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这才刚活出了点儿意思,就得了急症——老天不带这样玩人的!
    很“美丽”的颜学庆熟练地翻了翻裴金玉的眼皮,又瞅了瞅她因为高热而红扑扑的小脸,然后淡定地坐那儿喝茶去了。
    裴金玉一口热血涌上心头,难道这是没救了?不会吧!太惊悚了有木有!
    那边的楚氏也纳闷,说好的看病,可是大夫怎么这么不着调呢,难道是招待的不到位?
    楚氏赶忙低声吩咐贴身伺候的苏锦去拿金锞子。
    苏锦是个实诚的,心说,光让去拿,也没个准数,就特地问了句该拿多少。
    这可把楚氏也难住了,又不是年节打赏,给多给少是个意思,这不是还得求人办事。她想了想,人家可是宫里的御医,金锞子太小兴许看不上眼。一咬牙,一狠心,自己起身进了内厢房,准备拿金元宝砸他,一个不够,五个,五个不够,十个,下血本砸的他好好看病了为止。
    先不说颜学庆看着楚氏捧出的金元宝以后,面上的表情有多么的精彩缤纷。就是裴天舒也跟着很是囧囧有神,都怪他没给媳妇交过底。
    裴天舒清了清嗓子,想将这尴尬掩饰过去,按了按楚氏的手,才道:“你有所不知,颜御医乃一心救人的好大夫,并不是那些贪图钱财之辈。”
    颜学庆的面皮抽了抽,在心里碎碎念:他说的一定不是我。
    楚氏犹自不放心,裴天舒也不放心啊,只是两人不放心的地方不在一处。
    楚氏还是不放心颜学庆会不会给她女儿看病不上心,裴天舒则是单纯不放心女儿了。
    虽说颜学庆一副“没什么”大事的表情,可他女儿的烧不是还没退的嘛!
    遂问:“如何?”
    颜学庆的眼睛好不容易从金元宝上挪了回来,怏怏不快地道:“无妨。”
    “开药否?”
    “不用。”
    “施针否。”
    “不用。”
    楚氏急了,又想去拿金元宝。
    裴天舒冷笑:“不用,你给他他也不敢要。”
    颜学庆心说:你给我,看我敢不敢要!
    可是胳膊不够粗,注定了某些话他只能在心里说,嘴上说的就是另一番话了:“嫂夫人,莫要客气。”
    一句“嫂夫人”,治好了楚氏的暂时性失忆。哎呀,不好,怎么忘了生孩子时的事呢!
    她小脸一红,转身走了。
    颜学庆一口茶哽在喉间,MD也想起来了。
    裴天舒:摔,这两个笨蛋,一点儿破事,搞的跟有私情似的,幸好他是英明神武的。再摔,快给他女儿看病啊!!
    就这么磨蹭了一会儿,颜学庆见裴天舒和楚氏不放心,到底给开了剂方子。可与其说这是药方,倒不如说是茶饮,只有两味药,桑叶和菊花。
    见他不解,颜学庆解释了一二:“这症看着凶险,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病,热三天,出疹,再三天疹退,也就好了。这期间,出疹莫挠,莫见风,莫食腥热。”
    床上挺着正梦死的裴金玉一听,原来虚惊一场,一翻身,给个屁股在外面,睡觉去了。反正醒着也是难受,睡着了还能舒服一点儿。
    果然和颜学庆说的一样,第三天傍晚,裴金玉身上的高热退下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反复过。
    只是总不见疹出,她心里憋闷的难受,最后颜学庆不知给她吃了颗什么做的药丸子,红疹子一粒一粒以光速冒了出来,遍布全身,尤其脸上最多。
    楚氏一看,吓了一大跳,好好的可爱女儿成了个小麻子,忧心地询问裴天舒:“不会留疤吧?”
    这年头,姑娘家的有一丁点儿的疤留在脸上,以后还能愉快的生活吗?
    裴天舒也忧心:“不会吧!”
    他也不确定,一抬脚出门右拐,找颜学庆去了。他准备去撂点儿狠话什么的,譬如我女儿要是留疤了,老子也在你脸上留个疤,巴拉巴拉的。
    颜学庆奉旨看病,圣旨上说了什么时候汉寿翁主病全好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复命。
    于是,这几天他心安理得地吃裴家的住裴家的,顺便还带着个小拖油瓶。
    谭中秀表示,没见过比他还衰的拖油瓶,这会儿正给师父洗臭袜子呢。
    他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温柔善良的师母啊,其实不温柔不善良,就是一天打师父个十顿八顿的都行,只要管洗臭袜子啊亲。
    ☆、第22章 婆婆遇到妈
    又过三天,裴金玉身上的疹子几乎全部消尽,独留了几粒,不甚明显地散布在额角和鼻尖。
    颜学庆发了话,可以让她出来走动走动。
    可她走不动啊,整个人蔫蔫的,极其没有精神。
    裴天舒索性将她抱到了颜学庆落脚的地方,也就是荷塘边的倚湖园。
    这地方当初建的时候,就是为了赏荷方便,从风啸院的偏门直通倚湖园,而倚湖园的另一个门则直接连住了覆盖小半个荷塘的水上长亭。
    如今正值季夏之尾、新秋将至,荷塘里的两色荷花,竞相开放,一眼望去,从东至南,由白渐红,甚是美艳。
    长亭之上。
    颜学庆又翻了翻裴金玉的眼皮:“调养几天就好了。”然后坐一旁写奏折,准备趁这机会多吃裴天舒几天。
    他女儿病都好了,裴天舒真不会跟他计较这些,就是不知道皇帝会不会跟他计较。
    遂问:“太医院的饭很难吃?”
    颜学庆和一旁蹲马步的谭中秀齐齐点头。
    “不精致。”说话的是颜学庆。
    谭中秀半直起腰补充道:“一股子药味。”
    颜学庆眼角一挑,谭中秀又蹲下去了。
    拖油瓶为啥在蹲马步?
    师父让背的《伤寒杂病论》没背下来。
    小少年,不做学霸当学渣,对得起你爹吗?
    谭中秀摔桌: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又背书,又认药,看你能不能背下来!
    是以,谭中秀在接受体罚时,一面念念叨叨地背着《伤寒杂病论》,一面流露着极其委屈和不忿的表情。
    裴金玉其芯子比在座的两位大哥大并没有年轻多少,自然知道颜学庆打的是磨练谭中秀的主意。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谭中秀正走在他爹、裴天舒、颜学庆共同为他打造的神医之路上,虽然艰辛,却目标明确。
    反观自己,这辈子她该怎么过?
    具体的还真没有想好,就是少拿礼教来约束她,上一辈子她就没被约束过,少拿身份责任来约束她,上一辈子她已经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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