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窈望了一眼沈浪离去的背影,叹息摇头。
    一旁的王子文安慰道:“舒窈,不要伤心,也许他只是心情不好,并无意冲撞你。”
    “若他能有你一半,也不错了。”李舒窈看着王子文说。
    时间一晃,年会表演即将开始。
    但是,李翰林刚刚接到消息,那位京都来的,身份超然的世家公子,有急事需要处理,两个小时后才会到达。
    来参加李家年会的那么多人,也不能就晾在这里干等。
    “谢公子临时有事,舒窈你去安排表演吧,马上开始。”
    李翰林寻思着,等谢公子到来后,再隆重欢迎。
    “好的爷爷,还请您把千年唐琴请出来,我去换装,先表演琵琶弹唱。”李舒窈点头道。
    终于,年会表演要开始了,李家专门在正厅准备了大型舞台,李舒窈是本次年会的核心人物。
    当李舒窈一上台,台下便立刻响起掌声和欢呼声,无论男女都齐声称赞这位大美女。
    尤其是那些年纪相仿的富家少爷,眼睛直勾勾盯着舞台上身着古装的李舒窈。
    她红衣罩体,云鬓高挽,玉钗横簪,修长的玉颈下,一片凝脂白玉,半遮半掩。
    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令人心生无限遐想。
    李舒窈平素虽端秀,但着红衣后,却也有妖娆艳冶的一面。
    尤其那双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的,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朱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
    其实,李舒窈并非是个骨子里,散发妖媚的女人,但先天条件实在太好,无论着红衣还是白衣,皆都风情万种。
    台下的年轻富家少爷,都痴痴望着舞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李舒窈身上。
    “能娶到李舒窈,真是人生幸事啊!”
    “平时看起来文静素雅的李舒窈,原来也能这么妩媚!”
    “这腿真是好看,王子文真有福气!”
    “就李舒窈这样的美人,沈浪那货竟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哈哈哈想得美!”
    李舒窈抱起一只琵琶,开始弹唱《山鬼》。
    指若青葱润泽,歌声如画眉婉转。
    半抱琴弦,弦声铮铮,珠落玉盘。
    称李舒窈是省城第一才女,确实能担得起这个称号。
    除了精通国画以外,李舒窈在民乐和古乐方面,也是个行家。
    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就算不通音律之人,也被此刻的表演所惊艳。
    沈浪微闭双目,静静聆听,轻轻点头,对李舒窈的这曲《山鬼》,给予肯定。
    “不错,不错,虽然不及我那秦语嫣师父一半,也比大部分琵琶乐师优秀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立刻引来周边人的不屑和嘲讽。
    “真有脸说,李舒窈乃是省城第一才女,你师父算什么?!”
    “怪不得李舒窈讨厌你,就你这种本事不大、口气不小的人,活该被嫌弃!”
    “你学过琵琶?精通音律?如果不懂就闭嘴!”
    面对旁人的鄙夷,沈浪冷笑道:“凡夫俗子,你们以为我贬低李舒窈,却根本不知这是一种夸赞!”
    华夏第一乐师秦语嫣,三岁便通音律,六岁便登国家大剧院表演,十岁国外巡演,十五岁维也纳金色大厅表演,二十岁便成一代名师。
    她古琴、琵琶、二胡、箜篌、笛、箫、笙、埙,皆都精通。
    而李舒窈能有秦语嫣师父一半,已属难得,毕竟在某一领域惊才绝艳之人,世间罕见。
    沈浪明白,身旁这几个凡夫俗子,连秦语嫣都没听过,也就更没必要与之争辩。
    想起秦语嫣师父,沈浪有些想念了,这是众多师父中,与赵灵枢师父齐名的美女师父。
    旁人都觉沈浪狂,殊不知沈浪弹起琵琶,技艺也在李舒窈之上,因为他已经得秦语嫣师父九成传承。
    只是沈浪向来是把师父放在首位,因此轻易不会拿自己和别人对比。
    一曲《山鬼》,弹唱完毕,李舒窈红衣如火,飘然下台。
    此刻,王子文在台下看着,意犹未尽。
    人人都羡慕王子文,却不知如今王子文,连摸一摸李舒窈那纤纤玉手的机会,都不曾拥有,更别说近身了。
    表面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他,内心早已龌龊不堪。
    他每天脑中,尽是幻想着和李舒窈在一起的那些污浊不堪的景象。
    恨不得立刻得到李舒窈的身子,尽情享受。
    为了等那一天到来,他为此忍受了多年,虚伪的保持谦谦君子的人设,使他身心俱疲。
    终于,这一天即将到来。
    李舒窈答应他,李家年会过后,两人便订婚,之后结婚……
    而李舒窈浑然不知,常伴身边的正人君子,竟天天馋她的身子。
    十分钟过后,李舒窈再次登台。
    比起琵琶,李舒窈更拿手的乐器是古琴。
    这时,李舒窈眉心一点红,身穿一件白色长裙。
    白裙素雅圣洁,与之前似火的红衣,形成鲜明对比。
    这才是最真实的李舒窈。
    通体的白色有轻盈的丝纱质感,轻盈如舞,薄如蝉翼。
    长裙轻裹着她纤柔的身躯,如水波般从身上流淌及地。
    抹胸的长裙上,用细小的珍珠拼成一朵朵精致的珠花,散落在裙上,淡然而高贵。
    下面,她将用千年唐琴——九霄环佩,来弹奏一曲《不染》。
    这把古琴制作于唐至德元年,唐玄宗李隆基第三子唐肃宗,即皇帝位时的皇家庆典制品,有明确的年款,造型高古典雅,工艺精美绝伦。
    此古琴的音韵:松透、恬静、圆润、雄伟、沉厚、悠远、神奇。
    而奇就奇在其高八度比低八度还要宽和厚。
    而在同一时刻,“九霄环佩”的持有者凌霜月,正端坐在舞台后方。
    她目光凝重,担心李舒窈无法弹出琴音,一刻没有放松。
    因为“九霄环佩”这把琴,曾请过很多大师去弹,都认为没法弹,只能当收藏品。
    其实,琴觅知音,这句话绝非虚传。
    尤其像这种千年古琴,只待有缘人才能弹出松透、深厚、润朗之音。
    凌霜月能奏响这古琴之音,但也并非一上手就能弹出,十次有五次失败。
    而李舒窈,在之前排练时,每次都奏响了。
    可凌霜月,依然没有放松。
    台下众人,屏住呼吸,静待李舒窈奏响这千年古琴。
    李舒窈纤纤玉指,轻抚琴弦。
    然而,却听到琴声沉闷,根本发不出松透、深厚、润朗之音,反倒像是在弹棉花。
    嘣——
    嘣——
    嘣——
    立时,台下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在弹棉花?”
    “怎么回事?是琴弦断了吗?”
    “这就是千年唐琴么,也太垃圾了吧。”
    “肯定是假琴,不然李舒窈不可能弹不出声音。”
    眼下,李舒窈也一阵心慌。
    虽然早有准备,可是真正发生时还是很尴尬。
    之前几次明明都能奏响琴音的,为何现在却弹不出了呢。
    这下,她终于明白凌霜月对她的告诫了,琴觅知音,琴识主人,若非真正有缘人,真正的大师级人物,根本无法征服古琴中的琴魄。
    过了一小会儿,李舒窈已经释然。
    既然与这“九霄环佩”无缘,那便让有缘人来弹吧。
    “此乃千年古琴九霄环佩,若有人能奏响琴音,我专为他跳一支舞!”
    话音刚落,台下又响起一片议论声。
    有人起哄,让王子文上台。
    “王家少爷是省城第一才子,相信他定能弹响。”
    “没错,让王公子上台弹奏吧,我们很期待第一才女为第一才子献舞。”
    “这简直就是专门为王少准备的舞啊,王少赶紧上台吧。”
    王子文在众人的力捧下,走上舞台。
    “子文,你试一试。”
    李舒窈对王子文充满了信心,毕竟王子文的形象,很符合这把古琴的气质,而这把古琴属于伏羲式,声音要更厚重,十分适合男子来弹。
    而王子文自己,也很自信。
    “舒窈,我为你弹奏一首《凤求凰》,古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今日有我王子文与你李舒窈。”
    话音刚落,李舒窈感动不已。
    台下众人,也都艳羡这对年轻眷侣。
    可是,王子文拨弄了几下琴弦,立刻传来几声“嘣——蹦——蹦——”的声音。
    这哪是弹琴,这分明就是弹棉花啊!
    台下的人们,顿时扫兴无比,但也明白这把古琴是真难弹,连省城的第一才子和才女都奏不响。
    王子文面露尴尬之色,气得连连摇头叹气,本来想卖弄一下,结果却让人失望。
    “看来,台下无人能奏响这把古琴了。”
    却在这时,台下传来一道声音。
    “我来弹。”
    也在这接下来的一瞬间,众人纷纷去找这个声音。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沈浪。
    霎时。
    现场爆发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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