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女人们已经……抱成团,至少药场、被服这一块阵地,他们已经插不进手去了。
    目瞪口呆!
    李彦在心里把这些呆子骂了一回,扭头又去看石经去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女人们正在组除建团,刷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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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们来得很快,如姜氏所说,现在昂州的生活有些单调,不少人担心着前线,州府也不提倡,所以没有什么饮宴歌舞一类的。一听说州府相请,有家人在前线的,也想趁机打听一点消息,很快就都来了。
    这一回,颜神佑连殷氏都没拉下,也一块儿邀了来。此时的殷氏,与当初在归义县时见到的,变化委实不小。虽然是过了几年,但是衰老得很快。面上再无得色,一派温驯的样子。
    听颜神佑说了这事儿,蒋氏倒是眼睛一亮。她近来多病痛,每年都要病那么几场,每次都觉得自己要死了,然后又被抢救回来了。经历了无数次之后,渐渐便越来越迷信。上了年纪的妇人,有不少就容易迷信,蒋氏更有病痛,越发迷信。让她眼睛发亮的是那个抚养孤儿的计划。
    在蒋氏看来,这个应该是积德行善,求福报的事情。如果她去布施了,能减轻病痛。哪怕病痛不减轻,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郁氏自然是支持“自己家”的,范氏等人也有些意动。主要是看着蒋氏有那么一点意思,看蒋氏这样的身体状况,说不得,她们也得搭把手。范氏又想到了女儿姜宗与女婿分开,也是闷闷不乐,不如与她寻些事儿。同时,也是存了个行善积德的意思了。
    姜家的女孩子,除了姜宗,还有未嫁的,其他的都在夫家呢。范氏也是担心的。
    丁娘子经丈夫和女儿泄密,已有了计较,第一个站出来赞成。她家人口算是比较简单的,她自己,也有些技痒了。
    有她带头,大家都知道她丈夫是个聪明人,并且,站队很准。原本就有些态度松动的妇人,也都纷纷表示支持了起来。这样的善事,贵妇人们原就是是不吝于去做的。现在还能跟大家联络一下感情,不过是把平常闲着发呆看画眉鸟的时间抽出来而已,划算!
    丁娘子却又有话要说,她起身道:“诸位听我一言,我们既要做事,便须有个章程了,何如推举个头领,也要揽个总。”
    此言正中下怀,颜神佑开心不已。不用她开口,蒋氏已经说了:“我常病,不能任事,可出些钱帛,也是一份心意。我举太夫人为首。”
    蒋氏说这个话也是有计较的,颜神佑主持是最合适的,但是她是小字辈,难道要让长辈们在她手下做事?范氏等帮衬着无妨,可楚氏却是颜肃之的母亲。
    诸人里面,楚氏的身份确是最合适的。
    众人一齐说:“当是太夫人。”
    楚氏微笑道:“我却之不恭,却也独木难支。”便邀诸人一齐来参与,指颜神佑,让她去记录一下。
    颜神佑乖觉,将这些妇人分成两类,一类是好管事的,一类是如蒋氏这般有各种原因不好管事的。殷氏也识趣,自动站到了蒋氏一边。
    颜神佑笑道:“这几样事,州府是自有钱粮拨出的,因他们不方便管,便托诸位来管事。晚辈已修书与家父,州府里,单譬一处出来,就用做管理妇人事务的公廨。纵不能批下来,也是无妨的,这府里也够大。并不是要诸位多捐善款的。”
    范氏道:“那也是我们一分心意,要不,单立个账目就是了。”
    楚氏道:“那便这样,乐意做些事的,便做事。不方便的,亦可出资。账目厘清,每月报送。”
    颜神佑心说,这特么真是绝了!请老太太出山,真是找对了,这不就是股权和职业经理人分离么……或者说,是一个比较正规的慈善基金会的雏形了。
    古人智慧,实是不可小觑!
    当下写了名单,如蒋氏、殷氏,就是出资。楚氏总揽,姜氏与颜神佑、范氏、丁娘子等做副总揽,楚氏看一眼颜神佑,道:“州府那里,你联系得多些,你便是州府监察此事的人了。阿范是出资之人派驻监察者……”
    颜神佑:=囗=!女王大人,请收下小的的膝盖!
    再没有不同意的了。
    一干女人,有楚氏的指挥,颜神佑特别省心!楚氏分派有度,又会调动各人的积极性,时常询问各人一些问题,鼓励众人发言。又集思广议,看有什么好的建议。颜神佑认领了孤儿学校的教育问题,这个需要与州府密切联系,大家都不与她争。
    姜氏认领药场事,范氏认领善堂育婴事,古尚书娘子认领被服事……各人又各荐了帮手。楚氏却有意,不领母女、婆媳、一家之人,同领一事,而是分岔开来。这也是防着各人形成势力,或是做手脚一类。
    末了,写完了,颜神佑又给誊写了一遍,请楚氏看过了,楚氏道:“这些弄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做事呢?”
    颜神佑一怔,旋即道:“药场地方已经拨下了。”
    楚氏又问被服等事,蒋氏关心善堂下属育婴堂的事。颜神佑道:“被服原是分散了收了她们计件算钱的物什的,不过地方也是现在的,又不是搞织室,做衣服也不过是些尺、剪、线、布一类。育婴堂那里,如今还没几个阵亡烈士遗孤,我们拣选士卒时便注意了,不领其绝户。不过,北地逃亡来的人,倒是有些孤儿,也可先养起来。”
    范氏听说有事做,蒋氏听说有善事做,都放下心来。范氏因自己领了善堂事,不好坏了规矩,便给姜宗报名去被服场里去。都是做事,去哪里不行?楚氏虽未明说,范氏却是精细人,看得出楚氏不令结党的意思。
    楚氏对颜神佑道:“时不我待,日子看起来多,过来少。仗准备时小,打起来就会越打越大。这里如果做好了,全州都可推行开来。这三处,一定要做得好才行!”
    颜神佑道:“我这便去与他们掰扯这场地的事儿,还有孤儿,户籍也要核实来着。”
    楚氏又让三个各自领事的头儿去作一份计划来,章程规定不需要写了,颜神佑那里已经出了州府的决定(其实是她自己的决定),照着办就行了。大家要做的,是写细纲。
    诸女答应一声,各回去准备。一改昔日斯文作风,都与相熟的人窃窃私语。
    楚氏亲自送蒋氏出门,回来却问颜神佑:“山小郎的妹子,你预备怎么安置?”
    颜神佑道:“她哥哥出门在外,她自己理事比这些娘子们还多些哩。只是因订了亲,知道舅家规矩多些,倒不怎么四处走动了。事并没有少做的。”
    楚氏挑眉道:“还是要出来露露面的。”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是大环境不允许,条件也不太成熟,也没有个引子。对女人来说,隐居幕后暗爽,就已经是不错的产生影响的方式的。那是幕后英雄。
    事实上,人都有那么一点表现欲,谁不想站到前台上来呢?
    现在颜神佑撕开了这道口子,老天又给了这样的机会,楚氏敏锐地抓住了这种改变。由幕后走到台前,哪怕你是搞后期制作的,也要最后打上自己的名字,不是么?
    颜神佑道:“好。”
    祖孙俩又说了几句正事,楚氏复问前线诸事,公祭之事的准备。颜神佑一一答了,且说古尚书的效率很高,并且,新兵也开始招收了。
    楚氏听到没有难题,才道:“也好,我也将四娘、五娘带着历练历练。四娘倒不愚笨,只是胆小!大事她做不来,管个家倒是还使得。只是若一味柔弱,只怕也是不行的。五娘甚好,或可成你之臂膀。”
    颜神佑笑道:“我明白的,可惜阿姊不在。”她想念颜希真很久了,以前只知道颜希真是个主意正、能稳得住的人,后来接到消息,才大悟,这位也是被女王大人熏染了很久的人呐!
    楚氏道:“她还是在京中好,李家总是能保住她的。我倒是不担心的。”
    颜神佑笑道:“徐家也不至于保不住姑母,就算他们家别人死了,也得把姑母护得好好的。”不然就等着我们去算后账吧。
    说得楚氏也笑了起来。
    祖孙俩正开怀间,外面又有攘动,阿竹一头汗地跑了进来:“小娘子,有械斗!”
    楚氏道:“你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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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神佑心下纳罕,谁都想治下平安无事,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不然还要衙役干嘛?但是呢,上升到械斗,这个还是近期没有听到的。主要是根据地建设搞得好,大妈们的战斗力太强,一般小模小样的事儿,被她们一骂,人们也就歇了。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忙着致富奔小康,谁有功夫搞事呢?
    拌几句嘴,找个人评个理,这事儿也就揭过了。即使昂州的州府很平易近人,效率高,又没有什么贪腐的事情,百姓的心里,能少进衙门,还是少进的好。一般都私了了。
    一面往外走,一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么大?”
    阿竹道:“说是荆州来的、扬州来的,与本地的,打成一团了!”
    颜神佑:卧槽!
    风俗不同,怎能相爱?连吃个豆腐脑放的佐料都不一样!可是吧,这顶多是打打嘴炮,怎么会上升到械斗?
    到了外面,遇到郁衡,这位刑部尚书一脸晦气地道:“小娘子。”按辈份儿,颜神佑得管他叫叔,但是到了公事上,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打招呼。
    颜神佑问道:“不知械斗之事,现在怎么样了?”
    郁衡阴郁地道:“已派人去隔离了,只是……恐怕还不行,须调兵马……”
    昂州之虎符,握在颜神佑的手里,别人调不动,哪怕是姜戎,现在管着新兵训练的事儿,他连新兵都带不走,只能带自己的部曲。按照规定,新兵也只会在划定的范围内活动,出格的命令,没有虎符,根本不行。
    颜神佑飞快地道:“边走边说。”
    郁衡知道事情急,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听到有许多人阵亡,土著心中忧愤,有脾气急的,与有些旧怨的荆州来客便起了争执。越争越大,昂州人让荆州人滚出去,荆州人道自己也是来开荒的,又不是来做奸细的,最后连扬州人也卷了进来。”
    颜神佑道:“不必说了,我亲自带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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