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边这边,你这么做一遍我就明白了。”
    庄笙站在老太太左手边,伸手从她篮子里拿起一枝花,“他在篮子里放了一百块钱,同时拿走一枝杏花,您当时有注意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哦,好像有看到一点红色的东西闪了闪,我也不确定,可能是眼花看错,毕竟年纪大了。”
    等庄笙结束与老太太的问话,史柯阴沉着张脸走过来和他站一起。
    “就是他,对吧?”
    庄笙无声地点头。
    “这次还是两个人,但是分开杀的。是他每次作案都要杀两个人吗?”
    庄笙沉默地摇了下头,淡声道:“恐怕不是,如果固定一次杀两人,以那人的身手,完全可以同时对两个人下手,没有必要分开作案。”
    史柯有些烦躁,“那他这么做是什么用意?”
    庄笙垂了垂眼眸,声音更淡,“恐怕这是规则之一。”
    “规则?什么规则?”
    “不记人数,而以作案次数为准。第一天,犯案一起;第二天,犯案两起。”
    史柯听得瞪大眼睛,“那么第三天的时候,就连续作案三起吗?”
    庄笙看向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史柯总觉得那面上有种“你想太天真”的意思在里头。
    “或许不是等差数列,而是等比数列。”
    史柯眨眨眼,有听没有懂,数学他会四则运算就不错了,等差等比什么的,超出他能力范围。
    庄笙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面色凝重地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或许,只是个开始。”
    ——
    衡县那边传来消息,说抓到的那个男人招了。
    他与妻子两人开了个家庭作坊榨油,有一个九岁的儿子,日子本来过得很幸福。不幸的是两年前儿子得白血病,家中存款花尽,榨油作坊也卖了,儿子的病却没有起色,继续恶化。
    如果没有更多的钱治病,就只能看着儿子死去。男人四处借钱,给人跪下了,半个月只借来三千不到。绝望中,有人找到他,说可以给他钱,并且不是借,是让他自己“挣”。
    “杀一个人给十万,无论什么人,只要我亲手杀掉,就能得到十万,为什么不去做?我死不足惜,但我儿子才不到十岁,他成绩那么好,将来一定比我有出息。拿我的命换他的未来,这样划算的买卖,我为什么不做?反正,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帮我。”
    男人在供述中丝毫没有悔意,虽然杀人让他感到不适,背负沉重的压力与心理负担,晚上睡不着恶梦连连,他也依旧不觉后悔。
    男人最后这样说道:
    “我只恨自己没用,才杀一个人就被抓。如果能再多杀几个,儿子治病的钱就有了,那样的话,就是下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三名寄信者中,一个是脑子有坑无聊中二的混混,一个是为病重儿子治病的父亲,还有一个是真正的杀手。其杀人动机,是受人指使还是为钱,目前还不能确定。
    但以目前所知来推断,背后有人操控这点,是可以确认的。
    “不会又是——那个人吧?”
    史柯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毕竟他追踪而去,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没摸到。虽然听说那人一直在被追捕,四处逃窜,很是狼狈,但最后总能逃脱,以至中外警方,都成笑柄。
    庄笙不知是想到什么,没有说话。
    ——
    由于有了前车之鉴,三个县都在各自邮局周边布下天罗地网。杀手的形象已经暴露,如果他再敢出现邮局寄信,密布在周围的警察就会冲出来,将他当场拿下。
    按照之前作一次案换个地方的规律,杀手这次很有可能选择松泉县。于是史柯与庄笙双双赶到松泉县。
    松泉县只有一个邮局,布控起来更加方便。只是——
    “凶手真的还会再出现吗?傻子也知道警方会把邮局监控起来,再来寄信的话,不是自投罗网吗?”
    许解坐在离邮局十多米的一辆面包车里,一边盯着邮局门口,一边小声嘀咕着。
    邮局里的工作人员也早就换成警察,周边的几个店铺也有便衣假装的顾客——其实史柯是想把包括老板在内的所有人都换走的,但庄笙没有同意。
    “那名杀手或许能猜到警方将邮局监控起来,但他不能确定,更不知道布控的范围有多大,撒下的罗网有多严密。不确定这些,他就不能做出有效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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