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处里的几个人正围绕在会议桌边上研究着从案发现场摘下来的椅子。
    货车被拖回了回去。
    经检查,装人体标本的那个玻璃柜下面,安装了一个微型的爆破炸弹。
    可以远程遥控。
    当徐庆林听到车厢后面传来爆破声的时候,猛的踩了刹车,因为他知道后面拉的都是尸体,听到不正常的响声时,定然会产生极大的恐惧。
    所以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踩了刹车。
    而刹车装置和锯条装置之间是联动的。
    一系列精妙的设置下,徐庆林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的时候,就丢了性命。
    徐庆林的资料传来的很快。
    医科大学那边的人也来的很快。
    到了中午,几位主要的负责人就来到了处里。
    据那几位负责人说,徐庆林其实并不能算是他们学校里的人,编外人。
    用大家都能听得懂的一句话来说,是个临时工。
    并且签署的还是外面劳务派遣公司签署的合同。
    其意思很明显了,这人不是我们学校的,出了事不应该找我们,我们能来这里配合调查已经属于给你们警察面子了……
    凉婵懒得去应付这些官僚主义的人,推脱自己还有事,让他们去找荀愈谈人生。
    凉婵站在解剖室的里,静静的等着沈廷玉的尸检报告。
    徐庆林的尸体被放在了解剖台上,头摆在脖子上面,中间的缝隙很是扎眼。
    沈廷玉说“死亡原因不用我说了吧,都看到了,断裂处皮肤生活反应明显,有翻卷烧焦的痕迹,呈现一种规则的锯齿状,和凶器能对的起来,死者胃部残留的食物里,没有检验出酒精,等其他有毒物质,血液里也没有检验出毒品成分,心肝脾肺肾状况良好,没有其他疾病,可以说是一个很健康的人。”
    她调整了一下光线,极认真的将尸体缝合。
    “通知家属来认尸吧,我争取缝的漂亮一点!”
    凉婵说“我有种直觉,凶手可能是医科大学里的人。”
    沈廷玉说“我见诸君多变态,料诸君见我如是!是这当年我们法医专业的名言,这一行的每年逼出几个变态来很正常的!”
    凉婵只觉得牙疼,“你和人家好像不一样吧,你检验的是死人,人家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沈廷玉缝合好了最后一针,将手套一摘,“有什么区别吗,不过是死人和活人的区别,技术都是一样的啊!”
    “……别废话了,抓紧给我报告。”
    “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
    一个小时后,荀愈送走了医科大学的那帮负责人,按了按眉心,他懒得和这些人扯皮,又不能像凉婵一样拍拍屁股走人。
    “结果出来了吗?”
    凉婵把结果递给他,“出来了,无饮酒,无吸毒,身体健康。”
    荀愈接过报告看了一眼点点头。
    “这件事你怎么看?”
    凉婵说“我觉得八成和那群来扯皮的人脱不了干系,我想去一趟医科大学,找一些学生问问徐庆林的情况。”
    “徐庆林家属那边通知了吗?”荀愈问道。
    “让沈月去通知了,不过邑城到京都不有些距离一时半会也来不了。”
    “好,按你们计划来。”
    说完她走身要离开。
    荀愈忽然开口说,“等等……”
    凉婵一回头,问道“怎么了?”
    荀愈看了她几秒,那句到了嘴边的话,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
    “没事,注意安全!”
    凉婵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荀愈这家伙今天有点不太正常,但哪里不正常,她还一时想不出来。
    凉婵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脾气温和,十分听话的属下,但也自诩没像坑屠夫一样坑过荀愈这个上司。
    可能是觉得他一把年纪了,仍是个单身老男人吧。
    她走了几步,又倒退回来,觉得关心释同事这种光荣传统还是要发扬一下的,“老荀同志,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啊……”
    荀愈一怔,“什么……”
    凉婵说“你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吧?那个有困难还是要说出来的,大家一起帮你解决,但是借钱的事就先不要找我了……找我也帮不了你!当然,何海晴那妮子的事也别找我了,我帮不了!”
    她自言自语一大堆,荀愈哭笑不得。
    “你怎么这么皮,讨打是不是!”
    凉婵见他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的状况,方才放下心来,“走了,放假之前给你把凶手抓出来!”
    荀愈看着她的离开的背影轻笑一声。
    低头拉开了办公桌旁边的柜子,里面有一个小型的保险柜。
    他喟叹一声,重新将柜子合上。
    站起身来,走到了百叶窗边。
    午后的斜阳穿窗而过,落在他硬朗的眉眼之上,琥珀色的眸子里,杂糅着浓的化不开的愧疚,那些无法与人说出来的心事,此刻都化做了无声的回忆……谩天谩地的席卷而来。
    他眼前再次出现那一幕,她满身沾染着鲜血,双目通红,几乎要疯掉一样的拿着枪对着暴徒,要为自己的战友报仇雪恨。
    她抱着骨灰盒,蹲在殡仪馆的台子下面,坐在一堆的黄白相间的菊花圈里,失魂落魄。
    好像正在慢慢的和很多年前的那个影子,缓缓重合在一起。
    荀愈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正在慢慢的发生转变。那种变化,润物无声,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深深的扎根了。
    ……
    程风靠在沙发上,阳光穿过客厅的玻璃窗,洒在他身上。
    他脸色有些苍白,气色依旧不是很好,半眯着眼睛,阳光打在他的睫毛上,眼下呈现出一道扇形的黑影。
    顾之炎坐在他对面,絮絮叨叨的说了半个小时。
    可能是太久没有人理他,他才反应过来,“老程,你睡着了?”
    程风也不抬头,悠悠的说,“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言简意赅,直击重点!”
    顾之炎“我说的难道不是重点吗?你难道不应该有点危机意识吗?你看看你,明明是你的错在先,人家受害者还没表态呢,你倒是先矫情起来了!”
    程风缓缓抬头,深邃而漆黑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疼痛。
    “你说她不在意,那为什么前天她突然离开,说明她心里还是在意的,而且那件事情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我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我不想她再次受伤,冷静一断时间是最好的选择。”
    顾之炎只觉得一阵偏头痛,这都是些什么神人逻辑呢。
    “那万一你想不明白呢,你想不明白难道不成就一直躲在我这里?我还要结婚生子为我们顾家开枝散叶呢,我可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个gay。”
    程风一脸厌恶的扫了他一眼。
    “叮咚”门铃声忽然响了。
    顾之炎说“谁啊,我这个家的地址没人知道啊。”
    他打开门一看,没有任何人,门口处放着一个箱子。
    顾之炎说“咿,我没有买东西啊,谁放的快递!”
    紧接着程风听到了门口传来杀猪般的叫喊声。
    “妈呀,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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