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帽子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骂道:“你娘的,碰上个傻子。”
    王七麟看的一个劲乐,这傻子演的可以。
    本色演出。
    他带四人到了一间寻常民宅门口,敲敲门说道:“江先生,小的把白姑娘带到了。”
    院子里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我师傅说,让白姑娘自己进来,你带其他人先去找个房子烤烤火,这大冷天,可别冻着几位客人。”
    徐大使劲搂紧白石莲说道:“俺不跟俺莲妹子分开,这里黑咕隆咚的,要是鬼来了怎么办?俺得护着她,莲妹子说了,只要俺护着她不让鬼给害了,回去她就给俺当媳妇。”
    棉帽子不耐烦的砸了咂嘴,他想发火,谢蛤蟆又偷偷塞给他几枚银铢,哀求道:“大兄弟,实不相瞒,老头子这次跟着来不是为了小莲的事,其实我也要见大师。”
    “你见大师做什么?”棉帽子快速收下银铢不耐烦的问道。
    谢蛤蟆小声说道:“我家大儿翻地的时候翻出来一个不知道是石头还是玉的箱子,上面有龙啊凤啊山啊之类的东西和两把刀剑。”
    “前几天有个汉子来买了一把剑,我给你的钱就是他留下的,然后我儿子昨天忽然就不见了,我想来找大师给算算我儿子他是去了哪里。”
    棉帽子一愣,问道:“你大儿子翻地的时候翻出来个雕刻着龙凤山峦的玉石箱子?是不是白色的?”
    “对,村里人有人说这叫汉白玉。”
    “你等等,我去给大师通报一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估计有人知道你儿子翻到了好东西,把他给谋财害命了,这是大事,我估计大师一定会管的。”
    他推开门进屋,王七麟趁机往里看。
    院子门口站着个孩童,屋子里头灯光亮堂,透过窗棱纸看去有不少人影。
    王七麟跟谢蛤蟆咬了咬耳朵:“人不少,不好办。”
    谢蛤蟆道:“人很少,很好办。”
    “可是我……”
    “别说话,老道士有谱。”
    棉帽子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说道:“行吧,你们四个一起进去,不过大师这里规矩多,进去别瞎看瞎说话。”
    徐大愣愣的问道:“看啥叫瞎看?说啥叫瞎说?”
    棉帽子不耐道:“你进去后啥也别说就对了。”
    他并没有直接让四人进门,而是等屋内孩童端着一个托盘和四杯热茶出来后才说道:“行了,你们喝一杯热茶热热身子,然后跟着大师身边的仙童进去就得了。”
    说完这话他便离开。
    孩童长得五官秀气、娇憨可爱,他举起托盘说道:“四位客人请喝一杯驱寒茶。”
    王七麟猜测这茶有问题,他接茶的时候快速看了谢蛤蟆一眼,谢蛤蟆端起茶做仰头喝茶的姿势,却悄悄将茶水倒入袖子中。
    见此他有样学样也倒入袖子里。
    徐大不动弹。
    白石莲小声道:“大爷,去喝口茶吧,别摸了。”
    徐大说道:“大爷不渴。”
    王七麟踢了他一脚:“别给老子闹事!”
    四人各自想方设法对付了四杯茶,童子带他们进门穿过院子跨过门板入了屋子。
    屋子里头有好几根粗大的牛油蜡烛在燃烧,正对门的方向贴着一位仙气飘飘的道祖,下面香炉里头是拇指粗细的檀香,香雾飘荡却没有散开,而是流向画中道祖的鼻子。
    道祖画像两边各有四个人,一边是童子、一边是童女,他们笑容可掬、神态自然,但眼神是死的。
    给他们带路的小童像是害怕这些童子童女,进屋赶紧低下头带他们进东屋。
    屋子里也有人,总共六个人,全是美丽大方的年轻女子,她们身穿宫装,衣袂飘飘、眉眼含笑。
    同样,眼神死气沉沉。
    就在女子们守护的正中是个蒲团,一个满头白发、脸色红润的老道士打坐敲打木鱼。
    他身上披着的麻衣不是凡品,烛光照耀,光泽流转。
    他敲的木鱼也不是凡品,鼓槌敲在上面竟然没有声音。
    他的相貌就比较平凡了,王七麟在别的地方见到过与他相似的面庞。
    童子施礼,说道:“请客人们稍等,我师傅在做晚课,诵读《通玄真经》,此番应当正与通玄真君在神游天地。”
    王七麟四人垂手等待,过了一会谢蛤蟆像是体力不支,忽然往前踉跄一步险些侧倒。
    见此他和徐大便明白什么意思了,也开始摇晃身体。
    徐大嘀咕着‘有点头晕’伸出手去,又搂住了白石莲。
    白石莲叹了口气,说道:“大爷你先站稳,小女子换到你左边去吧,这左瓣屁股有点疼呢。”
    麻衣道士笑着睁开眼睛,道:“诸位不必演戏了,门口的驱寒茶你们没有喝,在下若是连你们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还怎么驱鬼除妖?须知妖鬼才是大狡猾!”
    王七麟厚着脸皮继续与他虚与委蛇:“请大师恕罪,今夜的事实在太过于诡异,我们心里不踏实,不敢吃喝外面的东西。”
    麻衣道士摇着头笑道:“看来在下的守门人招子不够亮,竟然看不出你们的非同凡响,这样的招子还留着做什么呢?”
    他对童子淡淡的说道:“平安,你去告诉刑堂,把牛别院的招子给取了献祭给祖神。”
    童子哆嗦了一下,赶紧双手合十行礼:“谨遵师傅命。”
    他转身要往外走,王七麟使了个眼色,这次徐大看见了,伸手扣住童子的肩膀笑道:“小孩子要去哪里?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待在屋子里吧。”
    童子见他动手立马抬手踢脚,啪啪两声响,他小小的身躯瞬间换了个位置,出现在徐大身后又踢向他腿弯挥拳砸向他腰眼!
    速度极快。
    迅雷不及掩耳!
    然后徐大转过身来抓住他脖子给提了起来。
    孩童力气小,他又有金缕玉衣护体,压根没感觉到攻击带来的伤害,只一下子就把孩童的攻势给瓦解了。
    麻衣道士的面色端正了一些,冷笑道:“敢闯进我山门里头耍威风,果然有几分本事。”
    王七麟问道:“这是你的山门?柏大江,你现在都混上山门了?”
    常氏卤肉铺子的大徒弟柏彪。
    被常营砍了头的柏大海。
    柏彪的大伯、柏大海的哥哥柏大江。
    上个月柏大江装扮为一名麻衣相士接近过常营,所以今夜当白石莲说自己也遇到了一名麻衣相士后,王七麟就把他们给联系了起来。
    先前他进屋看到这麻衣相士与柏彪相貌有六七分的相像,他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这话很有分量。
    柏大江猛的站了起来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王七麟微笑道:“你猜。”
    柏大江脸色一沉猛的一甩袖子,他的袖子上有散发着流光溢彩的金线,随着他挥袖,金线闪动如符文跳动,他整个人猛的消失在原地。
    王七麟感觉到一股气息从地下向南窜去。
    他下意识唤出听雷运转剑诀指向南方,谢蛤蟆伸手拦住他掏出一把豆子撒了出去:“听雷声势太大。”
    豆子声势也不小。
    这些黄豆落地像是滚石落山,声音轰鸣,地面颤抖!
    柏大江从地里钻了出来,他像是被人围着揍了一通,额头起了个大包,看起来很是狼狈。
    他出来后便厉声道:“撒豆成兵,原来是灵宝派的牛鼻子。”
    谢蛤蟆轻蔑的说道:“还当你是什么高手,结果连五岳地种都不知道!”
    柏大江厉声道:“什么五月地种、五月天种的,不就是有几样破烂法宝吗?”
    “哈,你以为我怕了你们?我只是不想浪费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宝贝而已。不过既然你们不识趣,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它们的厉害!”
    他的话音一落下,手中立马扔出几个小瓷娃娃,瓷娃娃落地摔碎,有黑雾冒出迅速消失。
    童子见此大叫道:“师傅饶命!”
    正厅里头也响起孩童的尖叫声,他们没说话只是尖叫,叫声凄厉刺耳,让人听了心慌意乱、气血翻腾。
    白石莲很恐惧这道声音,捂着耳朵蹲下惶恐的哭了起来。
    王七麟立马捏不动明王印、诵读《金刚萨埵心咒》,谢蛤蟆则对徐大说道:“将蒲剑珠塞进你的嘴里!”
    徐大摸了摸身上慌张的叫道:“娘的,大爷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无量天尊你个傻逼!”谢蛤蟆掏出一枚蒲剑珠扔给他。
    徐大赶紧塞进嘴里,又给了白石莲一粒。
    谢蛤蟆见此忍不住了,直接破口大骂:“吾草!你泡妞真是下血本啊!”
    徐大说道:“无量天尊,救人一命胜造七亩道观!”
    见此柏大江露出得意的笑容。
    有孩童闪身出现在门口,正是先前他们看到的道祖画像前面的童子。
    出现的一共有四个童子,两男两女,另外有童子爬上了后窗、有童女爬上了前窗。
    它们身上黑气萦绕、面容扭曲,两只眼睛更是漆黑的像黑曜石一般,但毫无光泽,黯然非凡。
    王七麟沉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谢蛤蟆沉声说道:“无量天尊,伤天害理的鬼东西!”
    徐大沉声问道:“七爷怎么办?”
    王七麟说道:“干就完事!你和道爷干鬼,莲妹干小道童我干柏大江!”
    柏大江甩动袖子摆开架势长笑道:“那就来吧!”
    鬼童子出现后却没有急于发动攻势,而是聚精会神的盯着他们使劲抽鼻子。
    这是在吸阳气。
    谢蛤蟆身影一闪几张符纸飞了出去:“火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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