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亲王府正院里,勇亲王妃端坐正位,眼神冷淡的看着勇亲王。
    勇亲王将一个暗红色的锦囊摔在地上:“这是你院子里的丫鬟发现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勇亲王妃看着那熟悉的暗红色锦囊,脸色倏地一变。
    这一切都落入了勇亲王眼里。
    他当时听到这消息时,根本不敢相信的,然而眼下勇亲王妃的神色,却是证明了这些都是真的!
    勇亲王妃闭了闭眼,有些木然道:“臣妾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勇亲王冷笑一声:“好啊,芹芹啊芹芹,你到这一步还是不认账!若是你做的,你承认了又如何?承认你因为妒忌,给英儿下了这种避孕的药物?”
    最后这话,甚至还有一丝急切的意味。
    “芹儿”是勇亲王妃的闺名,勇亲王妃浑身微微颤了下。
    他喊着她的闺名,却说着最残忍的话。
    他就这么希望她这个不得宠的王妃,能替他心爱的侧妃顶罪吗?
    “父王,父王!”蔺昱筠急急的奔了过来,一把拉住勇亲王的胳膊,着急道,“有话好好说,母妃这几日身子不好,你不要凶母妃了。”
    勇亲王一看,小女儿不知怎么也过来,还有那慢吞吞跟在女儿身后的姜宝青——勇亲王额头青筋跳了跳,怎么又有她?
    迎着勇亲王满是怒意的眼神,姜宝青无奈的喟叹了一声。
    勇亲王以为她很想来吗?
    蔺昱筠方才急得在跑过来的时候,跌了三次了,她不跟着过来,她真的不放心。
    更何况,蔺昱筠也希望她过来帮勇亲王妃看一下身子。这几日勇亲王妃也生了病,却又不见人,也不理事,蔺昱筠生怕勇亲王妃是像佳慧太妃那样萌生了死意,打小就被当成是仕女一般培养的小郡主,几乎是连滚带爬跑过来的。
    蔺昱筠虽然很怕她父王,但她还是努力挡在了姜宝青身前,带着哭腔道:“父王,你,你也别怪宝青,是我,是我求着她来给母妃看病的……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勇亲王惊觉自己的失态,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指着地上的那个暗红色香囊:“这等事原本不想让你知道,但筠儿,后宅这种阴毒手段,怕你不知道从哪里学了去,还不如父王好好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这些阴私之事,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断然不能碰的!”
    勇亲王妃浑身微微颤着,然而依旧露出个冷笑来。
    蔺昱筠抹掉脸上的泪,从地上捡起那个暗红色的锦囊:“这个锦囊……”
    勇亲王冷笑一声:“你也见过吧?这就是你母妃一直放在卧榻里的东西……我已经找了妇科圣手看过了,里面放着的药,跟英儿常年服用的那临时避孕的药成分一模一样!”
    勇亲王妃脸色煞白。
    蔺昱筠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啊,母妃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的!我相信母妃!”
    同床共枕十几年,算得上是最最亲密的男人,竟然还不如她收养的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相信她!
    两行清泪自勇亲王妃眼中缓缓落下。
    看到勇亲王妃落了泪,勇亲王明显暴躁了很多,他声音都有些变了:“芹芹,你认了又如何!”
    勇亲王妃依旧不言不语。
    不是她做的事,要她认什么?
    就因着他的英侧妃在他心里更贵重吗?
    她也曾经……曾经跟他山盟海誓过啊。
    她这些年,都是为什么在死命的强迫自己一言一行都向一个合格的王妃那样靠拢啊……
    看着勇亲王妃不说话,只是默默落泪,勇亲王情绪有些失控的砸了一把椅子。
    蔺昱筠哪里见过这阵仗,小姑娘浑身微微抖着,吓得也落下泪来。
    当着孩子的面施暴的男人简直不是人!
    姜宝青谴责的瞪了勇亲王一眼,一边默默的将蔺昱筠搂在怀里,顺手从蔺昱筠手中接过那暗红色的香囊。
    “王爷,我可以看下吗?”姜宝青扬了扬手里那暗红色的香囊。
    看着小女儿被吓成那样,勇亲王也有些后悔,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借着姜宝青问话的机会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看吧,好好看看,里面的药是不是那等避孕的药丸!”勇亲王冷冷道。
    姜宝青点了点头,伸手从那暗红色的香囊里摸出一粒药丸来。
    这大概是最后一粒了,暗红色的香囊里空荡荡的,她将那暗红色的香囊翻了过来,细细的看了下。
    然后,姜宝青闻了闻手上那药丸的味道,又捏了一小块碎屑,尝了尝,继而又吐了出来:“没错,这药性,应该就是英侧妃服用的那等避孕药丸。”
    蔺昱筠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来。
    勇亲王看向勇亲王妃:“你听到了吗?连姜宝青都这么说——”
    姜宝青打断勇亲王的话:“不过,这事还有蹊跷的地方。”
    勇亲王不耐烦道:“有什么蹊跷的?人证物证都在,你自己也说这就是那避孕的药物——”
    姜宝青微微一笑,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打断了勇亲王的话:“有两处。”
    “第一,之前王爷说,这香囊是勇亲王妃日日放在卧榻深处的。”
    “没错,这怎么了?”勇亲王不耐烦道。
    姜宝青走到屋子内室一侧,推开来,窗户外头是一片宁静的小池塘,里头种着不少的荷花,这会儿还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只有亭亭立立的荷叶,俏生生的立在那池塘里。
    勇亲王妃看到那池塘,心中便是一痛。
    这是当年她刚入府时,随口说了一句喜欢临窗观荷,没想到勇亲王便记在了心上,耗费了极大的功夫,甚至不惜将旁边的院子都给铲平了,给她硬是挖出了一个小池塘来,让她可以临窗观荷。
    姜宝青指了指窗外:“这里便是池塘,屋子里的湿润度尚佳。这避孕药物,却是要干燥处保存的,不然就会影响药性。王妃既然能得到这种药物,怎么会这般随意的就放在一个毫无干燥措施的香囊里,万一影响了药效又怎么办?”
    蔺昱筠眼睛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宝青是再可靠不过了!
    勇亲王微微沉吟,这说得确实有理。
    旁边有个丫鬟却怯怯道:“也,也有可能,是潮湿的影响不大,王妃并不在意呢?……”
    “你叫什么名字?”姜宝青看了那丫鬟一眼。
    丫鬟生得眉眼间自有一股怯怯的风情:“奴婢怜情。”
    勇亲王看了那丫鬟一眼:“就是她,发现了这蹊跷的香囊。”
    姜宝青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哦,这就是人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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