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展,你的药带了吗?要是觉得不舒服,咱们就不进去了。”车子在秦家院子外停下,还未下车,钟离殊问道。
    孟寒声点点头,已经当过一世的药罐子,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原身所有的药,他全都分配好,贴身携带。
    “回来了,免不了要见到不想见的人,听到不想听的话,你就当他们不存在。不过你想去学机甲这件事,我跟你父亲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孟寒声知道钟离殊的顾虑,若是他的身体健康,大概反对的态度就不会如此激烈。
    进了家门,来迎接的秦家的老管家。
    他是个贝塔,算是看着原身长大的。
    秦瑶没来之前,他对原身十分尊敬照顾。秦瑶来了之后,跟在他后面爷爷长爷爷短的叫,以至于在他心中的地位,很快超越了原身,对待原身的态度生分了许多。
    “家里来了位贵客,先生正在客厅。”
    “贵客?”钟离殊不禁有些好奇。
    到了客厅,母子二人便见到了管家口中的贵客。
    孟寒声并不意外,在听到管家提醒时,他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谁。
    客厅里坐着的,是一身白金色军装的乐正幽。乌发如墨披散在肩,唇红齿白,身上兼具女性的性感和阿尔法的力量感,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焦点一般的存在。
    除了她之外,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气势不俗,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那是原身的父亲,秦克。
    除此之外,秦瑶大概还未从今天训练场外发生的事故当中走出来,连同他的爸爸一起都不在客厅当中。
    钟离殊在帝安机甲研究中心工作,平日里接触的不是皇亲贵胄,就是军政高官,跟乐正幽曾经有过几面之缘。
    乐正幽显然也记得她,起身主动打了招呼。
    “乐正指挥官?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到家里来了?”钟离殊同乐正幽打过招呼,直接坐进沙发里。
    “今天阿瑶出了点意外,幸亏遇见乐正指挥官,是她亲自把阿瑶送回来的。”秦父解释完,把视线落在孟寒声的身上,带着几分责备,“你今天跟阿瑶一起上课,他发生意外,你难道不知道?”
    孟寒声精神一震。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为小儿子受到委屈的不忿,以及孟寒声拒绝了他的视讯,冒犯了他父权威严的怒气走来了。
    秦父年轻的时候,担任过星河舰队的副队长。因此才被钟离家族挑中,跟钟离殊结了婚。
    后来他在巡航时不幸受了伤,只能遗憾退役,在政府做闲散的文职工作。官位虽不及从前,但是作为副队长的威严,一点都没有改变。
    在这个家中,除了钟离殊这个他不敢与之抗衡的狠角色外,所有人都像是他手底下的兵,必须要听从他的指挥和安排。
    原身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或者说他懒得反抗,有些逆来顺受,以至于父子关系还算和睦。
    孟寒声勾起嘴角,深邃的眼眸里一缕波光微微荡漾,“意外?您说乐正指挥官手下的军官没有把机甲里的弹药拆卸干净,让一颗子弹击碎了教室的鱼缸,秦瑶在逃跑当中,自己撞上碎玻璃割伤手臂的事情吗?真要说起来,还真算是个意外。毕竟那颗子弹是朝着别的同学去的。”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凝固,秦父的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乐正幽皱着眉头,认真凝视着今天秦瑶口中几次出现的所谓的哥哥。面上表情依旧沉着冷静,捏在手里的茶杯,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倾诉着她的愤懑。
    能到帝国学院读书的学生,身份地位都不会太低。
    然而跟秦瑶的短暂相处中,却可以清楚的了解他的个性。内敛,自卑,胆怯,极力微笑,不让别人看见他的痛苦。
    造就他如此这般个性的,只能跟他身边的人息息相关。
    乐正幽到秦家坐了好一会儿,秦家两位长辈对秦瑶的关心溢于言表,这说明问题出在别人身上。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言语里表露出羡慕之情的哥哥。
    弟弟受了伤,作为哥哥当着外人的面,不止没有半点关心的言辞,态度漠然到他仿佛是个陌生人,那么没有外人的场合,又该怎样对待他。
    乐正幽不禁为秦瑶感到心疼不值,对眼前孱弱的欧米伽自然有了些许不好的观感。
    但她毕竟是个外人,秦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她管。
    秦父就没有乐正幽那么好的忍性了,原本他对大儿子的身体还是有些愧疚的。可是这点愧疚,早在他毫无敬意的表现,以及冷漠的个性里,被慢慢瓦解。
    他没有直接对着孟寒声开火,而是朝钟离殊问罪:“你看看阿展,你都是怎么教的,说话没规没矩。”
    钟离殊是个急脾气,是她的锅,她供认不讳。不是她的,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孟寒声将她按住,对着秦父笑了笑,“做人要诚实,这是父亲您从小教导的啊!我记得是秦瑶撞碎了一支您喜欢的古董花瓶的时候……”
    “够了!”秦父厉声打断孟寒声的话。
    那不是一件可以当着客人的面说的事,况且那个时候,孩子们都小。
    “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我说一句,你顶十句,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没有啊……”
    孟寒声说完,秦父的脸色都变了,直接拍案而起。不等他发飙,孟寒声先一步倒在沙发上,忽然捂住胸口,呼吸急促,像是随时都要断气。
    这是心脏病发了。
    坐在他旁边的钟离殊赶紧掏出他的药,喂到孟寒声的口中。等他恢复的时间,钟离殊对着秦父不客气道:
    “你对着阿展凶什么,当初要不是你,他的身体至于这么差吗?”
    “……你听听他说的话,那是人话吗!”秦父也气不过,哪有儿子当面说没把老子放在眼里的。
    这样的不孝子,还不如生个棒槌。
    “父亲,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相比于放在眼里,我当然是要把您放在心上呀!”孟寒声喘过气来,实力演绎了一把什么叫“我病了,我装的”。
    钟离殊又有了咄咄逼人的理由,哪怕当着乐正幽的面,也懒得再给秦父面子:“你赶着要去死啊,连孩子一句话也等不及说完?”
    “……”秦父无言以对,憋得面色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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