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离开之后,周文帝才询问起容逸和萧长清前来乾陵殿的原因。萧长清是被容逸强行拉来的,所以并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禀告,在面对容逸不停使过来的眼色,萧长清直接无视。容逸见萧长清不接招,只得自己上阵。
    容逸抱拳道:“启禀父皇,事情是这样的,儿臣前些时日听说周南山一代有盗匪出没,专门抢劫过路商队,据言已经有不少商队深受其害。儿臣之前与礼郡王谈起的时候他也有心剿匪,于是儿臣便与礼郡王一起入宫,请旨前往周南山。”
    周文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过几个小毛贼,哪里须得我大周的战神出马,这事儿朕自有安排,若无别的事情,便先行退下吧。”
    容逸也不再多做纠缠,与萧长清一起退下了。
    退出乾陵殿之后,容逸眼尖的看到容祁还停靠在乾陵殿偏前面的马车,他唇角轻微勾起,带着萧长清走了过去。
    护卫尽职尽责的守在马车旁,在见到容逸和萧长清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见礼,而后继续面无表情的站得笔直。
    容逸也不恼,只对萧长清说道:“乾陵殿距离宫门处还有不短一段距离,在这种天气里走路着实焦人,不如我们今儿个就沾沾长喜的光,也在皇宫禁院中乘坐一次马车,如何?”
    萧长清本来想拒绝的,可在眼角余光瞧见缓步而来的容祁和冬霜的时候,他立刻改变了想法,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容祁的马车内部空间很大,乘坐四个人也都绰绰有余,自上马车之后,容逸继续讲他的江湖故事,光太原门副门主陆珩的传奇他就讲了整整一个时辰,从皇宫到公主府,容逸和萧长清终究还是没有下马车。
    容祁送走容逸和萧长清已经是傍晚了,原因很简单,马车到了公主府之后,容逸就说腹中饥辘,想要在公主府用些膳食再走,容祁好脾气的没有撵人。容逸填饱了肚子之后又觉得太阳灼人,不想顶着腾腾热气四处行走,容祁也不说什么,着人安排了客房让两人入住。半下午的时候,容逸又找来,说闲得无聊,要和容祁对弈几局,容祁也不置可否,两局就把容逸杀得片甲不留。最后,与容祁对弈的人成了萧长清,萧长清的棋艺比容逸高上许多,却也远不是常年研究棋局的容祁的对手,丝毫没有给容祁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偏生容逸还一点不懂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规则,一直在萧长清身边作狗头军师,害得萧长清一局本来还算不错的棋局很快就大势流去,溃不成军。
    容逸瞠目结舌的盯着大获全胜的容祁,又歪头看看被厮杀的几乎丢盔弃甲的萧长清,以及胜负明显的棋局,心中难得升起几丝愧疚。容逸不确定的想,若不是他出的馊主意,长清应该不会输得如此凄惨吧?
    第36章 公主在上10
    接下来的几天,容逸和萧长清经常到公主府报道,他们也不做别的,就在公主府蹭些吃喝,找虐似的跟容祁对弈几局,到了傍晚就各自回府。
    逝时如流水,昼夜无歇。
    时间很快便到了容祁生辰这一天,寅时刚过,府中的丫鬟小厮便起身忙碌,或整桌弄椅,或张灯挂彩,或备食备物……前所未有的热闹让僻静惯了的公主府充斥着朝气,丫鬟小厮们言笑晏晏,即使手脚不休,也无人出声抱怨。
    容祁起身的时候已经日上中空,随意用了些迟来的早餐之后便静坐在梳妆桌前任由冬霜为他梳妆,容祁面无表情与铜镜中的人相对而望,铜镜模糊的照出他柔婉的脸,以及极不凸出的男性特征。
    冬霜手巧,没用多少时间就帮容祁梳理得差不多了,等她拿着气味香甜的胭脂要往容祁脸上抹的时候,容祁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里有冰冷的光芒掠过,只一瞬,容祁又重新闭上了眸子,拒绝道:“不用胭脂。”
    冬霜捏着胭脂,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容祁的目光中透着几许打量,但容祁的面容实在太过平淡,她什么也观察不出。她甚至觉得,刚才那让她感到心惊的的冷意只是她的错觉。
    可是,真的是错觉吗?
    冬霜把胭脂放下,又简单给容祁整理了一番,说道:“公主,好了。”
    容祁这才真正睁开眼眸,眉眼温和,形容随雅。顾盼间,仪姿翩然。
    冬霜悄悄松了口气,原来之前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冬霜退下之后,容祁换了身庄重的宫装,带着冬霜一起往前院走去,距离宫中来人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他得去迎接。
    时间虽然尚早,公主府却已经往来不歇,容祁一路行过,遇到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
    为给容祁贺寿,容逸和萧长清早早就到了公主府,因着明面上的男女有别,他二人只得在容祁必将经过的花园里的凉亭里静坐等候。
    容逸姿态慵懒的趴在石桌上,边打呵欠边说道:“我们已经在这里等长喜一个时辰了,还没见她出来。你自己说,这多出来的一个多时辰给我睡觉该有多好。”
    萧长清不理会容逸,只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青砖铺就的路。
    容逸见状,唇角忽而上扬,勾起一抹略有意味的笑来:“长清,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儿个来为长喜贺寿的有不少年轻英俊的男子。”
    容逸见萧长清眼神闪烁,唇线微抿,又见他放在石桌上的手不由的收紧,继续道:“也无怪会如此,放眼看去,这大周朝上下,与长喜一般年纪的女子,还有谁是独身一人。经过叶承浩一事,父皇和母妃定会为长喜挑选一个妥帖的驸马,他不需要有太大的野心,也不必大有作为,但一定得对长喜一心一意。”
    萧长清眸色晦暗不明,他略微扫了容逸一眼,容逸心中一抖,但一想到原先的打算,在面对萧长清的时候那为数不多的骨气又冒了出来。
    容逸视线飘散,东张西望,独不敢与萧长清对视,却死鸭子继续嘴硬:“父皇以前最是属意的驸马便是你,奈何你眼光奇高,看不上我们长喜。之后,父皇又为长喜筛选过几人,都是身家清白风华正茂的,现下虽然已有两人已经成亲,剩下几人也甚是不凡。”
    容祁边说边观察萧长清的神色变化,就在他打算再下猛药的时候,萧长清猛地站了起来,扯着他的胳膊就走。
    “怎……”怎么了?
    容逸刚好想问,就见容祁带着冬霜缓步而来,容祁眉眼温润,与周边人含笑示意间如入卷古画,让人平白生出一股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自卑之感。
    容逸下意识的往扯着他的萧长清望去,不出意外的在萧长清的眼中看到了恼意。容逸知道,萧长清恼的不是长喜,而是周边与之搭讪的男女。
    在走出几步之后,容逸扯了扯萧长清的袖子,让他注意影响。
    萧长清脚步暂停,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明显的不悦,他只盯着容逸,也不说话。
    容逸无奈,就萧长清这种不苟言笑不善言语的人要怎么重入他父皇的眼,又如何让他父皇重新为他和长喜指婚?最重要的是,这种闷葫芦的性子是得不到长喜喜欢的。因为,长喜当年会看上叶承浩,就是因为他工于言辞,会大吹牛皮,蒙骗纯真善良的长喜。
    容逸趁着机会给萧长清支招:“长清,我可告诉你,今天可是长喜的生辰,你若如往常一般不声不响,她定是会生气的。我瞧着你和长喜也相处的融洽,想来你也不愿意失了与长喜之间的情谊罢。你若实在不会说话,就挑好听的讲,重复了也无妨,绝对不能沉默,可知晓了?”
    萧长清几不可查的颔首,示意知晓。
    容逸又问:“生辰礼品呢?可备好了?”
    萧长清继续点头。
    容逸打着折扇,面带微笑的朝着容祁走去。萧长清与容逸并排而行,面无表情。
    容逸一到容祁身边,张口就是一大串华丽优美的贺词,说完之后他用眼睛示意萧长清,萧长清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只憋出了干瘪的‘生辰快乐’四个字。
    容逸无语望天,又从袖中掏出了生辰礼物送给容祁,然后又去盯萧长清,萧长清满身窘态的站立在原地,半天没掏出任何东西。
    容逸现在只有一种感觉,萧长清已经没救了。
    想让萧长清成为他妹夫,还不如洗洗睡了。
    容祁在收过容逸礼品之后,也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中是他为容逸准备的生辰贺礼,他将木盒递给容逸,笑着道:“兄长,也祝你生辰快乐。”
    容逸满心感动,与长喜同时辰出生的他是注定被忽略的,父皇是不会在意他的生辰的,母妃有时也会忘记他,只有长喜,每一年都会给他准备一份精致的生辰贺礼。
    有了容逸和萧长清‘保驾护航’,上前与容祁搭讪的年轻公子就少了很多,也为容祁节省了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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