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侧耳倾听,他的注意力都在篝火堆的乞丐身上,一时没注意有人混到了他身边,并且还在他身上磨蹭起来……
    沉重火热的呼吸就在他身后……
    他一下子炸了,回身将人踢开大吼一声:“啊打啊打!”
    出现在他身后的是阿庆,阿庆被他一脚给踢了个七晕八素,抱着肚子跟大虾似的蜷缩在地上。
    有说有笑的乞丐们大吃一惊,纷纷围了上来:“这是怎么了?”
    阿庆委屈的说道:“我不知道呀,我看哑巴一个人在这里冷的打哆嗦,就想上来跟他一起挤暖和,结果他一下子把我给踢开了。”
    挤暖和?
    王七麟看看他完整的衣衫后才明白自己误会了这个憨厚的瘸腿乞丐,但他对此拒绝妥协。
    他才不要和男人一起挤暖和。
    乞丐们已经知道他脑子有毛病,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他们便笑了起来。
    有人不无揶揄的看向王七麟,道:“阿庆你别靠近他了,我看哑巴很讨厌跟人亲热,他可能以前有过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说的这个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不是?”
    “懂的都懂。”
    乞丐们嗤嗤的笑了起来。
    有青年乞丐盯着王七麟身形看了看,道:“还真有这可能,你们看哑巴的身段,娘的,有胸有尻,不错的。”
    一个乞丐说道:“你们说哑巴是不是被人给玩疯了的?”
    其他乞丐一听纷纷点头:“真有这可能!”
    “对,他可能也是被人给弄成哑巴的,怕他说出真相。”
    乞丐们凑在一起展开头脑风暴,很快一个完整的故事出炉了……
    王七麟气的牙根发痒,忍不住磨牙。
    这些乞丐一个个饭都吃不饱,还有心思琢磨男女之事,不对,他们琢磨的是男男之事。
    总之乞丐们的表现让他很失望,他没有从乞丐们口中得到关于杨左和刑天祭有关的消息。
    话题转到桃色八卦,众乞丐纷纷化身铑铯铍。
    王七麟大开眼界,这帮乞丐估计连女人手都没摸过,一个个说起房中事来像模像样,就好像练过房中术一样。
    但他们平时待在一起,彼此知根知底,肚子里的存货翻来覆去不知道多少遍,已经失去了新意。
    这时候有乞丐问一个疤瘌头道:“龙眼,你从城北而来,那你们城北有什么稀罕事吗?”
    疤瘌头乞丐抱拳向左右致意,问道:“说来还真有,请问诸位兄弟可知道城北郑公家的奇事?”
    旁边乞丐问道:“城北郑公?是领军将军郑将军家?”
    疤瘌头说道:“不错,正是郑将军家,不过大家伙都知道,郑将军早就去世多年,现在郑公是郑将军的嫡长子,话说他们家最近发生了一件奇事。”
    “快来说说。”乞丐们感兴趣的围了上去。
    疤瘌头说道:“前几个月是中秋节,咱们上原府不是举办了中秋诗会吗?当时诗会上诞生了一个女大家叫做柳青涟,这柳青涟乃是府城辖下绿波县大户人家柳家的小姐……”
    “这谁不知道?”有乞丐起哄,“你不是说郑将军家的事吗?怎么又给串到了柳家去了?”
    疤瘌头不悦道:“你们心急个屁,老子就要说到了。”
    “郑公家的公子叫做郑不世,他在中秋诗会上见到了柳家小姐,然后被其风采所折服,回去便找父亲去给自己提亲。”
    “郑不世公子大家伙都知道,此人温婉和善,虽然出自武将之家,但为人却有儒家君子的风采,他与柳青涟结合正是天作地和的美事。”
    一个乞丐猛的站起来叫道:“我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疤瘌头吃惊的看着他问道:“敢问兄台你是什么身份?难道与郑家或者柳家有什么瓜葛?”
    旁边的乞丐哄笑:“龙眼你是城北人,不知道我们城西浪子青哥的大名。”
    乞丐青哥叫道:“闭嘴,我与柳青涟有姻缘,她怎么能嫁进郑公府上?”
    疤瘌头更吃惊了,问道:“你与柳青涟有姻缘?真的假的?”
    青哥严肃道:“这种事怎能拿来开玩笑,当然是真的!我们的姻缘已经成了一半!”
    王七麟同样吃惊,他不知道柳青涟是什么人,不过既然是大家闺秀且能在诗会上大出风头,这种女人注定要进豪门大院的,怎么会跟一个乞丐有姻缘?
    莫非这乞丐深藏不露,是什么游戏风尘、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
    疤瘌头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你你你,真的?”
    “我刚才已经说了是真的!”青哥不耐的说道。
    “不是,我是问你们姻缘成了一半这事是真的?”
    “当然了,我同意娶她,她还没有统一嫁给我,这不是成了一半吗?”青哥说道。
    疤瘌头仔细打量他,然后问道:“这兄弟是不是跟哑巴一样,都是二傻子?”
    青哥生气的推了他一把说道:“你骂谁是傻子呢?”
    疤瘌头也生气了,站起来要与他掐架。
    旁边的乞丐拦住他们说道:“龙眼兄弟莫要与他置气,你继续说柳青涟和郑不世公子的姻缘,他们家不是发生奇事了吗?后面发生了什么奇事?”
    疤瘌头本不想善罢甘休,但他琢磨了一下忌惮的看向青哥,说道:“事情得继续从中秋佳节的诗会说起。”
    “这郑不世公子当时去参加诗会的时候,他装作了一名落魄书生,结果与柳青涟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
    “是一见倾心。”一个声音从一堆烂草中传了过来。
    疤瘌头愕然问道:“什么倾心?”
    烂草里的乞丐叹气道:“你用王八瞅绿豆来形容公子佳人的初次相遇……”
    “哎哎哎,别管他,他懂个屁。”其他乞丐不满的说道。
    “对,龙眼你说你的,别管他,他懂啥?”
    “一点没错,郑不世跟柳青涟第一次见面就看对眼了,这不是王八瞅绿豆是啥?”
    乞丐们鄙夷的嘲弄了几句便继续听疤瘌头讲公子佳人的故事,没人再去管烂草里的人。
    王七麟除外。
    他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
    好像是黄君子身边陆师的的声音。
    乞丐们还在照常聊天,瘌痢头龙眼说道:“刚才说到哪来着?哦,这郑不世化作一个寒门公子,然后与柳青涟看对眼了,但他自小见多了想要嫁进他们郑公府的女人,所以就想考验一下柳青涟和柳家。”
    “他回去后便以寒门去提亲,结果被柳青涟老爹给赶了出来。”
    “郑不世大为生气,他回去后便恢复身份,让爹娘托媒人再去提亲。”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柳青涟家里确实是势利眼,但柳姑娘却是一个好姑娘,她相中了郑不世,回家后便与父母提了这回事,可惜父母不允许,将她锁在家中,让她倍增苦恼,只能将苦楚说与妹妹听。”
    “郑公府提亲,柳家自然愿意,可柳姑娘不愿意,她以死相逼父母,哪知父母态度坚定,无论如何都要她嫁进郑公府。”
    “柳青涟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是性情却比男儿郎还要更、更那啥,强硬,更强硬,她在结婚当日吃下了毒药!”
    周围乞丐纷纷倒吸凉气,有人叫道:“这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陆师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叫七贞九烈,坚贞不屈……”
    “闭嘴,什么七九?我还七上八下呢。”乞丐们正听的热血沸腾,听到陆师声音后大为恼怒。
    陆师气的挥拳头捶地。
    王七麟鸟悄的摸了过去,伸手从后面捅了捅陆师。
    陆师吓得一哆嗦,赶紧惊恐的回身并亮出一把扇子。
    王七麟伸手抓住他要打开的扇子低声道:“是我!”
    陆师借着火光大概一看,然后懵了:“七爷?怎么是你?”
    王七麟道:“小点声,这话我也想问你……”
    破屋里头没什么遮掩的,有乞丐注意到他们在一起,说道:“嘿,哑巴跟书生在一起?”
    王七麟赶忙低下头不再说话。
    幸好其他乞丐在等着听故事,没有很注意他们两人。
    陆师巧妙的将大家伙注意力转移回去,说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也不算什么奇事呀。”
    龙眼说道:“你们听我说,反正郑不世公子掀开柳青涟红盖头的时候她还没有死,郑公子不知道这一切,也不知道她已经服毒,当时若是请高人去抢救或许还有希望,可是,唉!”
    他长叹一口气,满脸挂凄凉:“郑公子误会柳姑娘的性情了,他以为柳姑娘自愿嫁进来,于是他按照计划将柳姑娘给侮辱了一通!”
    “柳姑娘性子太硬了,她听着心上人的侮辱满心苦楚,决心以死明志!”
    “等她毒发后郑公子知道了一切,却已经晚了,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她了!”
    陆师也叹了口气,他小声对王七麟说道:“如果大罗金仙真的下凡,救一个中毒的姑娘还不是轻而易举,对不对?”
    王七麟笑而不语。
    原来这陆师是个妖怪,是杠子成精了。
    这结果让乞丐们纷纷扼腕,原本在愤懑生气的青哥更是大叫一声:“娘子!我娘子哇!”
    龙眼说道:“柳姑娘没了,可是古怪的事情从这里开始发生。”
    “这柳姑娘还有个妹妹叫柳青漪,姐妹感情深厚哇,这柳青漪亲眼看着姐姐死去心里难过,她吃不下喝不下睡不着,一直给姐姐守灵。”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柳青漪在姐姐柳青涟头七那天扛不住,最终伤心过度死了!”
    “就在郑公府和柳家伤心的时候,她又活了,活的却不是柳青漪了,是柳青涟!”
    “原来头七这天柳青涟的阴魂回来看望家人,随行阴差看到她妹妹又死了,对此大感悲伤,他说柳青涟本来命不该亡,于是发了慈悲,让柳青涟的阴魂回到了柳青漪身上!”
    乞丐们顿时惊叹起来:“还有这种操作?”
    “那柳青涟活了?”
    “不对,活过来的是柳青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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