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良眼睛瞬间放大,几乎有那么好几秒的时间,他的大脑都处于当机状态。等到好不容易回了神,才察觉到自己上半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又手忙脚乱的把刚刚脱到脖子处的半截袖给穿了回去。他一边穿着一边跳脚:“我拜托你了!能不能对我稍微有点尊重?最起码想做什么提前跟我打个招呼,这点很难办到吗?!”
    “你也就是遇上我了,要是换另一个人没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对你动手,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他絮絮叨叨,那叫一个苦口婆心。
    “你确定?”床上的叶竹挑高了眉,表情多好啊带着点不屑,扬起下巴冲着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不得不说你这人挺小心的,出去了还要在自己房间门口摆上点有意思的小玩意儿,不过就算有那个,你不是也没发现屋里有人吗?”
    “你也就是遇上我了,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藏在卫生间里,还不要了你的命?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她嘴角含笑,用对方刚才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怼了回去。
    廖家良:“……”
    也不知道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不仅要来当卧底,还遇上这么一个人。不过叶竹的话他显然听了进去,说实话他在察觉房间内有人的那一刹那,心着实凉了半截。不得不承认看到那人是她后,他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的。
    不过这些想法仅限于存在他的脑子里,沉默了一会儿,他恢复了轻松的状态,绕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床上坐着的人,双手叉腰,一脸不解的道:“大姐,能配合的我都已经尽量配合了,您怎么又找上门来了?不是说已经抓到嫌疑人了吗?不去处理嫌疑人,又跑到游轮上来了,没玩够啊?”
    “这不是,没抓对人吗?”叶竹浑不在意的低了头,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回答道。
    “没抓对……”廖家良皱了皱眉,随即有些烦躁的在床前来回踱着步:“没抓对你们就继续去抓啊!跑我这边来干什么?又想让我打配合啊?上次咱俩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闹掰了,丑话说在前头,这回你们爱找谁找谁去,爷不伺候了!”
    很是硬气的扔下这句话,他大手一挥就往门口那边去了,瞧着竟是要走。
    “上一个没抓对,所以我现在来抓对的那个了,有问题吗?”叶竹仍然静静的坐在床上,语气相当的无辜,歪着头看着他。
    预料之中的,廖家良在听到这话后,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床的方向站了几秒,紧接着慢吞吞的转过了身子,那双素日里不怎么正经的眼,这会儿也缓缓地眯了起来,里面闪过一丝精光。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轻声问道,语气莫名。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叶竹一摊手,笑的可爱。
    “你……”廖家良再次开口,并且另一只脚往前走了一步,周身的气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看起来和方才的竟不像是一个人。
    然而就在他步步紧逼床上之人的下一秒,从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迅速而又毫无声息的精准的锁住了他的喉咙。
    廖家良全身一僵,叶竹拍了拍手:“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如果有人藏在卫生间里,还不要了你的命?”
    “……”
    廖家良:妈的,漂亮!
    第123章 黑色游轮(22)……
    言宇感受着手下那僵硬又战栗的皮肤,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笑,然后便松开了手,绕过直愣愣站在那里的人,径直走向床边,也坐了上去。
    廖家良眨巴眨巴眼,终于回了神,看着床上排排坐的一男一女,只觉得太阳穴鼓胀的疼。他深吸了两口气,确定自己能够承受的住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之后才开了口:“言队,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到底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叶竹瞪圆了眼睛,显得有些吃惊的反问了一句:“你还算‘明人?’”
    这话成功的让对方哑口无言,男人想了想,转身走到旁边扯过了一把椅子,坐下后抬眼看着二人:“算是我求求你们了,咱们互不打扰,不成吗?我有我的任务,你们有你们的案子,互相搅和到一起,又有什么好处?”
    “关键现在的情况是,已经搅和到一起了。”言宇淡淡的回应,从裤兜里掏出了两张单子,精准的扔到了对方的身上。
    廖家良有些疑惑,手忙脚乱的把东西接了住,然后将对折的纸展开看了看。过了几秒,他瞬间收敛了脸上原本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睛再次眯起,内里透着危险的光:“你们这是……怀疑我是杀人凶手?”
    “不是怀疑,是充分的物证,按理来说我们现在应该把这些证据报上去,然后申请批捕你,带你回去接受调查。虽然你是卧底又有任务在身,但这可是命案,涉及到命案你可就没有免死金牌了。”言宇微笑,说出来的话意味深长。
    因为卧底工作的特殊性质,在行动当中难免会接触到一些阴暗面,为了完成任务,很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己。可只要涉及到人命,那便是必然不行的,这也是随南省厅放心洒出了十几个卧底却不让他们互相知道身份的原因,就算互相碰上了或者在任务中针锋相对,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有一杆秤,万万不会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
    对于这番话,廖家良的回应是从鼻子里挤出的一声冷笑。他收起那两张报告单,无所谓的翘起了二郎腿:“你们可以说明来意了,如果是想要批捕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
    “你认识死者,为什么要隐瞒?”言宇直截了当的问道。
    “死者?我不认识。”廖家良仍然在否认。
    “我能说出口的话,自然是有依据的,都是同僚,你再继续不承认,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吧?”言宇也没生气,只是黑眸直视着对方,眼里没有什么温度。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互相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廖家良先移开了视线,视线闪烁着盯着地面看,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心理战,第一回 合显然是言宇稍稍占据了上风,而他的落败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他顾虑太多,注定要畏手畏脚的。思索再三,他最终缓缓地闭上了眼,等到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然一片清明:“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得知,并且进而确定我和她的关系的,但是这也说明了你们特别调查组的确很有实力,没错,我是认识她,她是老板手底下的带货人。”
    “就只是这样?”叶竹挑眉问道。
    廖家良闻言似是有些奇怪,但仍然笃定的回答道:“就只是这样,而且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是阿鼠找来的带货人。说起来在上这艘游轮之前,我还救了她一回,阿鼠这人阴险狡诈还好色,如果当时不是我正好赶到,结果是什么样儿还真不一定。”
    “既然死者只是一个区区的带货人,那么如实告知我们她的身份又能如何?你为什么要选择隐瞒?你身为警察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吧?”叶竹像是很不理解的样子。
    “你怕我们查阿鼠?”言宇倒是一眼就猜透了对方的心思。
    毕竟从目前的证据上来看,阿鼠的确具有较大的作案嫌疑,他本来就是对死者有着那方面的需求,被拒绝之后瞬间恼羞成怒了。但是碍于带货的任务和廖家良的到来,他只能将这种情绪按捺住,直到死者顺利登船并且交出了货品后,他才再次发难。
    男人沉默以对,过了好一会儿,他没有直接回答言宇的疑问反倒是避重就轻的说着:“我只是不想你们因为我的话而产生调查方向的偏离,我认不认识死者与你们调查这起命案并没有太大的干系,反正都是从死者本身为出发点。之前你们不是还抓住了一个服务员吗?当时我还想着,幸亏我没有把阿鼠和死者之间的恩怨和盘托出,不然你们想要抓住凶手,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叶竹听完他狗屁不通的辩解后,万分肯定的下了结论:“所以你就是怕我们查阿鼠。”
    廖家良神色一僵,面色透着几分被人揭穿的尴尬,他颇为恼羞成怒的瞪了床上的小姑娘一眼,强词夺理道:“我不是怕!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我的身份毕竟特殊,不适宜参与进凶杀案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一旦被卷进去了就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警察不停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拿我当罪犯来审问。我的日子已经过的够辛苦了,何必要自找麻烦?”
    可惜,他这如泣如诉的辩解,对面的两个人并没有能够听的进去。与其说二人心如磐石,不如说他们已经对他这幅‘唱作俱佳’的表面形象产生了免疫了,这人鸡贼的很,看起来天天苦逼兮兮又万分委屈的,但这些都是假象。
    “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言宇忽然发问,问题却是跳脱极了,和方才他们之间的对话听起来没有任何的关系。
    廖家良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是肌肉却明显的僵硬了起来,连带着微笑都显得虚伪:“什么计划?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怕我们妨碍你们的收网大计?阿鼠是收网行动当中的重要一环?如果我们把阿鼠带走了,是不是会影响最终行动从而导致失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顾虑吧?”言宇的反问一个接着一个,语气也是一句比一句更重,整个人发出的气势十分迫人。
    “因为不想耽误了辛辛苦苦准备了一年的收网行动,所以即便人死了,你也可以视若无睹。宁愿帮着凶手隐瞒真相,也要执意继续自己的行动,廖家良,你可真行。”
    从他开口的那一刹那,廖家良的双颊就不受控制的狠狠地抽动了两下,紧接着放在双腿上的两只手开始缓缓地握成了拳,用力之大骨节都泛起了青色。在那讥讽的话语中,他像是终于开始渐渐褪去了披在外面的一层又一层的伪装,露出了内里的颜色。起先只是急促的呼吸着,到最后甚至双目赤红,终于忍受不住般的站起了身,用力的踹向了那把椅子。
    砰!
    一声巨响,椅子倒在了地面上,房间内一片寂静,只余他的呼吸声。
    “说够了吗?!”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问道。
    “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言宇从床上站了起来,因为他的身高比对方还要高一些,所以上前两步便可以完全实现高度上的压制。他舒展了双肩,看起来更具有压迫感:“你做出这种事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羞耻呢?”
    “我有什么办法?!”廖家良涨红了脸,整个人状若疯癫,可即使是在这种急需大吼来发泄情绪的情况下,他仍然是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只用肢体动作和神情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一年,整整一年,我尝尽屈辱、受尽苦楚、没睡过一天好觉、更没真心的笑过一次!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了,难道就为了一名死者,浪费了我们所有人一年的辛苦吗?!动了阿鼠,就等于动了大鱼,然后呢?等待我们的是另一个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三天的时间,到最后收网成功,你们想怎么查都行。”
    他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最后微微扬了扬脖子,镇定无比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呵……”对于他的理直气壮,言宇冷笑出声,迈开步子在他的旁边绕起了圈:“廖家良,你当初入职的时候,宣誓了吗?誓词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对方闻言,身子狠狠地一震。
    “不管任何情况下,都要以维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为己任。”言宇冷酷的吐出了这句话,眼底透着冷芒:“难道是因为卧底做久了,你连最基本的都忘了?廖家良,你现在……还算是个警察吗?!”
    男人那张脸,瞬间失去了血色,身型控制不住的晃了几晃。
    言宇停下了脚步,垂眸,过了几秒钟弯下腰将地面上的椅子拎起来摆正。接着伸出手压住了对方的肩膀,半强迫其坐了下去,而后他才折返回床边,瞄了一眼一直坐在那里瞪圆了眼睛看戏的叶竹。
    叶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眼珠子转了转才开口道:“廖家良,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既然这么聪明,在看到你的dna出现在死者身上的时候,就没有产生点别的什么想法吗?”
    许是被骂的狠了,廖家良还有些没能回魂,不过在听到她的问题后,还是瞳孔缩小了一下,算是有了点反应。
    “死者女性,29岁,惯用名是bobo,真名叫石盼波……”叶竹开始了有关于受害人的简短介绍。
    随着她的话语,廖家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了对面的两个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毕业于人民警察学院,主修情报学,今年是她参加工作的第四年。”
    话音落下,她发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在剧烈的颤抖着,嗓子里还不停的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就好像受伤的小兽在无助的哀鸣着,一声接着一声。然后,那双肩膀开始了不受控制的耸动,最终整个人把头埋进了两只手的掌心内,不受控制的哭出了声。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对方那粗哑的、不再压抑的嚎叫声。听着听着,难免会让人升出几分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终于,在两分钟之后,廖家良刚刚那瞬间被击垮的理智回了笼。他用手抹了一把脸,将泪痕尽数擦干之后却并没有抬起头,而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尽力的调整着情绪。
    然而,下一秒,耳边响起了一道讥讽的男声:“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
    第124章 黑色游轮(23)……
    廖家良的动作登时就是一顿。
    叶竹不赞同的扭头看了一眼言宇,而男人在瞟见她的脸色后,俊脸上的戾气顿时消失无踪了,本来还想着说些什么的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把那些杀伤力翻倍的话给咽了回去。他们今天过来的目的又不是把人给整崩溃,事已至此,找到一个最完美的解决办法才是最终的目标。
    许是注意到了床上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廖家良低着头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慢吞吞的抬起了头:“没错,言队说的都对,我现在也时常会怀疑,我到底还算是个警察吗?”
    谁还不是从刚开始参加工作嫉恶如仇的时候过来的呢?他也曾满腹信仰,也曾头顶着国徽闪亮,可是那些另人骄傲的过往似乎都在这一日复一日的卧底生活中磨灭殆尽了。可能一个人顶着面具自我欺骗久了,在某些事情上他自己都相信那些是真的了。
    叶竹听出了对方话语中深深的自我怀疑,眉心微动,略感心酸。实际上在石盼波死亡这个案子里,对方扮演的角色并没有多么的复杂,他只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自私的隐瞒了死者的尸源,从而在特别调查组接下来的侦查方向上产生了一丢丢的阻碍。但他没有篡改证据,也没有借用自己身份上的优势去阻拦调查组的行动,反而在调查过程中还积极配合……
    他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综合体,一方面想要自己的收网计划顺利,另一方面却又希望调查组能够抓到真凶。
    对于这一点,不管是言宇还是叶竹,都没有感到特别的气愤。因为对于廖家良来说,突然出现的特别调查组并不值得信任,在不值得信任的时候将一切都展现出来,那才是最为愚蠢的行为。而且可能是卧底职业的后遗症吧,他现在做什么都喜欢独自一人,也许在他的脑海里,压根都没产生过试着去和调查组交流的想法。可能如果他能卸下心防去沟通,今天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之前二人之所以说出那么重的话,无非就是为了撕开廖家良的层层伪装,让他直面现实罢了。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dna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死者石盼波的身上?”叶竹一边问着,一边下了床,往门口存放衣服和鞋子的柜子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等到走到跟前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拉开了门,并且将每一双鞋都反过来,仔细观察着鞋底。最后,视线定格在了其中一双皮鞋上:“还有,你这双鞋的鞋印,又怎么会出现在死者的房间里?”
    说完之后,她用审视的目光把椅子上坐着的人从头看到脚,像是要看穿什么一般。
    “我……”廖家良张了张嘴,表情也是疑惑的,他随即皱紧了眉头,开始仔细的回想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就在他苦苦沉思的时候,言宇又见缝插针的开了口:“你确定你和死者石盼波之间没有其余的交流了吗?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不知道你的?”
    “我确定。”廖家良很是无奈,但是异常坚定的回答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在上了游轮之后,我有在那群带货人当中特别注意了她两眼。毕竟之前出了那档子事儿,我怕阿鼠对她不利,不过当时也仅仅只是远远的看了两眼,没有任何的近距离接触。”
    “而且说白了,这种事儿在这一年里我见得多了,很多带货人自甘堕落,攀上类似于阿鼠这种人就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些免费的毒品。就算有些人一开始不愿意,最后也会变得妥协,有毒瘾的人在道德层面认知感特别的低。”他说着说着,烦躁的爬了一把头发:“你们知道吗?亲眼目睹这种事情的次数越多,我就越会失去信仰,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对此,叶竹和言宇没有回应,而是互相之间对视了一眼。
    廖家良抬起头就看见了他们二人那副意味深长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慌张,他静静的思索了一会儿,心头忽然浮现了一丝丝不好的预感:“你们现在该不会是在怀疑……她暴露了……?”
    “我们怀疑不仅仅是她暴露了,还有你。”叶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在对方的耳边炸响。她有些同情的看着椅子上的那个一脸茫然的人,想了想还是继续道:“冒昧的问一下,你现在在这个犯罪集团当中,地位如何?”
    “……中上吧。”廖家良犹豫了一下,然后犹如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着牙说出了口:“我的运气算是比较好的,一开始只是在外围做小混混,看看场子什么的。后来偶然一次大鱼来我们这个场子里办事儿,期间出了点意外,趁乱之下我把人给救了。从那次之后,因为我机灵又能干,又正好赶上那段时间大鱼身边的得力助手在警方的一次行动中被扫了进去,于是就慢慢地留在了对方身边了。”
    “就是以你现在的地位,假设你暴露了,对方也不会轻易的动手对付你?”叶竹扬眉。
    这个时候,廖家良的脑子终于转过来这道弯儿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是觉得,我和死者不知因为什么双双暴露了身份,所以我老板他们才杀了石盼波嫁祸在我的头上。因为觉得对付我有危险,所以干脆以毒攻毒,要是真的坐实了杀人的罪名,就算我是个警察,也逃脱不了被判死刑的结局。这样一来,就轻松加愉悦的一次性解决了两个条子,还不会引来警方疯狂的报复,一石二鸟?”
    这个推测可以说很是合理,假如他们的卧底身份真的被人知晓,犯罪集团当然不会选择直接把他们解决掉,这样是最蠢的一个办法了。只要设成一个完美的局,便足以在解决问题的同时,还不引起警方的注意。就算这局最终不成,那也是死了一名卧底,废了另一个卧底,怎么算都不亏?
    而且如果说他的身份在无意中暴露了,那收网计划是不是也跟着暴露了?不管如何只要他离开这艘游轮,计划便可不攻自破了。
    想着想着,他瞬间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特别调查组没能发现死者的身份进而找出他们之间的联系,会不会他还洋洋自得的沉浸于计划即将要成功的喜悦当中?从而被人从后面扼住了喉咙,都还一无所觉。
    “现在还不好下结论。”言宇也站起身走到了叶竹的身边,顺便把那双皮鞋装进了证物袋中,然后状似无意的询问:“你最近有受过伤吗?”
    廖家良一愣,皱着眉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有啊,大概在我发现尸体的前一晚吧,在一楼的那间酒吧里和别人起了冲突。当时因为场面过于混乱,我的后背和手臂都划破了,脑袋也别人用酒瓶子给砸了一下,不过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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