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陈小姐也在这里,瞧我这人的眼神一向不好,居然都没有发现。”等话到一半,刘扶羽方才故作惊讶的看见了站在一旁,早已面色难看到铁青的陈诗语。
    “啊,那个,我瞧着外头的牡丹开得极艳,不知陈小姐可愿赏在下一个脸,一同前去赏下花。”
    “既是刘大人相邀,小女岂有不去之理。”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的陈诗语自然知道,他这是想要给她一个离开的台阶下。
    正好,否则她若是在待在这里,看着那个恶心的男人,难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之事来。
    等人全部离开后,时葑终是在难以忍受恶心的挣脱了他的桎梏,红唇轻启,满是冷讽道:
    “林大公子倒是好算计,好心机,就是不知你们这些又拿孤下了何样的赌注,赢了的人又会获得什么。”
    “自然是极为有趣之事。”等竹门合上的那一刻,林拂便眉眼厌恶的同样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只觉得就跟沾上了什么恶心秽物。
    “反倒是殿下倒是和之前一样的遭人厌恶,你说,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后,也不知该多么的有趣。”
    “呵,孤在恶心又岂能恶心得过这演技一流的林大公子,若是传出去,恐怕污的还是你林喜见的名。”本欲怒而拂袖离去的时葑在临出门时,方才想起了她之前是因何跟着他来的。
    总不能她旁白被人给算计了一通,又灰溜溜的离去,那方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反倒是现如今,林大人在利用了孤一番后,先前说的那些话可否应予。”
    “自然。”林拂衣见着这张飞快从怒转为平静的脸时,心下倒是闪过一瞬间的诧异,随即很快收回。
    “那日上官蕴因在朝堂时与六殿下政见不合,故而起了几句争执,本不过是些许小事,谁知二人在临出宫门时又撞到了一块上了,并且说来,他们发生的争执正与殿下有关。”
    话到末尾,林拂衣收敛回脸上笑意,更将这话停到一个足矣吊人胃口之地。
    好像接下来的话,即便他不说,她也能猜出个一二,甚至连脑海中,都会勾勒出那一幕针锋相对时的场景。
    “有时候本官在想,太子殿下不过就是除了一张脸生得好后,也不知这全身上下还有哪里能值得令人惦记的地方,值得那些男人一个两个像条哈巴狗似的争先恐后。”
    冷讽,阴森的话不断的从男人形状完美的淡粉色唇瓣中吐出,就像是一把割人的刀子,割得令人鲜血淋漓。
    “呵,本殿下最起码还有着一张脸生得好,哪里比得过林大人,全身上下都泛着令人作呕的腐烂之味,也不知那些高门贵女到底是瞎了眼,还是像苍蝇喜欢屎一样,喜欢上像林大人这种表里不一的人面兽心之辈。”
    时葑抬眸锐利直视,只觉得她在若是在和这个男人单独待在一间屋子里,都令她反胃。
    既明知不是一路人,何必还要停在对方面前,相互碍着彼此的眼。
    时葑离开这处翠水轩时,原先是打算回宫的,可当路过一处卖糖葫芦的小贩时,却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
    她不喜欢吃糖葫芦,可目光就跟黏在了上面,再也挪不开一样。
    “你之前还骗我说你不吃这酸酸甜甜的东西,现在盯着看的人又是谁。”
    先前在街上的少年本不愿走来的,可见着她独自待在这里,又实在是不放心的走了过来。
    “你来了。”
    时葑接过他递过来的糖葫芦,却并没有打算吃的意思,而是握着了手心之中,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正亮晶晶的注视着来人不放。
    “我若是在不来,谁知道阿雪还会在原地里傻站多久,说不定等太阳下山了,人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可我知道,你定会来寻我的。”说出这句话时,连她的语气词中,都带上了几分不自觉的有恃无恐的。
    只因她现在唯一能记得的,便是只要她一转身,身后之人便会张开双臂拥抱住她时的那一幕。
    “我好久没有吃那家的酱板鸭,我们现在去吃好不好。”当时葑下意识的想要去牵他的手时,却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身子微僵了一下。
    在这短短的一瞬,她竟是没有了再一次拉住他手的勇气,只是闷闷的出声,“要是若初不想去吃酱板鸭,那我们去吃卤水鸡和糯米鸡好不好。”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说城南新开了一家手撕羊排店,我们去吃那个也不错。”见他仍是淡淡的模样,连带着她的语气到了最后,都带上几分微弱的哀求。
    “时葑。”
    双眉微拧的上官蕴再一次挥开了她欲伸过来牵他的那只手,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从那一日后,他整个人的心里就跟堵了什么一样来得难受。
    特别是他只要一想到,每到夜间,躺在她身旁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女人时,更是烦躁异常。
    他明知这样的他是不正常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若初要是不想吃这些,不如我们去看桃花好不好,我听说最近城南的那处桃花林开得极艳,我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的花期。”
    “还是说,若初还在气我纳妾没有与你说一事,可那件事我根本做不了主,就连那个女人都是母后强塞给我的。”
    时葑见他仍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的样,一瞬间,整颗心就像是如坠冰湖,冷得她直打颤。
    “我没有气你我,我又怎么会气你呢,我气的人不过是我。”其实归根结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些什么。
    明明像她这样,到了年龄的皇子身旁有了一个知冷知热的妾室陪着才是最正常不过,像他这样的方才是最不正常的。
    何况他最初不也是因着她的一张脸生得好,误以为她是女子,后面等解释清楚后,即便明知对方是男子,可他仍是一头扎了进去。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因何而来,他最开始不过是因着她的脸好,后面,好像是见她可怜,临到了最后,方才逐渐上了心。
    “那你说你没有气我,为什么都不对我笑一个,你看你还说你没有生气。”时葑见他这一次没有再一次挥开她的手,可她整个人仍是不安心到了极点,并且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来才好。
    她想要抓住他,就像是溺水之人紧抓着最后一块水上浮木。
    “……我………”
    “你想要做什么,时葑。”
    先前还在大街上的上官蕴未曾想过,他会被阿雪急匆匆的拉着离开,继而进了一间离他们最近的客栈,而后他被人推倒在了那张铺着大红色缠枝绣牡丹的雕花大床上。
    仿佛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上官蕴,耳根忍不住一红,喉结更是上下滚动,不断的吞咽着喉咙里产生的大量唾液。
    时葑并不愿多说什么,生怕她自己会越说越错,何况她本就是一个嘴笨之人,有这口头解释的功夫,倒不如直接用行动来表明。
    何况她心里实在是不安到了极点,迫切的,想要抓住他,才能换来那么几分安定感。
    “我没有想做什么,我只是太久没有见到若初了,很想若初而已。”随着话落,时葑便低头吻上了男人那张略显坚毅的唇瓣,辗转反侧,或轻或重。
    二人虽说当初第一次接吻时是青涩的,可是那么几次下来,总会有一方会无师自通。
    上官蕴的理智在不断的催促着,想要让他推开她,可是他的身体却是那么诚实的,想要让她离他近一点,在近一点。
    “…阿…阿雪…你…你起来。”面色突然爆红的上官蕴想要推开她,可手上的动作,临到了最后,反倒是变成了将人给紧紧拥在怀中的动作。
    毕竟怀里的那具身体是那么的香,又是那么的软,更何况还是他从年少时,便一直放在心尖尖的人。
    有时候喜欢便是喜欢,无关男女,更无关性别。
    未曾紧闭的黄梨木雕花窗,不时有几缕清风吹进,却吹散不散里头的浓郁栗子花香半分。
    脸颊带着一抹艳,眉梢间似晕染了一抹海棠花绯红之色的时葑,正身娇无力的趴在略显衣襟凌乱的少年身上,那只白皙如玉的指尖上,则还不断的往下残留着少许吃剩下的杏仁羊奶。
    时葑在欲起身时,又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唇角,笑得就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阿雪…你…你…你………”回想起刚才那缱绻暧昧的一幕时,上官蕴连人带头发丝都红了个彻底。
    “若初的味道尝起来倒是有些浓,也不知是憋了多久。”
    时葑抬起那双含水的桃花眼直直望了过去,丝毫不嫌恶心的将那还沾着杏仁羊奶的手置于那张被啃咬得泛红的唇瓣中去,那一头浓密如海藻的秀发则随意披散而下,衬得那张脸儿越白,唇越红,像极了那等从深山野林中,专外出前来勾人的鬼魅等物。
    从他的角度看来,似乎能看见那根丁香小舌,而她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则是他的。
    莫名的,上官蕴内心深处浮现出一抹难以形容的复杂感,更多的是喜大过于惊。
    “下次换我主动可好,阿雪。”随着他的话音才落,那人的唇再一次贴了上来。
    这一次,他尝到了自己的味道,一股子生石灰味,其中更掺夹着独属于对方身上的馥郁花香。
    一时之间,竟连那味道是谁的都已经分不清了。
    二人是在橘黄色余晖洒满大地的傍晚时分开的,本来二人就在客栈中胡乱了一番,若是在见着一同出现,指不定得有多浮想联翩。
    回了宫内的时葑伸手抚摸了下,那一碰便有些刺疼的唇,就跟在回味着什么极有趣之味,亦连那双眼眸都笑得弯弯如月牙。
    似乎连周围吹来的风,都泛着丝丝缕缕的甜香。
    偏生在她经过一处假山时,见到那正面色铁青得能拧出水来的少年时,那抹愉悦的欣喜之情到了最后,便只剩下无尽的冷然,厌恶。
    “你怎么来了。”
    “奴若是不来这里候着殿下,谁知道殿下会不会被外头的狐狸精给勾得连家的方向都给忘了。”
    第108章 一百零八、父亲母亲     “殿……
    “殿下今日怎的回来得那么晚, 若非宫里头还有门禁一说,殿下指不定都在宫外头待得乐不思蜀了,哪儿还管这殿里头苦苦等人归的糟糠之妻。”
    今日心神不宁了一整日的莲香,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将人盼了回来。
    谁曾想, 见她的会是她唇瓣红|肿, 眼眸含水, 一看便不知是被何人给浇灌后的娇艳之色。这宫里头自然是他,若是换成了宫外, 除了上官家的那位傻子后, 还会有谁。
    “也不知殿下今日去了哪里玩乐,亦连这身上都沾了这闻着就令人作呕到了极点的臭味。不过殿下也真是的, 既然选择在外头打野食, 怎的都不将身上的衣衫给新换一套,或是洗干净了在回来, 免得污了里头的空气。”
    莲香捂着鼻子凑近,似乎极难忍受着她身上的味道。
    “孤做什么,或是去了哪里, 为何要同你一个下等的奴才解释。”修眉微蹙的时葑见他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时, 她又何曾不是厌恶对方到了极点。
    若非如今的他们还有着合作的关系,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将这形如毒蛇一样狡猾的男人留在左右。
    可不得不说的是,此人倒是极为好用, 好用到一度令她怀疑,他是另一人派来的细作,或是那等双面间谍。
    莲香见她对他仍是满身戒备时,他也不恼,反倒笑眯眯的撩起她的一缕秀发,至于指尖处缠着卷玩, 突然妩媚一笑道:
    “殿下可知,那位十殿下,于今日傍晚暴毙在匡元宫中。”
    “方才白公公可是来了殿下此处,说是要请殿下过去一趟,谁知殿下就那么巧的不在宫中,又正好失了那不在场证据。”
    时葑闻言,只是微拧着眉,并不做声,很快,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现在虽说晚了,不过这后到点也是无碍的,反倒是殿下已经迟到了那么久,哪怕是在迟一点儿去也不防,毕竟若是殿下带着这满身臭味前去,也不担心被其他鼻子灵的狗给闻出了味来。”
    随着话落,莲香便扯着人往里头走去,也不顾及身后人是否会挣扎一样。
    而这一次,等她离开那处处充满着令人压抑雅安殿时,天际的最后一抹余晖早已散尽,剩下的只有无边的夜色沉沦。
    因着今日十皇子无缘无故突然暴毙,使得这群关系本就不大相处融洽的兄弟们倒是难得的聚在一起,猫哭耗子假慈悲。
    时葑因为来得最晚,故而站在了最后的位置。
    何况她不过就是一个顶着太子身份,却无权无势,甚至连朝堂都不曾踏进半分的皇子。说来若非有着这层太子的身份,说不定她更像是那等被赶到冷宫,任由其自生自灭的不受宠皇子才对。
    因着找不出十皇子暴毙的原因,一时之间令太医们束手无策,加上天色已晚,使得最先到来的皇子皆是三三两两寻了事离去。
    从进来后,一直半垂着头的时葑见着他们已然走了大半,她自然也不能免俗的随众。
    可是在她转身时,并未注意到前面还有人,结果使得她的鼻子径直撞上了对方的后背,顿时疼得她眼眶微红,半垂的眼眸中,更是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朦胧水汽。
    在她准备抬眸瞪去时,谁曾想,那罪魁祸首倒是先一步出了声,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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