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无师自通了。
    不过,他也并非完全无师自通。
    她就是他的老师。
    是她,让他无师自通了。
    时淮仍然记得,那一天晚上,他看着身下的被子,整个人都懵了。
    也是那一天,让他确定了……
    他想要她。
    特别想要。
    狠狠地要。
    ……
    向晚让时绍成去找江曼柔,时绍成真的去了。
    当然,这也有向晚给他的特权——时绍成想去哪里都不行,但如果他想去见江曼柔,那就让他去。
    时绍成过去的时候,江曼柔还在睡觉。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间里进了另一个人,她睡得很死,不过睡得不怎么香,她的眉头皱得很紧,手掌紧紧抓着被子。
    时绍成的心情很复杂,也很矛盾。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想起他们过去三年,这三年,她并不是没有带给他欢乐过。
    他否认不了,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幸福的。
    可时绍成又想到,这样的幸福,是建立在他以为她就是阿柔的基础上的。
    如果他一早就发现她不是阿柔,他还会对她这么好吗?还会和她结婚吗?
    ——不会,一定不会。
    他很清楚,他爱的是他的阿柔,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时绍成还是少年时,他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他时绍成非江曼柔不娶。
    但命运,居然给他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时绍成苦笑着,他恨床上的假阿柔吗?
    恨吧,又不恨。
    说不恨,他又很想掐死的。
    但是他控制住自己了。
    江曼柔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睡梦中的她手臂扑腾了几下,然后一双眼睛猛地睁开。
    她的眼神很迷离,整个人都愣在了床上。
    她醒来,是被噩梦惊醒的。
    那个噩梦,其实不可怕,可怕的点在于,她觉得这个噩梦很可怕。
    她梦到别人撞到了自己,她梦到自己躺在血泊了,可她居然没有一丝一毫求救的念头。
    她看清楚了撞她的人的脸,那张脸她熟悉的很……就是辛凝,她很不喜欢的辛凝。
    可是很奇怪,她不觉得噩梦里的辛凝很讨厌,她甚至觉得辛凝撞了她是没有错的。
    因为她代入的视角是辛凝,而不是她自己。
    这……
    这太可思议了。
    江曼柔恍恍惚惚,很久之后,才发现身边时绍成的存在。
    她看到他的时候,一双眼眸猛地一亮,她兴奋地问他:“阿成,你来了!”
    “阿成,我相信你不是故意掐我的,一定是那个辛凝干的坏事!一定是她!”江曼柔一想到辛凝,对她莫名产生了极端厌恶的情绪。
    可她又不讨厌噩梦里的辛凝。
    甚至她都觉得自己可以体谅噩梦里的辛凝,却偏偏改变不了对前几天见过的辛凝的恶感。
    “我是故意的。”时绍成看到她把锅全甩在向晚身上,心里余出来的一部分怜惜,瞬间消失殆尽。
    她才是真正的辛凝。
    真正的辛凝撞了他的阿柔,让他和阿柔从此渐行渐远。
    他……好恨!
    她现在还抵毁他的阿柔!
    她凭什么?!
    她没有资格!
    时绍成又想掐她了,他往前走了一步,甚至还伸出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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