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就见一个小伙慌慌张张地跑到洞穴中来,对卓隼说了一些什么,众人纷纷骚动起来,操着家伙赶了出去。
    段小涯拧着眉头,问道:“老头,出什么事了?”
    卓隼叹道:“沙头人来了。”
    段小涯料想沙头人应该是蒲甘沙漠的一个民族,或者是一个部落,经常过来侵犯卓隼这些人。
    于是段小涯跟着众人一起赶了出去,这一带沙丘起伏,被挖出了很多洞穴。
    此刻洞穴之中涌出许多居民,段小涯一眼望去,大概也有上千号人。
    这在环境恶劣的沙漠之中,上千号人确实算是一个不小的数据,谁能想到沙漠之中还能生存这么多人?
    远处停着一辆残破的吉普车,车上走下三个人来,为首一个粗犷的汉子,留着络腮胡子,身材高大,踏着一双黑色马靴。
    在他身后则是两个小伙,一个尖嘴猴腮,一个斯斯文文,形成鲜明对比。
    为首的汉子手里杵着一杆很长的猎枪,守在车旁,等着卓隼等人过去。
    “裘三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卓隼在这汉子面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一副狗腿的模样。
    段小涯有些难以理解,这位裘三爷总共也就三个人而已,而卓隼这一边却有上千号人,真要起了冲突,也不怕他不是?
    难道这位裘三爷来头很大,不得不让卓隼对他卑躬屈膝?
    裘老三会说中文,而且中文说的极好,只是华夏河东口音偏重,说道:“老卓,今天可又到了拿人换水的日子了,我们老大说了,他看中了你的孙女喀丝丽。”
    卓隼一惊,慌忙摇头:“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哟,别人家的女人你就可以拿来换水,咱们自家的孙女就不行了?”
    “这个孙女是我捡来的,她不是我们这儿的人。”
    裘老三冷笑一声:“捡来的孙女,是不是不需要喝水了?”
    喀丝丽显然听不懂裘老三和卓隼的对话,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但她大抵还是清楚的,裘老三出现在他们部落,到底为了什么。
    部落其他居民也在纷纷劝说卓隼:“族长,要不就让喀丝丽过去吧?她也不是我们部落的人,没必要为了她得罪慕沙老大。”
    这些话是用西呼语说的,喀丝丽顿时就听懂了,惊恐地拉着卓隼的手:“爷爷,不要,不要把我送给他们,他们……好可怕的……”
    一个中年汉子说道:“喀丝丽,没什么可怕的,你到了沙头部落,你有水喝,他们那儿有一口圣泉,那儿的水可清凉可甜了呢。”
    喀丝丽不住摇头:“不,我不要,上个月优荔姐姐就被他们给折磨死了,我不要死。”
    裘老三依旧淡定地看着卓隼,笑道:“老卓,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今天喀丝丽不跟我回去,你们沙尾部落这一个月都没有水喝。你们部落的存水,够你们喝一个月吗?如果够喝一个月,我们下个月也不给你们水。”
    听到这儿,段小涯似乎已经明白,沙头部落一定是占领了某个水源,借此来要挟沙尾部落,让他们以女人来换取生活用水。
    喀丝丽看着沙尾部落众位居民冷漠的脸孔,心里生出无限的恐惧,这种恐惧不仅仅是来自沙头人的逼迫,而且还有这些一起生活的同伴,他们那种丧失人性的冷漠。
    “爷爷,我不去沙头。”喀丝丽紧紧拽着卓隼的手。
    卓隼确实很难下定决定,望向裘老三:“就不能换个人去吗?我这么老了,身边就剩这么一个孙女了。裘三爷,能不能放过喀丝丽,我们这儿的女人随便你挑。”
    居民之中一个老头暴怒:“族长,你这是什么话,你的孙女就是孙女,我们的孙女就不是孙女了吗?再说,喀丝丽本来就不是我们族里的人,你养了她两三年了,要不是你,她早就死在沙漠里了,现在也该是她报答你的时候了。”
    卓隼转身望向众人,大伙儿都有把喀丝丽送出去的意思,只是年轻一辈,对族长还是有些尊重,不大敢说话,但心里也是这个意思。
    毕竟喀丝丽虽是卓隼的孙女,但谁都知道她是捡回来的,不算是部落的人。
    何况,只要喀丝丽跟裘老三去了,这个月自家的女人就不会有危险,人性都是自私的,谁都不愿意拿自家的女人去换喀丝丽。
    卓隼有些绝望,望向喀丝丽:“孩子,爷爷……爷爷对不起你……”
    喀丝丽泪流满面,段小涯发现,这小娘儿们的眼泪有些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关系,眼泪竟然微微泛着金色的光芒。
    她又把目光转向段小涯,现在唯一能够救她的,或许就是段小涯。
    她见过段小涯的本事,刚才那么多人,都没能拿住他,如果他愿意救她,一定可以带她离开。
    虽然喀丝丽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段小涯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在向他求救。
    段小涯眼皮微微抬起,双目透着凛冽的光芒,望向面前的裘老三:“喀丝丽是我的人,你们谁也不能带走。”
    卓隼微微一怔,但又想,如果段小涯愿意救喀丝丽,或许喀丝丽还有一线希望。
    裘老三也有一些讶异,望着段小涯:“你是什么人?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也是外头来的?”
    段小涯淡淡地道:“别管我是什么人。今天,这里任何一个人,你都不能带走。”
    裘老三仰天大笑:“小子,好大的口气,你知道爷爷是谁吗?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说着,抬起猎枪对着段小涯。
    不料段小涯身体忽然前冲,这一下大出裘老三的意外,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不怕死的,他手里有枪,对方竟然还敢冲过来。
    猎枪尚未滑膛,段小涯一脚踢了过来,裘老三尚未反应过来,猎枪脱手而出。
    段小涯旋身又是一脚倒踢出去,裘老三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吉普车上。
    身后两个小伙立即冲了上来,段小涯一拳一个,两人也飞了出去,口角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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