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军:“……”
    能走到今天,全靠我苏哥慧眼识珠,挖掘出了我的才干!
    ……
    就这样,在赵小军的帮助下,苏有粮这神神秘秘的计划就等于是完成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要怎么进行,苏有粮也有自己的安排。
    在从首都来到省城一周后,苏有粮来到邮局,准备打电报给首都田凤娟和苏秋月保平安。
    有距离,苏有粮用极为认真又字正腔圆的声音对等待自己说出内容,打出电报内容的打字员说道:“娟儿、月儿,我我来省城已经一周了,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尽管省城的空气仍旧清新,省城的百姓仍然热情,但我仍然十分想念你们,恨不得飞奔回家,吃一碗娟儿你做的手擀面,听月儿你从学校回来跟我说一说这段时间又发生的事情。但十分遗憾的是,我暂时还不能回去。虽然我要面对、解决的事情也十分顺利,已经完成一半。但剩下的一半却还需要分成再一半,将其中的二分之一交给时间自然发酵,剩下的二分之一则留给我,用来自由发挥……”
    这一长串,不算标点符号都有两三百字的内容,不光是给平日里只随便敲打两下电报机,三言两语就能完成一份电报的打字员累得够呛,也叫旁边的邮局干事露出了意外又警惕的目光。
    要知道,在这个电话还是个奢侈品,国家还没能实现家家户户都安装的时候,跨省电话啥的更是都还有些费劲,写信和打电报仍然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特色通信工具。
    其中,打电报虽然比写信要快很多,但它也要比写信更贵上许多。
    ——写信只需要花上几分钱买个邮票就能寄出去,但打电报却是要按字收费。
    这也是为什么在很多时候,人们除非是遇到了极特殊、紧急的情况才会选择打电报,而像是很多一般人家都是不会采用打电报的方式来进行传信儿,更多的都还是宁愿多等一些时间,也会选择更便宜的书信。
    而哪怕是打电报,很多人也都是言简意赅,力求用最短的白话表达目的,好能在按字数收费的情况下,尽可能少花点钱。
    可谁见过跟苏有粮这样似的,开口就几百字起步的电报内容啊?!
    邮局干事心想:这人看起来挺不起眼的,穿衣打扮啥的也不像是工人或者是坐办公室的,一上来就说要打电报,还那么一长串,他不会是来霸王餐……不是,打霸王电报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等会儿可得给他看紧点,不给钱可不行!
    然而,没等邮局干事提高警惕呢,苏有粮就已经完成了长篇大论,直接从兜里把该给的钱给了以后,又嘱咐了一句“请尽快帮我发到首都”的话,便径直离开了。
    苏有粮并没有理会被自己甩在身后的邮局干事尴尬的表情,也没有注意到打字员累得手腕子疼却也坚持要先确定他给的钱树木是否确定的举动,直接走出了邮局,打算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去县城的房子看一看以后,就直接回靠山屯大队,准备完成自己剩下“一半”的事情了。
    ……
    靠山屯大队。
    在赵小军的暗地活动下,一个关于早就已经带着媳妇儿孩子去首都过好日子的苏有粮的传言突然出现在了靠山屯大队。
    ——苏有粮在首都“投机倒把”被抓了!
    这个传言在一开始,并没有被大队里头的社员们相信,大伙儿全都不以为然,觉得这是空穴来风。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那就是“谎言重复一百次就会成为真理”1
    在这个传言并没有随着时间而被人们遗忘,反而愈演愈烈,说得有鼻子有眼以后,靠山屯大队的乡亲们不想信,也都有些怀疑了。
    “你们都听说了吗?这现在外边都在传,说粮子在首都犯事儿了,被抓进去了,判了好几年呢!”
    “听说了听说了,但我听说他好像把这些年赚到的钱都充公了,没被判刑,就是变成穷光蛋了。”
    “那这首都不就待不下去?我可还听说,秋月她妈为了秋月的前程说是要和他离婚哩!”
    “离婚?那这要是离了,粮子去哪儿,是不是得回咱靠山屯来啊,会不会给咱们大队都造成影响?”
    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担心苏有粮会不会真的吃牢饭的,有好奇田凤娟会不会离婚的,也有怕苏有粮真犯了事儿会回来靠山屯,给整个大队带来不好影响的。
    一时间,整个人大队都陷入到了这个传言中,连队里头刚懂事的孩子都知道,苏有粮犯事了,还成穷光蛋了。
    既然大队里头的人都知道了,那其中自然也包括老苏家的这一群人。
    要说这个消息对于队里头的乡亲们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儿,跟着议论几句也不影响自家日子,但对于老苏家而言,这却不亚于是晴天霹雳。
    尤其是在苏有田都已经收拾好东西,开始积极寻找愿意买自家房子的人,就等到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到时候好带着已经不主事的苏铁柱和瘫炕上的李秀芹去首都找苏有粮了!
    他们家现在,可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却传来消息说苏有粮犯案了,险些要蹲局子不说,还成了穷光蛋,要和田凤娟离婚,净身出户了?!
    “金宝他爸,你说现在这可咋办,咱还去不去首都,找不找苏老二了?”王翠芬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是急得满嘴大燎泡,忍不住推搡着苏有田,说道,“我可告诉你,你这弟弟要真是犯事儿了想回来家里头,你可不许让他进门!谁能保证他会不会影响咱家,影响咱金宝啊!”
    同样着急得一整宿没睡好觉的苏有田满眼都是红血丝,面对王翠芬的话,他怒吼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再说了,谁知道这传言是不是真的,你说不去首都了,那我爸妈咋办?你又不愿意管,又想要白得钱,哪有这样的好事!”
    一听这话,王翠芬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这大腿就哭了起来:“去首都不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吗,现在事情办不成了,到嘴的鸭子飞走了你到怪我起来了……我这样是为了谁,我不都是为了你儿子,我们的金宝吗!”
    “行了行,别嚎了!”苏有田不耐烦地给了王翠芬一脚,踢得倒是不重,但语气却是冷酷起来,“甭管事情是真是假,你都先赶紧给我收拾屋子去!我妈是不是又尿炕上了?娶了你这个懒婆娘我也真是倒了霉了,要不是看在金宝的面上,我早就让你收拾东西滚蛋了!”
    “苏有田你还是不是东西,还说要我滚蛋?现在瘫炕上的是你妈不是我妈!”王翠芬被苏有田这番言论刺激得眼圈都红了,又因为有了儿子有底气,是直接在苏有田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张牙舞爪地朝着他脸上就抓了过去。
    两口子这就算是在家里头练起了“精武门”2,直接推搡了起来。
    而就在这两口子搁屋子里头摔盆砸碗,各种难听的话说出来,是谁也不服谁的时候,院子外边却传来一阵嘈杂声。
    在苏有田和王翠芬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一身狼狈的苏有粮在众多过来看热闹的乡亲们的簇拥下,风尘仆仆地朝着院子里走了进来……
    第113章
    在如何对付苏有田, 并彻底解决老苏家这颗随时可能会被引爆的地雷,并已经日积月累成为了隐患,影响到了他们一家三口正常生活的问题中, 苏有粮想出来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苏有田不是爱哭穷, 不是看别人发财过好日子就受不了, 就得跟狗皮膏药一样死皮赖脸地赖上来嘛, 那苏有粮就学着他的法子,让苏有田以为自己比他还穷, 已经没有钱也没有好日子可让他赖了, 还要反过头来赖着他!
    这是苏有粮想了好久的办法,也是对他而言,最能够一劳永逸的办法, 能让苏有田一辈子都不敢再冒出碰瓷儿自己,赖上自己的念头。
    因为苏有粮分析过, 按照苏有田这些年来做出来的那些事情来看,他这个人已经是彻底歪了心思,不管是苦口婆心的劝道, 还是用钱了事, 又或者是威胁吓唬对方, 通过断绝关系的方式来了断彼此之间的感情……这些办法,说来说去也都还是治标不治本,并且极容易引起对方更大的反扑, 让他们真成为水蛭一般, 咬住一口,不把血洗干净就绝不撒嘴的人。
    最关键的是,他们针对的不光是苏有粮或者是田凤娟两个人, 被针对的还有苏秋月。
    在苏秋月还没有大学毕业的这四年时间里,在苏有田等人知道苏秋月在哪里读书的前提下,他们完全可以拿这一点当做要钱的办法。除非苏有粮任由对方索取,拿自己当农村行用社用,要一笔给一笔那样的安抚……但苏有粮不愿意这样,他不想被他们占便宜,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才给闺女给媳妇儿创造的好生活就这样因为他们的要挟而被破坏影响,他更不想将对方的胃口喂得越来越大,让他们从老大小赖上自己一辈子。
    所以,苏有粮能做的,就只有彻底断绝对方这样的念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穷光蛋了,他没钱了,也给不他们钱,就算是去首都耍闹,去要挟也没有用,去苏秋月学校闹事儿也更不管用了——只有让他们相信这一点,才能根本杜绝被勒索敲诈碰瓷儿的可能,也能从根本上阻止住他们想要去学校闹事,影响苏秋月的行为。
    也只有这样,才是真正两全其美的办法。
    ——又能避免自己不被威胁,又能让苏有田认清事实,继续踏实过日子,而不再一心觊觎别人家的东西。
    至于如何具体操作……
    “小军儿你这几天就抽空在县里和公社散布一些关于我在首都犯事儿被抓,家里头的钱也都没了,你嫂子也要跟我离婚的消息出来,一开始先别说是我,只说是下边生产大队的人,具体叫啥不知道。等回头这消息被传播到咱靠山屯大队以后,你再想办法让社员们知道,这传闻里头说的人,就是我本人!”
    这些话,是苏有粮同赵小军说的,也是他掰开揉碎跟他解释了好几遍的。
    而他安排赵小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此刻,带着一身狼狈,风尘仆仆回到自己住了三十多年的家里,开始正式表演的关键!
    此刻,只见苏有粮站在阔别已久的老苏家的院子里,用沙哑却不失深情、激动的声音呼唤着院子里的人:“爸!妈!大哥大嫂!我回来了!你们的二儿子,苏有粮,我回来了,我回家了——”
    ……
    被这一嗓门喊得不得不出来的苏有田和王翠芬脸色难看地盯着正蹲在院子里,跟过来看热闹的乡亲们说着自己这一路上经历,和已经离婚,净身出户事实的苏有粮,心里头对他口中所说的事情已经信了六七分。
    不说别的,就看他穿着的这一身破旧又满是灰尘的褂子,脚踩着的一双大脚趾头那里都被磨破开口的布鞋,还有手里头还拿着那个破布包,和这一身狼狈不堪,比闹饥荒时看起来还要饥瘦泛黄的脸就能知道,他估计是真的一路搭车回来,还险些被饿死在路边。
    “怎么不给他饿死就得了呢!”王翠芬看着没有半点“家丑不外传”概念,还跟那群明显是看笑话的社员们说着自己差点就被关进监狱出不来的苏有粮,压着声音问旁边同样咬牙切齿的苏有田,“现在咋办,传言是真的,苏老二现在这是一无所有,兜比脸还干净了,别说占便宜了,你就听他刚回来喊的那一嗓子回家的话就知道,现在想占便宜,赖着不走的人,成他了!”
    苏有田回想起刚刚苏有粮喊出来的话,心里头也是一咯噔,一想到现在不光是自己打好的算盘全空了,苏有粮也极有可能跟王翠芬说的那样,赖在家里不走的可能,是气得是牙根痒痒,恨不得现在就给苏有粮揪起来扔出去。
    但甭管他心里怎么想,在面对一干幸灾乐祸的乡亲们时,苏有田就是再恨再想给苏有粮丢出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也只能压着火气等没人的时候再说。
    “先不能给他轰走,万一他是装的呢?还是得先试探试探,等确定了以后再轰也来得及。”苏有田咬着牙说了这么一句,算是先安抚住了王翠芬的情绪。跟着他又嘱咐仍愤愤不平的媳妇儿,说道,“你现在先进屋跟我爸妈把这事儿说一下,让他们做好准备,等会儿帮着确定一下情况。我现在去把这群过来凑热闹的轰走,甭管是啥事儿,也不能让队里头的其他人跟着看笑话!”
    说着,苏有田就径直走向被村民们包围的苏有粮身边,准备跟这群人寒暄几句以后,就给苏有粮带进屋去。
    然而,在听到苏有粮侃侃而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到“将家里头剩下的钱全都留给了田凤娟和苏秋月,自己只留了两百块钱做回来路费”这一句话的时候,苏有田的拳头,硬了。
    ……
    在把看热闹不嫌事大,轰来赶去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乡里乡亲们阻挡在自家关上的院子外以后,苏有田终于是压不住火地,将还在那和社员们挥手告别,说啥常来家里做客、唠嗑的苏有粮一把揪了起来。‘
    只听他克制着想要苏有粮打一顿的念头,压着声音吼道:“苏有粮你能不能要点脸!你他娘的差点进监狱,让你老婆孩子甩了,还一分钱都没落下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被揪住衣领子的苏有粮也没有挣扎,只嘴里嘟囔了一句“大哥你手轻点,我就这一件好衣服了,揪破了就没衣服穿了”的话后,见苏有田还没有松手的打算,苏有粮也只能耸着肩膀,无奈道,“大哥,你能不能先让我进屋喝口水,咱进屋再好好说?”
    苏有粮这番言行举止,让原本直勾勾盯着他,想要试图看穿他如今这一趟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是不是真的没钱了,无家可归了的苏有田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苏有田作为和苏有粮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大哥,他自认为自己对苏有粮的了解不敢说是能完全摸清楚,但也多少从中察觉到他如今是在说谎作秀还是真实现状。
    但在刚刚的观察之后,苏有田却有些慌了。
    因为,他觉得,苏有粮好像,没有说谎。
    他似乎是真的,变成一个穷光蛋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苏有田略显慌张地松开了揪着苏有粮衣领的手,说了一句“进屋说话”以后,便先他一步走进了屋里。
    苏有粮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
    而等待在屋子里头的,是满眼通红盯着他的王翠芬,沉默地抽着旱烟的苏铁柱,和瘫痪在床上神情复杂的李秀芹。
    见此,苏有粮没犯怵也没犹豫,直接跪在了屋里头的地上,瞬间就痛哭流涕了。
    “爸妈,大哥大嫂,我知道我当初风风光光的离开,如今却一穷二白的回来给你们丢脸了,但儿子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啊,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凤娟那边也是为了孩子跟我离婚了,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只有二百块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说道这里,苏有粮故意哽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所以,我今天回来,就是想说,当初咱分家的时候,家里头给了我一百块钱的分家费,现在我把这二百块钱都交在这儿,您和我妈,还有大哥大嫂能不能、能不能留我在家,给我口饭吃!”
    “不行!”没等苏铁柱说话,王翠芬就跳了起来,“苏老二你个瘪犊子的玩意儿,你赚钱了去首都的时候没想过我们,现在没钱了倒是想回家里头赖着了,我看你是做梦呢!我告诉你,现在这家里头是我跟你大哥当家做主,这事儿你大哥同不同意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
    “你说了不算!”面对王翠芬的嚣张和苏有田的沉默,苏有粮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以后,又将希冀的目光望向一言不发的苏铁柱和躺在炕上的李秀芹,似乎是在等他们开口。
    实际上,在苏有田提出要把家里头的房子卖了,带着他们老两口去首都找苏有粮的时候,早已经住不了家里事儿的苏铁柱和瘫在床上说话不利索但脑子没事儿的李秀芹都各有各的想法与担忧。
    苏铁柱想的是就算要去首都,家里的老宅不能卖,为怎么才能说服苏有田不卖这两间房的事情而发愁;李秀芹则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反而开始幻想起了等到了首都以后,见了二儿子该怎么和他告状,好好说一说苏有田和王翠芬的不好,再想办法让苏有粮和田凤娟赡养自己,跟他们住在一块,由他们伺候自己的事情。
    但不管这俩人怎么想,这老两口子是谁都没有想过,他们早就已经分了家,赡养的义务是随着当初他们将私房钱都给了苏有田以后,也全权落在他们大房身上的分家契书,也没想过从前苏有粮还在家里的时候,他们因为偏心眼儿对苏有粮,对田凤娟,对苏秋月的不好,更没想过这样做会不会给苏有粮造成负担。
    而这,或许就证明了苏有田所谓的突然转了性子,变得自私、算计的表现,其实根本不是“突然”的变化,而是随了苏铁柱和李秀芹,是从始至终都刻在骨子里的。
    尽管苏有粮也同样拥有来自于父母性格中的自私与算计,但他却是有底线的,有道德的,也从来都不会将矛头指向家人的。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别。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差别,苏铁柱和李秀芹两个人也万万没想到,再和苏有粮这个二儿子见面的场面,竟然不是在首都,而是在靠山屯,在屋子里,在李秀芹瘫着的炕边。
    看着一身狼狈站在自己床边的儿子,李秀芹的心里复杂极了。
    在分家以后,面对性格变得越来越自私的大儿子,和因为生了小孙子金宝就变得态度极为嚣张跋扈的大儿媳妇,李秀芹心中的后悔是越发浓郁,越发地想念起没分家时,三个儿子互相掣肘,自己只需要冷眼旁观,捏着全家的钱时,不用干活也不用受气的日子。
    而随着后来她突然中风,到彻底瘫痪在炕上,每天都得看大儿媳妇的脸子,在别人的帮助下才能吃饭、去厕所、换一副的日子开始了以后,李秀芹每天痛苦着,也憧憬着。
    她希望小儿子或者是二儿子中的其中一个,可以回来拯救自己,带着她离开大儿子,重新过上享福的日子,而不是天天跟家里头动不了还得看大儿媳妇的脸子。
    这也为啥,李秀芹在明明清楚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说要带他们老两口子去首都的目的是什么,她也还是选择默认他们的提议,一声不吭地等待着自己被当做卖惨的工作带去首都的时间到来。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在李秀芹对去到首都以后所做的美梦还没开始,苏有粮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打碎了她的梦。
    “啊啊啊……”因为中风而失去了语言功能的李秀芹只能嘴里呜呜啊啊着,用顺着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来宣泄着自己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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