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
    周蘅芜看着哭的眼睛红肿的亲娘和不断抱着他叫着心肝宝贝儿的祖母觉得一片茫然,他不过觉得是睡了一觉,怎么大家都是以一种大难不死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亲妹妹——周杜若,红着眼瞪着他道:“你可知你都睡了好几天了,爹都请遍了汴梁城的名医,宫中御医来了一批又一批,都以为你没救了。”
    一旁的周夫人道:“是啊,你可知你昏睡的这些时日语姝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你,你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一旁的周杜若闻言撇了撇嘴,到底不敢在自家娘亲面前说临语姝的坏话。
    周蘅芜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道:“可我并无感觉不适。”
    老夫人见着周蘅芜醒了,松了口气连声的吩咐道:“好没好不是你说了算,快请个大夫来看看。”
    话音落下,却听下人来报:“老夫人,王爷来了。”
    与周家交好的,除了夔王殿下还有谁。
    除了赵肃之外,蒋青风和苏玉徽也是一同来的,周家人沉浸在惊喜之中,是以并没有想苏玉徽为何会同赵肃在一齐。
    见了蒋青风来了,周夫人一脸惊喜道:“母亲,便是这蒋大夫救了蘅芜。”
    昨日蒋青风看过周蘅芜之后今日他便醒来了,她以为是蒋青风医术高明的原因。
    周老夫人连声道:“蒋大夫,劳烦您快给蘅芜看看,可是痊愈了。”
    一旁的周杜若看不下去了,小声的嘀咕道:“什么大夫,明明是个江湖郎中。”
    见周杜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苏玉徽眉头挑了挑,心道这周杜若莫不是跟这蒋青风有什么过节不成。
    一旁的蒋青风对着周老夫人的时候倒不似平日里一脸冷傲的模样,冰冷的神色有些缓和道:“老夫人不必多礼。人多不便复诊,还请老夫人、夫人先回去。”
    老夫人不由得看向了赵肃,却见赵肃点了点头,便道:“既是如此,那老身便就先回去了。”
    虽然担心儿子的身体,但是老夫人都这般说了,周夫人便扶着老夫人的手离开,就剩下周杜若在。
    等着她们一离开,却见众人的气氛就没有原本那般轻松了,周蘅芜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见着周蘅芜一脸茫然的样子,苏玉徽终将忍不住了,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阴阳怪气道:“周大人生死门前走一遭,还没记起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苏玉徽素日里性情温和,慵懒散漫的像只猫儿一样,鲜少见到过像她这般言语这般尖锐的时候。
    周蘅芜看着脸色脸色阴沉沉的苏玉徽,更是一头雾水,不知自己哪里得罪这位小祖宗了,求救的看向赵肃与蒋青风,却见二人避开了他的目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旁的周杜若有些着急的替兄长解释道:“哥哥,玉徽说你曾和南夷女子成亲了,真的有这事吗?”
    “荒谬!”周蘅芜皱眉呵斥周杜若道,“我与语姝即将成亲,你就算再不喜她,也不能这样随意乱说。”
    周杜若被训斥的有些委屈,一旁的苏玉徽将周杜若拉到了身后冷冷道:“周蘅芜事到如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你若是想活命还得说出实情才是,不然不仅是你,还要连累周家满门。”
    见着苏玉徽连称呼都直接懒的称呼了,可见其气愤到了极点。
    周蘅芜眼见着苏玉徽气势汹汹的,更是一脸无辜,苏玉徽当他是装蒜不想承认昔年做过的事。
    梦境中,那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吞噬了整个山寨的大火,以及在灰烬中那红衣少女的绝望,一想到这些,苏玉徽根本就不能保持基本的冷静。
    深吸一口气,苏玉徽平息住替代骨生一刀砍了这负心人的冲动,道:“小妩。”
    苏玉徽盯着周蘅芜,素日里澹然生烟的桃花眼,此时阴沉沉的带着慑人的光芒,缓缓吐出一个人名。
    “周大人,总该记得这个名字吧。”
    十万大山,重重叠叠,漫山的烟雨霏霏,平添了旖旎之色。
    飘然而下,抱着琵琶的少女鬓边别着一朵盛开的蔷薇,含笑的看着俊朗的年轻公子,轻声道:“小妩,我叫小妩。”
    干净清澈的眼,带着三分娇羞看着年轻的陌生公子,有时候,有的人初见便误了终身。
    那也是,藏在那些怨念中,唯一干净而又美好的记忆。
    苏玉徽看见,周蘅芜平静而又茫然的眼神似乎是被什么狠狠的戳了一下,恍若平静的水面投下一枚石子,泛开层层涟漪,带着一种灰暗难以言明的痛苦。
    被埋藏的记忆,因为这样一个名字而被唤回,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尽,那一种痛苦自心尖蔓延,狠狠的攥住了他的心,因为极致的痛苦让他不由得蜷缩在一起。
    “小妩,我叫小妩。”恍若是隔世经年处传来的一个清脆的女声,是怎样的一段的回忆,他想要拼命抓住住,却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在指尖流逝的……
    “哥哥。”周杜若惊慌失措的叫道,蒋青风也目露惊愕,唯独只有苏玉徽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周蘅芜。
    此时赵肃眼中的苏玉徽,是那般的清冷与无情,或许——那才是真正的她?
    那一种尖锐的刺痛许久许久之后才消逝,周蘅芜那一双多情的眼此时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茫然的盯着苏玉徽,苍白的嘴唇开阖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下子错愕的是苏玉徽了,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轻呼道:“怎么会?”
    周蘅芜捂住心口处,眼神带着一种脆弱与茫然:“两年前,我大病了一场,忘记了一些东西。可是他们都说,那些东西都是不重要的,可是两年前,我究竟丢失了什么记忆。”
    那样的痛楚、脆弱与茫然是伪装不了的,苏玉徽冲上前一步,握住周蘅芜的手按住他跳动的脉搏。
    握了许久许久,赵肃见状眉头拧了拧,蒋青风连忙拉住赵肃。
    在蒋青风快拉不住赵肃的时候,苏玉徽终于松开了周蘅芜的手,看着他沉声问道:“他们,是谁?”
    周蘅芜努力的忽略心尖与脑袋里挣扎一般的疼痛,道:“是……父亲和语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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