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江南归轻轻地摆了摆手,三十一支轻舟荡开涟漪,朝着湖心悠悠滑去。
    岸畔的修行者们欲言又止,但是在上阳云簪的注视下,却也没人敢跳出来。
    从始至终,宁信的灵力在他们的感知中都没有丝毫变化,始终都是一尊根基不稳的伪天君。
    就算修士有手段隐藏自己修为,但是生死之际必然要全力爆发,那一瞬间,再高深的手段都无法继续压制自己的气息与灵力波动,也就是说宁信与金傲一战,要么是金傲太弱,根本就没能逼出宁信全力,要么就是宁信的确只是伪天君的修为,刚才战胜金傲,只是其他的手段而已。
    前者的可能性有多大?
    金傲年岁过百,乃是净火天域有名的神君之一,怎么可能敌不过这种无名之辈?
    若说宁信真有力敌金傲的实力,又是白衣白发这般鲜明的打扮,岂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若无上阳云簪现身,宁信起码还要接受数十场挑战,才有可能占据这艘轻舟!
    “可恶,这小子居然是上阳家的公子!”
    “我就说嘛,这小子若是没有什么后台,怎么敢对金家叔侄下手。”
    “都怪金家叔侄那对蠢货,出手没能擒下此子不说,还耽误了我等的时间,给了那些修士们一个吃下丹药与运功疗伤的时间,现在若是再贸然出手,搞不好还有可能会搭上一条性命!”
    在这些观战的修士眼中,宁信的底牌再强横,也不可能无休止的一直使用下去,或许尚有余力能再胜几人,但不足为惧,万一正好轮到自己的时候,宁信就不能是用自己的底牌了呢?
    若是对自己的气运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他们何必要争一个看似收获更多,实际上却是更为危险的
    先登队当中的一个席位呢?
    一个外来者的机缘,夺了不也就夺了?
    哪怕宁信背后站着的是八大神朝又有何妨?
    他们在场的修士的确有所属势力,但大多随时都可以脱身,还有部分散修在一旁虎视眈眈,宁信背后的势力就算再大,算账的时候也未必能找到他们,何必为了一时忌惮,坏了自己气运与可能会有所得的不菲机缘?
    可现在不一样了,且不提宁信的后台到底是谁,单凭他姓上阳,就足以让他们忌惮!
    金家的旁系公子他们都必须忌惮,何况是上阳家家主候选人,上阳云礼的儿子?
    宁信将双手背负在身后,风轻云淡的说道:“宁某与轻舟便在此处,若是还有人觉得宁某不配与江宗主等人一同先登遗迹,随时都可以出手挑战宁某,若胜了,这席位我便乖乖向让,可若是败在了宁某手下,也莫怪宁某下手狠辣!”
    江南归微微扯了扯嘴角,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宁信。
    此地聚集的修士约莫数百人,可真正有本事的人其实不过就二十来位,除开下场凄凉的金家叔侄与分神境的江南归之外,此地居然还有两尊分神境修行者!
    除开上阳云簪之外,还有一双妖异的丹凤眼,始终定格在宁信的身上。
    “是这股气息没错,原来是你,坏了本座的大事!”
    青衫大袖之下,骨节分明的双拳死死攥在一起,一口银牙紧咬,整个人都气得发颤。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也没有愚蠢到在上阳云簪的眼皮子底下对宁信出手,就算手段尽出下,他有七成的把握从上阳云簪手下全身而退,但是上阳家古宅里躲着的那些老怪物若是出手,可不是他如今能够抵抗的!
    原本对禹池遗迹毫无兴趣的他,忽然对禹池遗迹产生了几分兴趣。
    连上阳云簪都要亲自出面交好的晚生,这个白发青年在上阳家地位绝对不会低,兴许就能从他的口中撬出一些秘密呢,毕竟上阳家的实力之强,足以让八大神朝这等级别的势力忌惮,可这样的家族却始终窝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没有半分扩张的意思。
    这其中的隐秘若是被人挖掘,绝不亚于一场泼天富贵!
    再不济,也不会比抓到那条赤蛟要来的差!
    ……
    另外一头
    画执事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盛开的一片花海,俊美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淡然道:“花执事若是想出手,尽管放马过来便是,何必拦住我的去路?糟蹋了你我的时间不打紧,可要是耽误了北雨大人交代下来的大事,只怕连修罗主教那边都交代不过去吧?”
    禹池之畔不是没有植被,只是鲜少会有鲜花盛放,眼前的这片弥漫着清香的花海一扫,他就知道究竟是何人有如此之大的手笔。
    “咯咯咯!”
    一阵银铃般的娇笑从花海之中响起,旋即,那声音又是柔媚无比的说道:“我才舍不得对画哥哥出手呢,我此行只是奉了引渡首的命令,交代画哥哥一个任务而已。”
    “何事?”
    听到‘引渡首’三个字,画执事的眼中才有了些许波澜。
    无人见过样貌,也无人听过本音,只要能出示信物,任何人都可以是引渡首,这个职位,便是他梦寐以求的职位,也只有这种级别的人物,才有资格让他动容。
    “此行,你会遇到一个叫宁信的后生,杀了他。”
    花执事的声音终于不再娇媚,反而如同来自九幽冥域的索命女妖一般,凶戾到了极点!
    画执事紧了紧手中的佩剑,风轻云淡的说道:“知道了。”
    任务下达,他不需要问因果,只需要何地,何人,何时即可。
    花执事的声音再一次娇媚了起来,银铃般笑道:“咯咯咯,对了,这件事画哥哥烂在心里,自己执行就好,引渡首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当中,有些人不太干净。”
    这番话,显然是针对酒执事了。
    若非如此,花执事何必派人引开酒执事,交代完了任务之后,还要如此补充一句?
    画执事脚步轻顿,面无表情的说道:“可要我,一同处理了?”
    “画哥哥倒是自信,咯咯咯。”
    说到这里,花执事话锋一转,寒声道:“此事就不劳画哥哥费心了,引渡首大人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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