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温度慢慢攀升, 他眸中慢慢漾上一层血色,揽着人的那只手臂缓缓收紧。
    太阳穴突突突跳着,耳边能清晰地听到心跳猛烈跳动的聒噪声。
    沈长寄捏进了拳头, 咬了咬牙,“蒙、富。”
    敢将那样卑劣的东西用在她身上,待到明日,他要将蒙富碎尸万断。
    沈长寄闷哼了一声,用意志抵御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想法。可心上人就被他抱在怀里,他如何能坐怀不乱。
    鼻间是女儿家的香气,他能闭上眼睛,能强迫自己不去聆听她轻柔的呼吸,却无法止住自己的呼吸,无法将她的气味摒除在外。
    只要他还在呼吸,就没法抵抗她。
    沈长寄缓缓垂下眸,看向女子红扑扑的脸颊。
    因药物的作用,她此刻陷入了沉睡,怎么叫也叫不醒。又因闻了那香的缘故,她的脸颊和颈间都漫上了一层诱人的粉色。
    沈长寄看着看着,脚下的步子愈发抬不起来。只犹豫的这片刻,他的脚尖调转了方向,抱着人朝自己的床榻走去。
    怀里的女子柔弱无骨,带着淡淡的馨香,药效上来,睡梦中无意识的发出细碎的嘤咛声。
    这些种种,无一不再考验他的自制力。
    沈长寄将人放到榻上,艰难地撑在上方。
    黑眸幽深,望了许久。
    深如幽潭的眼睛里频频闪过挣扎,向来古井无波的眸中泛起波澜,一滴汗从额头滴下,落到她的脸上。
    他挣扎了许久,最终只是在她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只一瞬,他毫不贪恋般,很快起身。
    将被子给她盖好,坐在榻边缓了缓。艰难地用内息将体内翻滚的燥热压下,才站起身,走到那香炉前,打开盖子。
    香料已快要燃尽。
    沈长寄脸上的温柔慢慢褪去,他拿起茶壶,直接浇在了熏香上头。
    噗呲——最后的火光也灭了。
    他松了口气,脱力一般,茶壶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那股热气仍旧紊乱,他垂下眸,从地上捡起一片白瓷,面不改色地,握在自己的左手掌心。
    只要压制不住想要回到榻上的冲动,他便加重左手的力道,用疼痛来唤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他不敢靠近她,只能坐在椅子上,倚靠着书案,独自忍受那股正在蚕食他意志的冲动。
    心疾之痛他亦能忍的住,这又算得了什……
    沈长寄蓦地浑身一僵,猛地睁开眼睛。
    他不可置信地垂眸看,怀里突然多出来个人。
    本该躺在榻上老老实实睡觉的人,此刻不知为何,竟是醒了过来,还衣衫不整地扑进了他的怀里。而他正处在煎熬中,防备薄弱,未曾第一时间发觉她的起身。
    心口的鼓动更加卖力,全身都在叫嚣着那不该有的念头。
    他的声音喑哑不堪,艰难道:“回去……”
    蒙汗药的剂量不大,谢汝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浑身的痒和热给弄醒了。
    “大人……我难受呜呜……”
    女子眼尾绯红,眼角还盈着涟涟泪水,她撑着男人温热的宽劲胸膛,略微抬眸,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氤氲的雾气,正哀求般看着他。
    红唇饱满莹润,一闪而过的粉舌娇艳诱人。
    沈长寄气息一沉,险些丢盔弃甲。
    他握着瓷片的左手暗自用力,锋利的棱角将他的手掌割破,有鲜红的血涌了出来。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似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唇,喉结上下滚动着。
    “哪里难受?”他问。
    谢汝带着哭腔,濡湿的额头抵在他的脖颈之间,难受地蹭了蹭,“浑身都热,还痒,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咬一样……沈长寄……”
    她一边小声哭闹着,一边揪他的衣服,把他外袍的领子扯开,露出了雪白的寝衣。
    女子娇柔的声音无疑在他心头又放了一把火,他狼狈地闭上了眼,任由她为所欲为。
    左手垂在身侧,手掌的鲜血滴答滴答往下流,落在了地上。
    右手将人牢牢固定在怀里,揽着她的腰,想用力,又不敢用力。
    “大人,我们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她痛苦地靠在他肩头,喘着气说道。
    沈长寄没吭声,默认了。
    “我、我知道这是什么……”谢汝熟读医书,自然知道中招之后如何才能解,她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咬紧了牙关。
    身影交叠,二人的温度一个比一个高。
    半晌,谢汝说:
    “大人,不如我们……”
    “不行。”
    她还没说完,沈长寄便斩钉截铁地拒绝。
    “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谢汝屈辱地闭上了眼,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自然是愿意与沈长寄做那些事的,只是她终归还未出嫁,她……
    “我说不行。”
    “沈长寄,可是我好难受。”
    谢汝恼羞成怒,她鼓足了勇气,放下了羞耻心,主动开口,他怎么还拒绝了呢?
    “阿汝,你别这样……”男人无奈地望进她泪水涔涔的眼中,语气带了无尽怜惜,“我怎舍得?”
    因为爱她,所以才格外珍惜,才不会在不合适的时候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谢汝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他对她太好太好了,好到可以让她不顾一切地交付所有,好到对这个人彻底敞开心扉,只要他开口,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因为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像沈长寄一样爱她。
    “阿汝乖些,我真的很难受,别再撩我。”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透出些难得的虚弱。
    谢汝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闭着眼睛缓了缓,慢慢品出些不对劲,再睁开眼,怀中的女子正在沉默地将手搭在自己衣裙的腰带上。
    他瞳孔微缩,一把按在她的手上。
    “作甚?!”
    女子红着脸,“我们……我们……那个……”
    沈长寄很想落荒而逃。
    他咽了咽喉咙,“不。”
    说着起身,一把将人扛到肩上。
    “哎!”
    沈长寄脚步声风,走到榻前,像是扔烫手山芋似的,不怎么温柔地将人放到榻上,转身就要出帐。
    谢汝反应极快,一下牵住他的衣角。
    “你不许走!”
    她眼前蓦地一黑,方才还要离开的男人突然转了身,朝她俯身过来。天旋地转间,下一刻她便被人按住,手脚都被人箍着,动弹不得。
    沈长寄咬牙切齿,“给我老实点。”
    此刻她清晰地察觉到,他衣服下面隐藏着爆发极强的力量,以及叫人面红耳赤的……
    她委屈巴巴:“你凶我……”
    男人的气焰瞬间熄灭,软了语气,“我没有……”
    看着她,又低着声音说:“小祖宗,非要在这里,在此时?”
    “我好难受。”她说,“要不你杀了我。”
    她从来没忍受过这种“噬骨蚀心”的滋味,不如死了。
    沈长寄败下阵来,敷衍地在她唇上啄了又啄。
    浑身的痒意和热意随着他的接触,缓解了许多,可她犹觉得不满足,于是伸出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吻。
    沈长寄将左手再次收紧,血悄悄滴到了床榻上白净的被褥上。
    淡淡的血腥味传来,谁也没有注意到。
    一会儿亲一亲他的嘴唇,一会咬一咬他的唇瓣。身体的空虚被满足了不少,但过了一会又陷入更深的煎熬中。
    想要更多,想要不这么难受。
    她固执地要去扯自己的衣服,沈长寄只能无奈地握着她的手腕,不叫她得逞。
    谢汝挣扎不开,虫蚁啃咬的感觉更甚,她抿紧嘴唇,把人从身上推开,自己翻身朝向里侧,身子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一边无声地流泪一边生闷气。
    沈长寄叹了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指尖轻轻往外一甩,一根银针飞出,将烛火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谢汝微怔,懵了一瞬,她眼前什么都瞧不见了,一时间不知道他何意。
    她转身,“你……”
    才一开口,唇上又是一软。
    “依你。”他说。
    沈长寄说出来的话格外轻松,握着瓷片的手却在用力,
    “为何要熄掉烛火……”她赧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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