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是摆在苏家的花园中的,此时正是暮春时节,相府花园中合欢花开的正好,花圃中的芙蓉芍药争奇斗艳,宣和郡主便直接在此摆宴的。
    此时天气晴好,花香醉人的时候,却因为那下人的话让气氛变得十分古怪,不过是须臾之间,众人所瞩目的四人脸色都有些异样。
    赵泓煦脸色阴沉,赵肃此人未免太猖狂了,奉旨前去江南竟私自回汴梁不说,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苏家!
    苏显第一反应却并非是明明远在江南的赵肃为何出现在苏家,而是想到第一次赵肃登门苏家送的是一颗人头,第二次在苏家纵狗行凶,这一次他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而赵煜与叶兮清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我靠——这混账够可以啊,为了小玉徽竟然不顾正事返回汴梁了!
    不过那门房停下来喘气的功夫众人心中闪过了许些个念头,很快那门房气喘匀了连忙道:“是夔王府,给二小姐送生辰礼物来了。”
    众人盯着那门房都想揍他,包括苏显在内!不知是谁长长的松了口气来了句“还好夔王没来”打破了僵凝的气氛,苏显又恢复了素日里的君子之风,笑道:“将东西拿进来吧。”
    但是生辰礼物却不是“拿”,而是由夔王府的二管家青舟带着人“抬”进来的,一箱子接一箱子由着夔王府的侍从抬进了苏家又送到霁月居,让众人十分怀疑这位夔王殿下究竟是送生辰礼物还是下聘的……
    苏显脸上僵硬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全部送完了,但是众人的热议还没结束——夔王府这架势,是对这苏家二小姐志在必得啊,看来前些时日说夔王从江南回汴梁皇上就要给他们赐婚的消息并非是空穴来风。
    本着苏家这次生辰宴来的是各门第的女眷,但是不出一个时辰苏家这边太子、靖亲王、叶先生都亲自来送了礼物,就连不在汴梁的夔王殿下也备了礼物抬到苏家,听到消息后下朝的官员们纷纷的换了便衣备了薄礼来登门拜访。
    临了宴席快要开宴的时候苏家的门房收拜帖登记礼物都ia收到手软,这阵仗竟不亚于苏显过寿宴的时候。
    宣和郡主哪里预料到这等情形啊,因着今日她只设了女眷宴席,哪里想到会来了这么多人,一个个身份都是尊贵又不好怠慢的,还是在秦嬷嬷提醒下备了屏风虚虚将男女宴席隔开,又去安排人在前院伺候接待,厨房加菜等,整个苏家都忙的乱糟糟的一团。
    等着苏玉徽按住跳动的眉形将夔王府的礼物收拾进自己的小库房之后,来了花园中却见不只是叶兮清来了,就连赵煜也不请自来,在宴席上与官员们谈笑风生,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才是此次宴席的主人呢。
    慕晚婵与周杜若是一同过来的,见此场景不由微微愣了愣,“玉徽,不是说今天只宴请女眷的吗……”
    苏玉徽已经从震惊中回神了,颇为无奈的指了指叶兮清三人,道:“那三位都来了汴梁城的那些达官贵人们自然不甘落后,想赶这个热闹呢。”
    闻言周杜若一时不知是该羡慕还是同情苏玉徽,一旁的慕晚婵凉丝丝的来了句:“我看不止是看在那三位的面子吧。来的时候我可都听苏家的下人们说了,夔王府那边送了好些的东西来了之后各家接到消息都备了礼物来苏家呢,那些武将们过来,是因着夔王吧……”
    话还没说完被苏玉徽狠狠的瞪了一眼,威胁道:“你若是再胡说我就不约兄长去偏院了。”
    这些时日慕晚婵一直寻不到机会与苏瑾瑜见面,便央着苏玉徽约苏瑾瑜出门,奈何前些时日苏玉徽心思都在赵肃那里,现如今生辰宴苏玉徽特意下了帖子到慕家,这不是让二人相见的大好时机么。
    慕晚婵倒也真的怕苏玉徽恼了就不帮她了,赔笑道:“是姐姐失言,妹妹就不要和姐姐计较了。”
    三人笑闹着落了座,便见男眷那边正以苏显四人为中心,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这四人一个比一个身份尊贵,储君太子有之,宗室亲王有之,朝中权相有之,清流名士有之,虽然各有芥蒂,但在宴席上竟也能谈笑风生,气氛无比和谐——赵肃那厮不在,这些人自恃身份,表面上当然不会撕破脸了。
    只是不知赵泓煦和叶兮清他们,来苏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般想着,宴席已经开始了,到底苏家不是寻常人家,虽然临时来了这么多贵人但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只需,穿着杏色衣服容色秀丽的侍女们井然有序的上着酒菜。
    苏玉徽的目光从男眷那边扫过到宣和郡主身上,却见她皱眉看着男眷那边,似是有些不安和焦躁。
    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的笑意,起身举着酒杯,冷笑尽收换成了一脸感激的表情对宣和郡主道:“今日的生辰宴郡主有劳郡主了,女儿在这里敬郡主一杯。”
    宣和郡主微微一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言谢。”
    却也没接过苏玉徽手中酒杯的意思,众人目光不由看向二人。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却听不远处的戏台上丝竹声起,打破了略显僵冷的气氛。
    婉转的江南丝竹声下给这飞花向晚的时节平添了几分旖旎的色彩,戏台上身姿妙曼的旦角莲步款款,犹抱琵琶半遮面上了台。
    一个面善的夫人看了会儿问宣和郡主道:“这是周家的戏班吗?”
    宣和郡主回头一看那戏台眉心一皱,冷着脸问秦嬷嬷道:“这不是我请的戏班,怎么回事?”
    便听苏玉徽微微一笑道:“夫人好眼力,正是周家唱南曲的戏班。”
    戏台上,唱着南曲的旦角用着哀婉的腔调,正唱道:“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靡花事了……”
    南曲本就腔调缠绵极尽缠绵幽怨,此曲又只以笛箫为乐,箫管呜咽,在这样暮春百花凋零,残红褪尽的时节,不由动人心弦,生出怀远感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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