肃之抬起手,用拇指指腹蹭了蹭她湿漉漉的沾着泪痕的脸颊,语气平静地重复道:“把你左手伸出来。你也不想听我再说第叁遍吧?”
    樱桃整个人都恨不得向后退,但是她跪在这把椅子上面,能够活动的空间只有那么一点点大,她总算意识到自己退无可退,把藏在身后的左手递出去的时候哭声也跟着变大了:
    “你轻一点……”
    秦肃之才刚握住她的指尖,就感觉到她的手掌不自觉地在向后使力。他慢条斯理摊平樱桃的掌心,牢牢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能再动,才说:“现在知道害怕,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是不是告诉你了,不要躲,也不要用手挡?”
    樱桃抽噎了一声。
    秦肃之:“说话。”
    樱桃哭得几乎要哽住,她咳嗽了两声,才哆哆嗦嗦说:“告诉了……”
    室内开着充足的暖气,但秦肃之握着她的手指,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冰冰凉凉的,好像一块怎么也捂不热的冰。他在这个瞬间猛然产生了一种想要亲吻樱桃的冲动,于是他遵从本心地低下头,近乎虔诚地亲了一下她的指尖,又装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扬起右手,朝着樱桃摊开的掌心扇了下去。
    他每扇一下,樱桃就浑身跟着一抖。樱桃的手掌比起秦肃之的薄了不止一点半点,细嫩的一层皮肉很快就被秦肃之那堪比竹板的手打得泛起一片绯红。
    清脆的巴掌声足足响了十次,秦肃之才停下手,他引着樱桃的左手重新抓住椅背扶手,正要转身绕到樱桃身后去的时候,樱桃忽然用右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睡衣下摆。
    秦肃之立刻停下动作看她:“怎么了?”他又皱一下眉,“你别咬嘴唇。”
    樱桃松开咬住嘴唇的牙齿,她的声音还带着非常浓重的哭腔,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情绪却比之前要稳定了不少:“……我是想问,你可以再亲我一下吗?”她觑一眼秦肃之的神情,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的。”
    刚刚秦肃之落在她指尖的亲吻,就好像一颗石子被投入了原本风平浪静的湖面,一圈一圈的涟漪从她的指尖起始,沿着她的血管撞进了她的心里,让樱桃无比清晰地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声。才被狠厉责打过的掌心也好像觉不出更多的疼痛似的,变成了酥酥麻麻的痒。樱桃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是秦肃之刚刚那个远远称不上是抚慰,甚至只是一个下意识动作的短促亲吻,居然极大地抚平了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秦肃之说:“我还以为怎么了。”他上前一步,吩咐樱桃:“抬头。”
    樱桃依言照做。
    下一秒,秦肃之那只才打过她掌心的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颌,男人俯下身,就好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珍馐一般,嘴唇贴着她的眼尾轻轻吮吸,又一路沿着她的脸颊向下,不轻不重地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下。
    樱桃同他唇齿相依,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她自己咸涩的泪水和秦肃之口腔里很淡的薄荷味混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她又想流泪了。
    但是秦肃之并没有再把这个吻继续下去。他很快便偏开头,转而去用拇指去摩挲樱桃被他咬得微微泛红的嘴唇:
    “长本事了,”他没忍住笑了一下,“美人计都使出来了,还怪有效的。”
    樱桃心里面涌上来的那一阵旖旎情思倒是一下子被秦肃之这句话冲散不少。她泪眼朦胧地去瞪秦肃之:“你淫者见淫,还说我用美人计……”
    秦肃之顺手给她理了一下垂到脸侧的碎发,问她:“还想让我亲你吗?”
    樱桃点了点头:“……想。”
    秦肃之说:“那就赶紧跪好了,我把剩下这叁十下打完,你想亲多久亲多久,嗯?”他伸手一敲椅背,樱桃条件反射地一个激灵,紧接着她就感觉到秦肃之的手掌搭在了她一直没有被“临幸”过的右臀上。还没等她想好到底要不要回头去看,秦肃之铁板一样的手掌就沉重地落了下来。
    与肿胀发热的左臀不一样,樱桃还没受过棰楚的右臀皮肤表面摸上去还是凉的,秦肃之带着温度的大手裹着风扇下来,简直有如烙铁一般。樱桃这一次撑了才不过五下,就开始哀哀地哭了。
    她才被打过的左手掌心又痛又麻,根本握不住椅背扶手,为了保持平衡,她只有紧紧用右手去抓牢椅背,左手虚虚搭在上面。但秦肃之的手劲实在太霸道,她虽然不敢再把手伸到后面去挡,却是不自觉地向后跪坐下去,好像这样就能少挨上两下似的。
    秦肃之知道她是疼的,也不同她生气,只是在她每次快要溜到地下去的时候,左手一揽她的腰,把她向上捞上一捞。如此反复几次,樱桃的哭声也在其中起起伏伏,等到秦肃之终于停了手,她已经伏在椅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的两瓣屁股除去臀峰处的血点,其余地方看起来倒并不严重,只是红肿。秦肃之并没立即将她从椅子上放下来,他就着这个姿势给她喷好了消肿的喷雾,却没给她提上内裤,反而去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又走回樱桃面前,伸指轻轻一弹纸面:
    “你还应该做什么?”
    樱桃含着眼泪瞥一眼秦肃之手中那张纸:“……我不想说。”
    她的态度很不配合,秦肃之就笑了一下,抖抖手里那张纸,开始念纸上的内容:
    “本人应陶承诺,于接下来一年的时间内,自愿接受秦肃之在每周六的六十巴掌作为惩罚,并在每次惩罚结束后朗读本人的检讨书……我看一眼,哦,”他故作惊奇道,“我看这下面的签字字体和你的挺像啊,樱桃。”
    原来他手中拿的这张纸就是他与樱桃签订的“惩罚日”承诺书,背面还附着樱桃手写的检讨。樱桃恨死了这张检讨书,她讨厌这张检讨书的程度甚至远超过挨打,但她之前也已经知道了,如果一直不读这张检讨书的话,秦肃之还有的是办法来收拾她,这样的经历她实在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她无声地与秦肃之对峙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服软道:“……把纸给我。”
    秦肃之把手里的纸递给她,又笑道:“我看你还是认错态度不达标,就这么几行字,我都背下来了,你还得照着念。”
    他笑得出来,樱桃可笑不出来,她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她面无表情地和纸张背面她手写的检讨书对视了叁秒,又瞟了一眼秦肃之,才开始干巴巴地念:
    “我在这里诚挚地检讨,一月十九号夜里,我因为个人原因,不顾身体健康、个人安危,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医院,括弧,秦肃之补充:从叁楼病房跃下,括弧完毕,并关闭了所有个人通讯设备、定位设备,失联时间长达二十四小时。我的任性行为伤害了所有关心我的人,并严重影响了我的伤情恢复,也消耗了大量的警力,浪费了公共资源,我在此道歉,并向在这一事件中受到严重情感伤害的我的爱人秦肃之先生郑重承诺:今后如若我再跳楼,则必须在身体并无受伤、骨折等情况下,如无特殊情况,我不会再从叁楼及以上的楼层跳下;不会再主动关闭自己的所有通讯设备、定位设备,如果因客观条件不允许而失去信号,则尽量提前找时机通知近亲属自己的去向。”她念得口干舌燥,又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
    “同时,我还要向秦肃之先生承诺:我不会再将秦肃之先生对我的感情曲解为利用,并将尽力在今后的感情生活中,努力与其坦诚相待,交付信任。检讨人:应陶。”
    她总算念完这一大长串,十分没好气地把检讨书往秦肃之那边一扔,自己提上内裤就要爬下椅子。秦肃之一时也顾不上接检讨书,他由着这张纸打着转飘落到地上,自己上前两步,打着横把樱桃抱了起来:
    “还挺会逞能,身上不疼了?”
    樱桃不是很用力地挣扎了一下,她心里也知道肯定挣不动,便放低声音说:“我不喜欢念这个……”她说着说着,又觉得有点委屈,但仔细一想,这委屈也没什么立场,毕竟检讨书是自己写的,字是自己签的——想通这一节,她更难过了,只有啜泣道:“都怪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秦肃之平白无故被樱桃扣上这样一项罪名,真是冤枉极了:“唉,你好歹讲讲道理……”
    樱桃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时候你还要和我讲道理?”
    “不是,不是,我错了,小姑奶奶,家里不是讲理的地方,你说的都是对的。”秦肃之把她抱回到床边,求生欲这才后知后觉地上了线。他在床沿坐下,让樱桃屁股悬空地坐在自己大腿上,就看见她膝盖通红一片,显然是刚才在椅子上硌的。秦肃之轻轻摸了摸她的膝盖:“原来这个姿势也不行,下回还得换。”
    其实他已经在椅子上放好了软垫,但樱桃身上瘦得没有二两肉,膝盖哪怕只是轻轻的磕碰,都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樱桃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见上面只是有些红痕,就说:“没事,不疼。”
    秦肃之说:“你是豌豆公主吧?才跪了这么一小会就这样。”他抬起手捏了下樱桃的鼻子,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只是就着这个姿势,又轻轻亲了下她的侧脸。
    樱桃说:“我要是豌豆公主,你就是豌豆射手,一天到晚总在这里叨叨。”她想了想,发现仅仅说秦肃之是豌豆射手并不能解气,就又用英语说:“PEA  SHOOTER.”
    秦肃之飞快地“嗯?”了一声:“好啊,才被收拾完,屁股就又欠揍了是吧?”
    樱桃本来就坐在他的大腿上,秦肃之左手把她的腰向前一按,樱桃上半身立刻就趴在了床沿上,臀部高高地翘了起来。她的内裤外缘包裹不住的臀肉上是明显的红肿,秦肃之舍不得再往上打,便一连五六个巴掌都招呼在她臀腿交界的嫩肉上:
    “还敢骂你男朋友是玩具枪,你真是长本事了。”
    樱桃的两条小腿不住地向上蹬,秦肃之只好伸长腿把她乱动的两条腿夹住了,又朝她两边大腿上各自扇了几巴掌,这才把樱桃重新拉起来坐回自己腿上。
    樱桃满脸的眼泪——一半是哭的,一半是笑的,她抬手环住秦肃之的脖子,还是止不住笑:
    “我可没说你是玩具枪。”
    秦肃之恶狠狠地道:“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你哭也哭不出来。”
    樱桃就嗤嗤地乐:“啊呀,我怕死了。”她总算笑完了,又看了看秦肃之的黑脸,认真道:“但是如果你真的很想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
    秦肃之说:“你可以,但是我不可以。我有自己的原则的。”
    樱桃的手指漫无目的地在他的脸侧画着圈:“我是觉得边缘性性行为和直接的插入式也没有什么区别,我又不是没见过这些,你也不用担心吓着我。再说,你总这么忍着,就不难受?”她想了想,又说,“还是说你其实是要把第一次留在结婚之后的——”
    秦肃之说:“你到底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他捉住樱桃在他脸上乱动的那只手,“你自己今年多大心里没点数?骨骼发育完全了吗,连插入式性行为都敢想了,你胆子挺大啊。”
    樱桃怔怔地看了他一眼:“……我一直以为你是怕吓着我,才……”她不过才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睛里便又隐隐有泪光闪烁了,她猛地吸了下鼻子,闷闷地说:“……你对我也太好了。”
    秦肃之抬起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又说傻话,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你也太容易感动了,这真的很不好,别人一把糖不就把你哄走了?”
    樱桃用力地抱住他,几乎要把自己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一点缝隙也不留:“你才说傻话,我以前可没遇见过任何一个人给过我一把糖。再说了,你给的也不是糖啊,怎么也得是一大块巧克力蛋糕吧?”
    秦肃之感觉得到她又在掉眼泪了。樱桃的头埋在他的颈侧,湿冷的泪水在他身上糊了一片,秦肃之像给小猫顺毛一样,慢慢地抚摸着她清瘦的脊背,哄她道:
    “小花猫,再哭鼻子就不好看了。”
    -
    樱桃有多能哭,秦肃之是最清楚的。他也不急着劝,就安安稳稳地抱着樱桃,等着她自己缓过来。过了几分钟,樱桃总算没那么多的眼泪可以流了,她用头顶蹭蹭秦肃之的肩膀,小声说:
    “今天咱们还可以玩角色扮演吗?”
    秦肃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顺着后背,闻言就笑:“这还是没打疼啊?”他抱着樱桃调整了一下坐姿,又说,“可以,但是明天你得去学校,不能打很重,我会看着差不多了就停手的。”
    樱桃就特别乖巧地点头:“都听你的。”
    秦肃之就扶着她慢慢在床上趴下,又递给她一块平板电脑:“你先自己在这写人设和场景吧,我去给你拿冰袋敷一下,不然你现在这状态也撑不了几轮。”
    他转身去冰箱里取冰袋,樱桃就翘着腿趴在床上,拿着触控笔认认真真地在平板上面写字。第一行先写上她预期的时长和程度,到第二行她就卡住了,只好提高音量喊:
    “男朋友——!”
    秦肃之取完冰袋又走回床边,也不去看她的平板,先把冰袋给她搭在了依旧肿胀发热的屁股上,才说:“又写不出来了?之前不是给你做了个随机生成人设的程序?”
    冰袋一搭上皮肤,樱桃就冻得浑身一个哆嗦。她又打了两个冷颤,才叹口气说:“这次生成的是军官和间谍下属,我不喜欢这个题材。”她说,“而且之前不是试过警察和黑道卧底了?这不是差不多吗?……你这个程序也有问题,怎么生成的人设都这么脱离现实。”
    秦肃之说:“怎么脱离现实了,一到卧底间谍的人设你就说脱离现实,那之前的老板秘书你怎么就不说脱离现实?”
    他顺势趴在了樱桃旁边,看了一眼她平板上的字,开始读:“时长不能超过一小时,程度——你还要重度,你疯了?”
    樱桃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我每次说重度你也没真实施过,我写一下你还要管啊?”她又把触控笔往秦肃之手里一塞,“快想想人设剧情,我脑细胞都用完了,想不出来。”
    秦肃之接过触控笔,先是没什么头绪地在光屏上随便画了几笔,忽然说:“哎,正好你明天就开学了,弄个学校的场景怎么样?”
    樱桃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就开始笑:“你要当秦老师吗?可以可以。”
    秦肃之一边说,一边开始动笔:“行,那就秦老师——班主任吗?还是教导主任吧,抓风纪的那种,我上学的时候就总被我们教导主任骂。”
    樱桃问:“他因为什么骂你啊?”
    秦肃之说:“那原因可多了,迟到早退、逃课翻墙、不穿校服……”
    “啊,我知道了,”樱桃一拍手,“那我要当不穿校服被抓违纪的学生!”
    秦肃之就说:“行,那性格呢?”
    樱桃说:“教导主任肯定很凶吧,那种说一不二的,你不要太温柔。学生的话就……”她想了想,“敢不穿校服的话,本身也应该是挺叛逆的那种吧?”
    秦肃之拿着触控笔“沙沙”地在光屏上写好字,又递给樱桃看:“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性格叛逆啊,那一会少哭,听见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樱桃心里虽然没底,却也硬撑着说:“我保证不哭。”
    秦肃之压根就不信她的话,但看见她这副信誓旦旦的小模样,又觉得好笑:
    “那行吧,我看看你一会能不能坚持半个小时不哭鼻子。你再歇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咱们就换衣服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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