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十面淡然说道:“李大少爷,我并非威胁你,而是求贤若渴。李家三子人中龙凤,如果能为新政府效力,我们必然如虎添翼。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必然成为我们的强敌,为了大业的稳定,我们必然赶尽杀绝。李大少爷,并非我生性残忍,而是你们太过耀眼,实话跟你说吧,我忌惮你们的存在。”
    韩十面派兵包围李家,段小涯根本就不知情,甚至也没料到韩十面会说这样一番话语。
    一般招降不会把话说的这么入骨,可是这些入骨的话,倒也显得了他的真实和诚意,不矫揉不造作,明明白白地说明利害。
    如果李家肯归顺于新政府,大家就是兄弟就是朋友就是同志,倘若不能,只能一举歼之,以绝后患。
    这话说的明白,李家三子也都听的明白,就连反驳和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
    李清愁缓缓闭上眼睛:“韩将军既如此说,李某无言以对,动手吧!”
    “好,李大少爷果然好气魄。弓箭手准备!”韩十面倒也佩服李清愁的硬气,赞许地点了点头,求仁得仁,不若就成全他吧。
    弓箭手嗖嗖地从箭囊拔出羽箭,搭上了弦,对准李家三子,只等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李清忧和李清伤不由站了起来,拦住李清愁身前,李家十余个武士也纷纷地过来,李家三子身边,视死如归。
    段小涯不由暗暗喝彩,这才特么是贵族!
    之前他不知剿灭和招降了多少贵族,无一不是树倒猢狲散,甚至还有变节出卖主家的,但是李家是个例外,这些武士竟然都甘愿与他们的主人一起赴死。
    除了灵山弟子之外,段小涯还从没见过如此团结一心的队伍,连死都要死在一块。
    “住手!”段小涯喝了一声。
    走到韩十面身边,说道:“三哥,让我跟他们说几句。”
    韩十面看到李家将士如此,心头不由感慨,这种队伍倘若能够为我所用,必然成为整个军队的标榜,战争时期,太需要这种精神了。
    段小涯走到李家三子面前,说道:“李兄,你真的执意要死吗?”
    “怎么?段兄觉得我怕死吗?”李清愁傲然问道。
    “你死了,难道要李家上下陪你一起死吗?”
    “你们怕死吗?”李清愁缓缓回头扫了身边众人。
    众人一起回答:“不怕死!”
    段小涯不由拍了拍手:“好一个不怕死。人死了,还有灵体,可是在冥界,你们都是灵体,灵体要是死了,还有什么?”
    不论是人是鬼,无不怕死,可是李家这些人却是一个例外,他们对段小涯的话并没有任何波澜的情绪,依旧一副视死如归的情景。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段小涯继续游说:“李兄,就算你们都不怕死,但你身为家主,难道忍心看着两个兄弟陪着你死,忍心看着全家上下给你陪葬吗?如果真是这样,你未免也太残忍了!”
    “他们可能有假,有孩子,还有心愿未了,还有抱负没有实现,就这么死了,未免太草率了吧?”
    这话一出,果然就有几个武士陷入沉思,他们倒不是怕死,只是怕留有遗憾。
    每个人都有梦想,每个人都有追求,这些武士也一样,人只要有欲望,就不会想死。
    李清愁似乎感觉到这些武士的情绪,也被段小涯的话说动了,说道:“二弟,三弟,你们怎么看?”
    李清忧说道:“大哥,我们听你的!”
    曹珊珊忽然冲了过来,说道:“三位少爷,小涯现在不杀你们,你们为什么执意求死呢,活着难道不比死了强吗?”
    李清愁说道:“珊珊,有些事你不懂,你以后跟着段先生吧。”
    “小涯,能不能不要他们死?”曹珊珊诚恳地望着段小涯。
    段小涯知道李家对曹珊珊有恩,心里也不想他死,但是韩十面的话已经说出去,没法收回。
    新政府不能朝令夕改,为将者更要言出必践,否则以后就没人听他们的,在军队里就没有威信了。
    于是段小涯叹了口气,说道:“除非他们投降,否则李家上下没有人能活。”
    李清伤仰天一笑:“死就死吧,胜者王败者寇,有什么好说的!”
    “李家三位兄弟,你们都是华夏之人,我们幽冥山也是华夏之人,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本该在一起的,现在有活着的机会,为什么不珍惜?”
    李清愁道:“我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活。”
    “没人让你跪着活,到了新政府,我们会把你奉为座上宾的。你们同样会成为新政府的缔造者,这可比你身为贵族要好的多,也伟大的多。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即便你们是旧王朝的贵族,那也是跟在别人屁股后边,做别人的奴才。炎黄子孙,身上流着高贵的血统,这本身就比任何贵族还要高贵,你却去做别人的奴才。为什么就不能当王者,缔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帝国?”
    这句话不由激发了李清愁对自己血统的认同感,是的,他是炎黄子孙,这一点他从未敢忘记。
    三子之中,李清愁和李清忧年纪较长,他们受过父母的教育比较多,对血统还是比较认同了,但李清伤却不同了,他在很小的时候,父母相继离世,没人跟他说过这些血统。
    生在东瀛幽冥,他认同的倒是东瀛民族的文化。
    所以对段小涯的话不以为然,说道:“什么奴才不奴才,我们是贵族,木村家族待我们不薄,如果投降了你们,我们就是叛徒!”
    段小涯轻轻一笑:“什么叛徒不叛徒?这世上没有人必须要对另外一个人尽忠。不分是非黑白的尽忠,叫做愚忠。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我并不反对尽忠,但前提要那个人配得上你们的忠心。你们何不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你们一个机会,看看新政府到底是怎么样的政府。倘若到时仍旧不愿归降,你们再死不迟。你们说呢?”
    李清愁不由望向段小涯,此人的魄力实在折煞人,他的身上满满都是自信,从他身上也可以看见新政府的精神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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