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目的红渐到夜凰颖的脸上,染红了她的衣裙,洒上她的肌肤。
    那股还带着温热的血立刻刺激了她的大脑,如一道不断冻结,攀延漫长的冰柱,覆盖住她体内所有的神经。
    “小颖……此后,我……残疾了,你会不会……不要我?”玄影的笑容是那样的轻松,如卸下沉重的包袱一般。他知道,尽管夜凰颖这几天不再躲他,终究是跨不过自己心灵的那道坎。她说她不完美,那么现在,他也有了缺陷,或许这样反而会打开她的心结,让她毫无负担地去接纳他。
    “不!不要,我不要你残疾,呜呜……”夜凰颖完全清醒过来,无力地用臂膀支撑着瘫倒在她怀里的那具身子,哭得心碎。
    “小颖……不要再躲着我……”玄影想要抬手抚一抚夜凰颖的脸,终是因为无力而放弃。
    “不,不会,我再也不会躲着你……”夜凰颖的身体正靠着墙面,极力地向后仰着。而玄影就那么扑在她的怀中,身体不住地下坠。
    “玄影,玄影……”夜凰颖见玄影已经晕过去,顿时慌了。
    “皇后……”那个默默无言的男子看了前皇后一眼。
    前皇后的手还抓着穆云柔的手,闻言,轻哼了一声。“给她解开,放了他们。”
    “你敢?”穆云柔大喝。
    “穆云柔,他是我的人。”前皇后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
    那男子捡起钥匙,将夜凰颖身上的锁链打开,随后对前皇后单膝跪地,叩拜。
    “你走吧,你欠我的都已经还清了。”前皇后迎着那满是怒火的双眸,与穆云柔对视。
    “你打不过我的。”前皇后说了一句。
    身后夜凰颖的呜咽声逐渐变大,抱住已经瘫软在地的玄影哭泣不止。
    身上,鲜红的血液滑落,融入另一个人鲜红的血液当中。地面上,墙上,衣服上,身上,到处都是刺目的鲜红,染得夜凰颖的双目也赤红如火。
    “啊——”夜凰颖大吼一声,一抹银亮的环形光芒突现,犹如毁天灭地的力量之环,以她为中心四射开来。
    “轰——”地面震动,犹如山崩……
    随后是一道信号,远入高空。
    “出什么事了?”皇城中人都不约而同地望着一个方向。
    信号?那是穆府的信号。
    穆云溪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身形一动,就原地消失了身影,同时许多人影也前往那个方向。
    如穆云溪所料,发出信号的地点与皇城正大街并不算远,她用出身法,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便已到达。
    “小姐。”暗一带着部分人正在恭候,另一部分已经前往阁楼的废墟之中,到处翻找。
    穆云溪点了点头,查看了一下周边环境。他们所在之地应该是一幢废弃的院落,杂草丛生中到处是久无人气的颓败。
    “小姐,这里有个暗道。”一个侍卫站在废墟中喊道。
    “下去看看。”暗一吩咐道。
    “头,小姐,看到颖小姐了……”不多时暗道口便传来刚才侍卫的声音。
    踏入通道,脚底下是一条斜下的台阶,飘散在空气中的,除了灰尘的呛鼻,还有鲜血的浓重腥气。
    穆云溪的脸瞬地拉了下来,担忧和焦急充斥了她的整双眼睛,一开始的泰然全然不再。
    台阶下是一个暗室,厚重的石门早已被震碎,堆在门口。穆云溪三步并两步下了台阶,顺着缝隙钻了进去。
    暗室内不算暗,先行下来的侍卫早已取出夜明珠,嵌入墙壁之中。
    暗室并没有倒塌,只是地面上有些许巨大的石块,十数具男性尸体倒在地上,衣不蔽体,随意地瞟了一眼,穆云溪便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穆府侍卫们则围在暗室的一个角落。
    “小颖……”穆云溪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小姐,颖小姐和玄公子已经晕厥过去。颖小姐只是皮外伤,我等已经喂了伤药,不过,玄公子……”
    几个侍卫起身空出位置站在一旁。
    视线中,两人周身满是鲜血,夜凰颖将玄影护在怀里,头微微前侧,似是为其抵挡头顶的坠落物。两人身侧,还有一个人和……半截断臂。
    那是……
    穆云溪伸出两手,一手为玄影把脉,一手为夜凰颖把脉。
    还好,夜凰颖只是皮外伤,也没有被人侵犯,不过玄影……
    “小姐,这可怎么办?玄公子的手臂……”
    穆云溪执住玄影的下巴,向他的嘴里倒入几颗丹药。
    “将他们带回去,速度要快,我要为玄影接上断臂。”穆云溪看着那血肉模糊,极其平整,被利剑一刀劈开的断臂,有些头大。
    “小姐,颖小姐她抱得太紧,属下分不开啊。”几个侍卫抹了抹额头的汗道。
    穆云溪叹了口气,凑到夜凰颖的耳边柔声道:“小颖,不怕了,你松开一些,姐姐要为玄影治伤。”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也许是夜凰颖的意识仍是很清醒,穆云溪说完,她的手便松了开来,无力地垂落。
    还是小姐有办法。几个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将两人抱了起来。
    扫视了一眼,穆云溪没有发现穆云柔的身影,便知她又已逃脱。不过此时并不是愤怒的时候,她必须尽快为玄影接上断臂。
    “暗一,你先行回去,让青竹为我准备好要用的东西,还有让凡少爷加紧炼制出一些器具……”穆云溪交代了暗一一些手术专用的器具,将那些器具的形状细节,大小都描述的清清楚楚。
    暗一虽然心中诧异,却也不动声色,身形一闪,便消失了身影。
    穆云溪从侍卫怀中抱过夜凰颖,正要打算离开,却被一只手拖住了脚步。
    一只手从石块下伸了出来,抓住了穆云溪的脚腕。
    “穆大小姐……”
    “唰——”几个侍卫齐齐祭出灵剑,纷纷贴到那手臂之上。
    “是你?皇后娘娘,好久不见!”穆云溪转眸,眸底射出冷凝之色。
    “穆大小姐,我已做到……没有让任何人玷污颖公主,希望穆大小姐遵守诺言,饶了玉儿。她虽嚣张跋扈,却头脑简单,胆小怕死,从未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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