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了父母,段七公又道:“兄弟姐妹对拜,敬茶。”
    段龙又捧了茶上来,一共四杯,梦落完全看傻了眼,段小涯的二姐和三姐没有到场,现在只有段蕙芳和段小涯,这四杯茶怎么分?
    难道一个人要敬两杯?
    段七公是个严肃的人,平日不苟言笑,梦落看着有些害怕,不敢问他,只有向段小涯投去眼色。
    段小涯不明就里,还在等着梦落给他跪拜。
    段龙轻轻提醒:“梦姑,你快跪呀?”
    梦落想了半天,梦姑谁呀?
    和虚竹小和尚媾和的西夏公主吗?
    段七公面色难看,段蕙芳本来想等梦落先跪,毕竟她是长姐,没有先跪的道理,但见梦落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先跪下去,笑道:“妹子,你快跪下来,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姐妹了。”
    梦落慌忙跪了下去。
    段七公烟杆在段小涯腿弯一抽:“你咋不跪呢?”
    段小涯愣了一下:“我也要跪哇!”他见梦落跪拜父母,一门心思还在等着梦落给他下跪,心里还想,他没给她准备红包,大不了给她一个爱的么么哒。
    观礼的族人不由一笑。
    段志高提醒他:“你现在和梦落是兄妹,又不是她的长辈,她光拜你,你不拜她,这合适吗?”
    段小涯连连点头:“是了是了,是这个理。”
    然后段小涯也跪了下去。
    梦落先和段蕙芳对拜,本来以为拜三下就好了,但见段蕙芳又拜一拜,她也急忙跟着一拜,这才凑成一个八拜之交。
    拜的同时,段七公说了一些姐妹同心和睦友好的祝词。
    段蕙芳先从段龙的方盘端了茶盏出来,梦落跟着端了出来,两人碰了碰盏,象征地抿了一下。
    轮到段小涯的时候,梦落已经驾轻就熟,两人对拜四下,又从段龙方盘取出茶盏,梦落啜了一口,段小涯却是豪气冲天地一饮而尽。
    段龙道:“叔,你渴了?”
    段小涯道:“没有,但想梁山好汉结拜,瓦岗寨英雄结拜,都是大碗喝酒,这弄一小碗的茶,太不给力了。”
    段七公喝道:“胡说八道,祖宗灵前,说话也不忌讳!梁山一百单八将,有几个落的好的?瓦岗三十六英雄,自相残杀,你要学他们?”
    段小涯咋了咋舌,又听段七公道:“茶不移本,人不负义。你们这一个头磕在地上,可不是白磕的。天地鬼神都来给你们作证,倘若你们兄弟姐妹背弃结义之情,自有天来收你们。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儿戏!”
    段小涯不以为然,他是一个不讲究形式的人,他愿意对梦落好,就算没磕这个头,他也会对她好。倘若他不喜欢一个人,让他磕一百个头也没用。不过段七公一把年纪,他也不想和他争辩,万一在祖宗灵前把他气的一命呜呼可就麻烦了。
    段七公缓了口气:“礼成!”
    段龙丢出一串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这是通知观礼作证的鬼神,可以散去了。
    段小涯急忙扶着梦落站了起来,段七公吩咐段志高准备酒席,叫了宗族的人过来吃一顿饭,好让梦落一一认识。
    梦落心想,结拜之仪,其实和传统的婚礼差不了多少。
    夫妻拜堂的时候,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她和段小涯却相互拜了四拜。
    只不过结婚是先拜堂,再给公婆敬茶,而结拜是先给公婆敬茶,再和段小涯对拜。
    同样需要摆酒席,同样需要认亲戚,她知道段小涯身边不止她一个女人,以后真要结婚,也未必论的到她,她就权当把这一次结拜当成婚礼吧?
    这么想着,心里就酸溜溜的,险些落下泪来。
    段小涯看她有些不对劲,忙问她:“梦落,你怎么了?”
    梦落轻轻地摇头:“没事,我只是有些感动。”
    “傻丫头,这有什么可感动的?”
    梦落没有言语,和他一起站在门口,迎接前来吃饭的族人,正厅已经摆上了桌,段志高已经叫了几个妇女帮忙做饭,食材由于没有采办,家家户户出了一些,待会儿段志远自会算钱。
    当然,这排场远不如结婚来的大,但梦落看着却也知足了。
    但见宫头山的曾靖正和一个佝偻老汉走了过来,段小涯上前招呼:“曾靖,你咋来了?”
    曾靖火急火燎:“小涯,七公在吗?”
    “在里头呢!”
    “我找七公有要事。”
    段小涯见他面色着急,急忙带着他们进去。
    段七公正和几个后辈训话,他是族里太爷爷辈的人,没事就喜欢教训人,但晚辈迫于他的威严,心里虽不乐意,但表面还是需要奉承一下的。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段七公也是出于长者的一片好心,但他一些传统的观念,现在的年青一辈,却也难以接受。
    “七公,有人找你。”段小涯把人带了过去。
    段七公回过神来,看着曾靖旁边的佝偻老汉:“老云头,你这是怎么了?”
    “七叔,这一次无论如何,你要帮一帮忙。”老云头紧紧地握住段七公的双手。
    “来,老云头,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段七公拉着他在一条长凳坐下。
    段小涯很有眼色地掏出了烟,分给老云头和曾靖。
    老云头是宫头山的村长,有事求到段七公,自然不会是小事。
    段小涯站在一旁听着,说的又是宫头山“鬼剃头”的事,这事上次曾靖来他家里喝酒的时候,已经提起,但不想现在越来越严重,好些个人,早上起来,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就像被人拿刀刮落一般。
    一村的男人,十个倒有三个是秃子。
    周围的人慢慢地围拢过来,都说是中了邪。
    老云头虽是村长,但毕竟也是老农民出身,没有接受唯物主义思想,还是信奉鬼神。他也觉得此事十分邪门,一定是有恶鬼作祟,所以这一次特意过来,要请棘山村圣女宫的神灵移驾宫头山。
    换句话说,就是要把圣女宫的神像搬到宫头山供奉,震慑邪祟。
    但圣女宫一向是由段七公做主,所以此事首先要请段七公开口。
    不过族人纷纷反对:“不行不行,圣女是我们村的神灵,怎么能移驾到宫头山呢?”
    老云头忙道:“诸位乡亲,我也知道此事太过为难,但大家都说圣女灵验,我也只有来求你们了。你们放心,只要邪祟被赶走了,我们会热热闹闹地把圣女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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