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没好气地朝自家狗子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扬才是主人呢。不过……算了吧,勉强算这傻狗傻对地方了。
    往前走,在路口拐角之后,阵阵香气飘了过来,一条路上,摆了好几个摊位,老板正忙碌地准备着食物,浓郁的香气顺着晚风飘来,引得人忍不住鼻子一吸,动了动,唇齿生津。
    跟在秦旭身边的小孩,眨巴两下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小摊咽口水,然后拽了拽秦旭的手说:“我走得好累啊。”
    秦旭一眼就看出他那点小心思了,说:“哦,那要不要我抱你?”
    秦浩摇头,又脆声问:“叔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秦旭挑眉。
    秦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巴巴地说:“我肚子在叫。”
    秦旭故作茫然,“是吗?我怎么没听见。”
    秦浩噘嘴,苦巴巴地叹气,“也是,只有聪明的人才听得见,没办法谁让我叔叔比较笨呢。”那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很能唬人了,当然前提是他别对着小摊吸口水。
    话刚说完,他就立刻被秦旭抬手赏了一个头栗,垂眼淡淡问:“还想不想吃了?”
    秦浩也不顾捂头喊疼了,谄媚地抱大腿说:“吃吃吃!叔叔你最帅最好人了!”
    秦旭:“……”     为了吃这小鬼头很不择手段啊。
    姜扬脚边拖着只泰迪,全程围观小鬼头怎么讨吃的,憋着笑,心里暗暗吐槽——有什么样的叔叔,就有什么样的侄子嘛。
    这时,秦旭一个眼神递过来,不用说,姜扬就知道意思。三人一狗默契地找了张小桌子坐下,扬手对老板说:“三碗花甲粉。”
    忙碌着的老板抽空抬头看一眼,麻利应声:“好嘞!”
    在他们安置小鬼头和狗狗,顺便说两句话的功夫,热腾腾刚出炉的花甲粉就上桌了。锡纸碗里,盛放着细长晶莹的粉丝,上面铺满了香喷喷的花甲,旁边是金针菇,还有嫩绿的葱花香菜点缀,飘着一层红油散发着辣味,还没吃舌头就似先有了几分麻意。
    秦旭从桌角的小筒里随意抽出三双竹筷,分别递给姜扬和小鬼头,拆了塑料袋两根筷子相对一碰,就都埋头专心吃起来,美食当然要趁热享受。
    花甲肉鲜美,粉丝顺滑有劲道,汤汁麻辣,夹起一大筷子吹吹,塞进嘴里大快朵颐,吸溜吸溜吃得十分痛快。
    没过一会,额头就冒出了一层薄汗,微凉的晚风吹来,正好给吃得火热的他们稍微降了下温。碗边的桌上,慢慢堆起花甲壳的小山,筷子一甩,又一枚壳落在上面,还会碰撞出清脆的声音,不过他们都无瑕顾及。
    秦浩小朋友吃着,还故意把花甲壳扔到秦旭那堆了,帮他叠着更高,然后笑嘻嘻露出一颗小虎牙,说:“都是你吃的。”
    秦旭的回应就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锡纸碗里的花甲粉吃了大半,姜扬不经意抬头一看,却发现老板和摊位都不见了。
    姜扬一懵,看看花甲粉,又看看小摊空位,心里忽的发凉——灵异店铺?!
    秦旭夹起一筷子,吸溜吃着,看他脸色不对,故意扯着嘴角笑,调侃道:“见鬼了?”
    姜扬:“……老板呢?”
    秦旭腮帮子鼓鼓地嚼着,宛如一张包子脸,理所当然地含糊说:“躲城管跑了呗。”
    姜扬这才恍然,再向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果然刚才路边的露天小摊都不见人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
    姜扬愣了愣,看周围空荡荡,就他们这一小桌子杵在这儿,那种微妙的感觉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无奈又想笑,忍不住抿唇,“幸亏我们先给钱了,不然老板亏了。”
    秦旭想到什么,突然噗地一笑,“说到先给钱,我之前有次买煎饼,给了钱城管来了,老板推起小车就跑,还喊着叫我跟上,到前面给我做,我硬生生为个煎饼跑了至少八百米,又饿又累。摆摊做生意真不容易。”
    姜扬憋笑,挑眉,“看来你很有经验嘛。”
    “那当然,我家附近的什么餐馆烧烤店夜宵小摊,几乎没有哪个是我没吃过的。”秦旭微抬下巴,还挺骄傲。
    姜扬一乐,然后才想起来秦旭爸妈经常不在家,他自然是吃外卖的,而上次他说会下厨,先不说真实性有待商榷,就算他会煮肯定也懒。想到这,姜扬的笑容无意识一敛,随即又刻意弯唇,若无其事说,“那你都可以做个美食排行榜了,说说哪几家最好吃?推荐一下,我下次也去吃。”
    “那你就问对人了。”秦旭果真都不用想,张口就说了起来,点评这家口味正宗,那家招牌菜如何如何,有什么亮点,自己最喜欢的又是什么等等。
    随便一吃一聊,就又过了半个小时。一旁小小只的秦浩已经揉眼睛打哈欠了,他们才停下话来,一起走到分岔路口,该分道走了。
    秦旭要带上一小朋友一狗,但某只泰迪非常不配合,死扒拉着姜扬的裤腿不放,秦旭拽了半天都没动,非常不给这主人面子。秦旭被这蠢狗磨到没脾气,随手将牵引绳扔过去,“得了,我不要你了,你跟你新爸爸走吧。”
    泰迪一愣,似乎还真听懂了,屁颠屁颠地蹦了一下,扒着姜扬的裤腿,激动地汪汪汪,“好哒!”
    秦旭气笑。
    姜扬憋笑。
    话是这么说,秦旭当然不能真把狗扔出去,毕竟还是要带回去交差的。于是他上前一步,无情地把它爪子扯开,然后单手捞狗跟夹卷子似的托在腋下,朝姜扬扬唇一笑,说了再见,迈着长腿离开。
    泰迪嗷呜,拉长了颤悠悠的尾音,可怜巴巴地叫着,仿佛被抢了最爱的肉骨头那么悲痛。要不是明确说了建国之后不能成精,秦旭真怀疑这是哪座深山里跑出来混进宠物店的狗子精,一不小心被自己买到了。
    周日早上,姜扬被扣话费的消息提示声吵醒,瞄了一眼才八点,就又趴下去继续睡。但还没过两分钟,脑子里就响起个恼人的机械音,系统说:“随机任务:请和秦旭一起吃早餐,限时三十分钟内,失败有惩罚。”
    姜扬根本不想起,模糊听到惩罚二字也不以为然,翻了个身,不满地嘀嘀咕咕,就又闭眼继续睡。十分钟过去,系统犹豫提醒:“你真的不去做任务吗?今天的惩罚好像是你不喜欢的,到时别说我没提醒你哦。”
    姜扬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的,反应慢了半拍,才慢吞吞说:“什么惩罚?”
    “女装play。”
    姜扬趴在枕头上,半张脸陷进去,睡得尤其舒服香甜,闭着眼又过了一分钟,才似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拧眉怀疑自己的听力,“你刚才说什么?”
    系统没听出他话里的震惊和不敢置信,耐心解释:“女装,就是像你们学校的那个同学翟桐那样,伪娘,你明白吗?”
    姜扬瞪眼,忽的操了一声,猛地从床上炸跳起来,内心无数脏话刷屏,都直直冲那系统而去,同时手上动作不停,乱七八糟急忙忙地换衣服,暴躁地吼:“我死都不会穿裙子的,如果失败了,我想尽办法都要弄死你!”
    系统有点怂:“其实时间是够的,只是你睡懒觉不肯起……”
    “现在才八点多啊大爷!”
    姜扬骂着系统,冲进卫生间洗漱,嘴巴里叼着牙刷,满嘴泡沫时,又突然响起什么,奔到床头,一把操起手机,拨给了秦旭。
    快接!快接!怎么还不接电话?!
    秦旭那头可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急迫,等铃声响到都快要停了,才慢悠悠接起,半睡不醒的沙哑声音传来,带着隐隐的起床怒气,“我在睡觉,没什么事别吵我,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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