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骞表完了决心,又出去了,得想办法阻止兰胜青的火攻才行。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火攻就是最无敌的。
    他探明了情形,心想着难不成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一想起他可爱的女儿,真是舍不得就这样死去。
    就是刘子骞心生悲鸣的时候,外头忽地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是代王带着士卒推倒了宫门发出的巨响,紧接着林枞就率人杀了进来。
    眼看着即将成事,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兰胜青的第一想法是肯定有谁走漏了消息,要不然不过才将上朝的时间,外头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组织好了士卒前来救援。
    南门已经被攻破了,那就赶紧往北门退吧。可兰胜青就不,非得等一等,说是刘子骞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活捉他的机会,一定会带着人从殿中杀出,和援兵里应外合,而这时候就是捉拿皇帝的最好时机。
    这就领了几个死忠埋伏在假山里,又让其余的人都撤到北门去,他们犯的是死罪,能跑一个是一个吧。
    若刘子骞是个贪功的一定会干出兰胜青所预料的事情,可他经此一役,觉得自己是九死一生,恨不得赶紧将手中的烫手山芋——皇帝,交接给其他人,他就出宫回家抱孩子去。
    是以,他哪里都不去,就守着皇帝等到援军到这里。
    兰胜青快疯了,妈蛋假山好挤不说,等到外头的大部队杀了进来,一定是会搜宫的。
    怎么办?现在已经错过了撤走的最佳时机。
    几人一合计,趁着混乱杀了几名无处躲藏的小太监,换上了太监的宫服,大摇大摆地往北门而去。
    兰胜青几人艺高人胆大,计划也是挺好的,但前提是若是裴金玉在府中好好呆着没有出来的话。
    碰上逼宫这么大的事情,裴金玉怎么可能在家里坐得住。
    林枞一将高再婵和儿子们送到她的府上,她就将代王留给她的两百侍卫,留了一百在府中,带着另外的一百人出了府直奔皇宫而去。
    不是她任性,想也想到了就兰胜青手中的那点儿人,逼宫都不够看的,根本不可能同一时间分出兵力去攻打众臣的府邸。
    更何况,就算能分开兵力,兰胜青最先干掉的是肖家,绝不可能是裴家。
    裴金玉走的很放心,实际上也真没什么好操心的。
    就连她娘也很是放心,还跟高再婵道了一句:“没事,代王也在那里。”
    可谁知道,裴金玉走的和代王不是一条道呢!
    她绕了远路,直奔北门而去。
    只因出了皇宫北门,只要往前去20里,就是护城河,那里是逃出洛阳的最佳途径。
    不止是兰胜青,就连比他们先行一步到达北门的其他人,也全部被堵在了门边,冲不出去。
    别看裴金玉就带来了一百人,可一百人在别人还在宫中厮杀的时间,还是能做许多事情的。譬如,运来了无数的柴火,堆在了北门边上,又浇上了火油,一把火投进去,就是一条长长的火龙。
    想要冲出来可以,只要不怕烧死就行。
    闯过了几丈长的火堆,还得不怕箭雨洗礼,裴金玉的那一百侍卫已经拉好了弓,扎好了架势,只等着有人从火中冲出来呢。
    兰胜青是后有代王追击,又被裴金玉堵住了去路。这夫妻俩配合无间,实在是太讨厌了。
    兰胜青被裴金玉活捉,代王一点儿都不开心。
    别问原因,没见过哪个女人敢玩她这么大的。代王赶到北门的时候,那火苗已经快与六丈多高的宫门齐平了。
    玩火自焚,这词听过吧,万一一个不小心伤到了自己可怎么整!
    ☆、第153章
    代王不高兴,裴金玉觉得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还正沉浸在兴奋里。
    怎么说呢,想当年她也是经历过逼宫这一层的。就是当时是被逼的,如今换了个角色,同当时的感受大不一样呢。
    裴金玉犹如发现了新世界,仔细回味着心中的感受,一想起上一世自己被那些人逼得好苦,而这一世就做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笑到最后的小黄雀,就只觉很奇妙呢。
    这么说吧,虽说这个螳螂,并不是上一世的那些人,可能是思维混乱,裴金玉居然也觉得很解气。
    裴金玉将兰胜青交给了代王,连和皇帝打照面都没有,就带着自己的侍卫回府去了。
    走在半路上,裴筝突然道:“奴才还只当长公主要将兰胜青收为己用呢。”
    裴金玉淡笑着说:“要他作甚,人品上还不如汤隽。虽说汤隽做出了两次杀主的事情,可赵王和祁福全对他也皆动了杀心,再者汤隽和他们也不过算是结盟的关系,并没有受他们的提携之恩。只能说他是小人,可他却不是畜生呢。
    而那兰胜青,且不说皇帝对他还有知遇之恩,单只说以皇帝的脾气,肯定不会想要杀了他的。就算他是想为兰妃报仇,冤有头债有主,他今日若是带兵包围了肖府,我还敬他是条汉子。可看看他今日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了他是个心理阴暗、不明事理的人。”
    裴筝早就想和裴金玉说一说晋阳的事情了,顺势又问:“那汤隽,长公主对他就这么放心?”
    裴金玉摇头道:“不放心,但本宫知道祁福临对他也不会放心。”
    “那祁家呢?”
    “祁沐风是个一心想过舒坦日子的,心里头有事他舒坦不起来。而祁福临虽没有明打明的问过,但瞧那样子八成是已经猜出来了。他是想学他的祖父,将宝押在了裴家的身上,也想要拥护新帝,做个开国功臣。”
    裴筝欲言又止,本想再说一句“既然别人的事情长公主都能看的清楚,那长公主自己的事情怎地就是看不清呢?”
    裴筝虽然换了张脸,可脾性却不是说变就能变的。裴金玉看出了他的纠结表情,别过脸道:“不好说出口的话……还是不说的好。”
    裴筝叹了口气,心说长公主这一世真的变了许多,可执拗却是只增不减。有些事情,她自己想不开,没人可以帮的上她。
    长公主的心结不开,不说折磨代王,对她自己何曾不是一种折磨呢!
    裴筝无奈地道了声:“是。”又想想林青峦和代王的差别,再一次地默默叹息。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林青峦可不是浪子,相反还是“有志之士”。尤其是与代王一对比,哇,代王简直就是个不知上进的,要是再加上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那差不多就是标准的纨绔了。
    可裴筝瞧着,不知上进的代王不知道比林青峦可爱了多少倍。
    可见有时候事业心过重的男人,也并不见得就是个好男人。
    裴筝感慨的功夫,马车就行到了长公主府邸。
    他打前下了马车,一眼就看见了代王的汗血宝马如意。它打着响鼻,正悠闲地吃着草料,四下一瞧,并没有瞧见代王人在哪里。
    裴筝很诧异,要知道他们离开皇宫的时候,代王还在忙着善后,什么时候反超到他们的前面,他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就跟会飞似的。
    紧接着,裴金玉也从车厢内探出了身子。
    裴筝下意识提醒了一句:“长公主,代王已经回来了。”
    裴金玉也很诧异,还没有做出反应,代王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推开了裴筝,坐在车辕之上,一挥马鞭,赶着马车往城外驶去。
    裴筝问了车夫一句:“刚才是代王吧?”
    车夫点了点头,却不明所以。
    别说是他了,裴筝也搞不懂刚才发生的事情,还纠结的很,他是追还是不追呢?
    追吧,感觉还是不追更好哩。
    不追吧,代王的行为算不算劫持?还真是不好判定。
    裴筝只觉哭笑不得,想了又想,还是翻身上马,控制着速度,不快不慢的也往城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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